皆痛
是本殿胯下之物尚不能滿足你嗎
不,別走,哥哥,別走,別再留下我一人... 方蘅心頭大慟,她不能開口,卻也并不肯放開手,她死死地抓著他的衣袖,淚如雨下。 方植大感訝異,淡淡地凝望她片刻,似想到了什么,飛快地瞥了她身后的沈庭一眼。 他眉間微微擰起,黑沉的眸子中看不出什么情緒,你是哪家的姑娘?我著人送你回府? 哪家的姑娘...我是你的姑娘啊,哥哥,除了你身邊,我還能去往何處。 視野模糊不堪,方蘅難以平定從心底洶涌而出的悲傷,哭得心都似要碎裂。 如玉的君子,如畫的方植啊,她的心上人終于回來了。 她真的好想他啊,不分晝夜的思念是這樣猛烈。 她是如此想他淡淡的笑,想他微皺的眉,想他這一瞥即可醉人的眼眸,想他這卓絕孤高的身影,想他的一切一切... 可他再也不認得她了,她痛苦的時候,他再不會和她一樣痛苦。 她歡喜的時候,他也不會比她更歡喜,她有危難的時候,他...他永遠不會知道了。 他吃酒喝茶時,他撫琴下棋時,他蹙眉微笑時,他征戰(zhàn)沙場時...他的身邊都沒有她了,再沒有她方蘅了。 或許他有沒有她都不打緊,可要緊的是,她沒有他,就像再也回不到家的小鳥兒了啊。 心弦?guī)е鴽Q裂的痛楚,似在這一刻全然崩斷,方蘅心如刀割,淚水流得汀濘一片。 只有方植的臂彎才是她的家??! 方植身后幾人見了她傷心的情狀,一時不免面面相覷。 大家不明所以地看著宋寧,在一片嗡嗡嘩然聲中,宋寧低聲道,我也不認識,今日祖父壽宴,賓客實在認不過來。 最終還是陸子敬硬著頭皮上前數(shù)步開口相詢。 這位姑娘,恕陸某冒昧,你可是找方將軍有什么事?倒不妨直言,將軍能幫的都會幫你。 多好的陸子敬啊,方蘅搖了搖頭。 她緊緊咬著唇瓣,控制奪喉而出的嗚咽,只覺得自己的心沸騰得十分痛苦,呼吸都變得艱難。 哥哥還活著,在她眼前,真好。 至死都在護著他們兄妹的陸子敬也還活著,真好。 這一切都真好! 可為什么會沒有她?可怎么可以沒有她! 哥哥的威嚴呵斥,哥哥的輕聲軟語,從今以后她都再也聽不到了。 他的承諾,她的誓約,從此也都成空了。 從此他歡樂也好,悲傷也好,俱都再不會因她而波動了。 她不能放手,她怎么愿意放手,她怎么舍得放手,她沒有辦法放開手! 一種如巨浪濤天般強烈的苦痛,猛然在方蘅心頭散開,又溢向了全身。 這種強烈的苦痛決絕地撞擊著她的心神,讓她幾乎無法承受,她難以控制地泣不成聲。 眾人驚疑不定,各有異色,嘈雜之聲中,方植默然望著她的淚滴,心頭莫名有種說不出來的灼疼感。 他靜靜地看著她,忽地輕聲一嘆道,那我送你回去?你,需要嗎? 需要!需要!哥哥,我需要你,我豈會不需要你??!可我還能去哪呢? 方蘅仿佛聽見了自己心碎的聲音,淚水像是決了堤,此刻無論如何是都再也收不住了。 真的好不舍,真的好不舍方植。 真的好眷戀,真的好眷戀方植。 還想吻他啊,還想抱他啊,還想和他靜靜躺著,還想和她淡淡望著。 還想要的實在太多太多了。 她想要方植,想要方植!真的好想要她哥哥方植! 她還未曾在他身下承歡,還未曾與跟他共沉欲海,還未曾與他虛度一生一世。 可是現(xiàn)在都沒有了,再也不會有了。 揚戈指天,孤寂堅韌,高貴冷峻的方植啊,再也不屬于她方蘅了。 心尖似有一塊被剜得干干凈凈,脹痛難當,她真的很想要方植,她是這樣痛苦地想要他,想得不知該如何抑制。 原來命運,就是這種任你如何萬念俱灰日夜不停絕望地哭泣,也依舊拿它沒有辦法的東西啊。 天意涼薄,得不到的就是得不到。 沈庭冷眼旁觀,不動聲色地看著方蘅眼淚橫流,五內(nèi)都已俱涼。 她的眼淚無異于生生朝他痛處敲進了無數(shù)的rou中釘,惱恨得他幾欲發(fā)起狂來。 他緊緊咬著兩排后槽牙,將視線移向湖面的粼粼霞波,俊面如籠寒霜,臉色白得像一張紙。 所有的血色仿佛都已隨著落日褪盡。 良久,他鳳目微瞇,轉(zhuǎn)身,抬手執(zhí)住了方蘅的手腕,將她的手從方植的衣袖處硬生生拉開。 方蘅猛地一凜,猝然抬起頭,正對上沈庭近在咫尺的面孔。 他陰騭的眉目之間,是厲鬼般的怨毒之色,幾經(jīng)變幻,從瞳孔里暴跳而出的是觸目驚心的愛憎。 方蘅心中一顫。 沈庭長眉斜挑,唇角微噙一絲冷笑,緩緩凝視她許久,雙目犀銳讓人生寒,方姑娘,你當真是善變。 他的聲調(diào)驟然拔高,薄唇揚起一聲嘲謔,似帶著深深的情意,也帶著深深的恨意,笑容似嘲似諷似癡狂。 方才還yin水直流地纏著讓本殿cao,這會兒倒又向方將軍獻媚,怎么?是本殿胯下之物尚不能滿足你嗎? 頃刻之間,全場俱寂,眾人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