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雨
微風放膽來梳柳,細雨瞞人去潤花。 段家,滿院芳菲在霏霏清露下顯得朦朧而寫意。 這院子是她和段衡定下親事以后,才匆匆買下,許久未有人住,百廢待興,是故所植花木大多是從園子里移栽而來。 準備的時日太短,加上前些日子日頭太大,就算她這兩日細心打點,花兒也都有些蔫蔫的。 江玉卿心情本就不佳,看到草木也昏沉,嘴上雖不說,心里卻愈加失落。 到底在園子里長慣了的,驟然易地而居,就算再如何用心將養(yǎng),也還是比不上原來的自在。 她有時甚至想,也許當初就不該貪圖成效從外祖處拿一把種子,胡亂撒上,雖說少不得要等上三五月,但到底免了那些花兒移居之痛。 不過想想也終究只是想想,事既以成,她也就只有亡羊補牢,及時止損的道理。 多思空想不過庸人自擾。 索性終日無事,嫁來這兩日,段衡上值后,她就帶著府里丫鬟搬前忙后,也還算有些成效雖說有些嬌氣的花兒還是免不得死了,但大部分還是活了下來,且長勢愈佳。 所以江玉卿站在橋頭遠望的時候,心下還是松快了不少。 這滿院的花紅柳綠,粗粗看去,倒也有幾分模樣。 想來世上終究還是沒有那么多山窮水盡。 隨遇而安吧?;▋嚎梢?,她也可以。 想通了這些,她終于也有了些閑話的興致。 玉指指著墻角的一處垂絲海棠,她笑得溫婉,巧兒,你看那株海棠花,前幾日,我們還都擔心活不了的,沒想到現(xiàn)在看來,倒也紅肥綠瘦。 巧兒正撐著一把傘跟在江玉卿身后,聽聞此言,也舉目去看,卻有些不解,夫人您可別逗奴婢,那海棠瘦瘦小小,枝細葉肥,哪有花兒呀。 傻巧兒,你仔細看那些花苞都躲在葉子后面,只怕這場雨過去,沒多久就要開了。 巧兒定睛細看,還是看不出來,不由氣餒,夫人好眼力,奴婢再怎么看,也還是只看到了光禿禿的葉子。 江玉卿見她垂頭喪氣,不由失笑,這有什么。遠看看不清,就走近看,總歸看得到的。你來。 她今日心情實在不錯,說著,當真舉步,踏入那綿綿細雨之中。 巧兒一驚,急忙跟上,夫人小心,淋了雨可是要生病的! 這雨沾衣不濕,哪里就會生病。你來看,這些葉子后面,可不都是花嗎? 巧兒步子其實有些過于慌亂,但江玉卿背對著她,沒有發(fā)現(xiàn),只是欣喜地找尋著藏在枝葉中的花苞。 這雨著實喜人,雨絲細如牛毛,紛紛揚揚,既不會雨勢過大傷著花草,也不會水量太少勞而無功,仿佛老天專門為這滿院花草降下的一場甘霖。 水霧升騰,天地仿佛被一層輕紗籠罩,她身處這一場造化之中,閉眼嗅著馥郁芬芳,一時陶然自得,樂而忘俗。 鼻端的香氣突然靠近,她以為是巧兒撿了花兒放到她面前,不由微笑。 多謝...... 巧兒沒有說話,只是更加把傘往她頭頂靠攏。 一股帶著松木氣息的溫暖包裹住了她。 江玉卿的笑容僵在臉上,她飛快睜開雙眼,回頭看向巧兒。 ......夫君? 嗯。 來人正是段衡。 他原本正幫江玉卿壓著海棠高處的花枝,見她轉(zhuǎn)過身來,便松了手,示意江玉卿接過傘。 江玉卿訥訥地接過傘,費力地撐在二人頭頂。 他見狀,更加彎下腰,將掛在臂彎的披風細心披在江玉卿身上,輕輕攏了一下她雙手,才取回傘。 掌心的溫度微涼,他不贊同地皺眉,風寒雨密,此君的手都有些涼了。 說完,許是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生硬,他又接著道:不過此君妙手,這院子現(xiàn)在草木葳蕤。雨中觀賞,確實有幾分平日難見的韻味。 江玉卿順從地跟著他往回走,手剛才雖被他溫暖過,卻只覺更加冰涼。 其實已經(jīng)有些失了原本的興致,但她還是努力笑道:是啊,夫君選的花草都好,所以打理起來才事半功倍。對了,夫君可用了晚膳不曾?今日廚下備了些時蔬河鮮,雖不名貴,但勝在新鮮。這時候喝一碗魚湯,最是驅(qū)寒生暖。 她沒有問巧兒去哪了,這幾日只要他出現(xiàn),巧兒都會適時退下,這已經(jīng)成了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段衡自然聽出她語氣里的干澀。 雖然有些失落,但哪怕是這樣尋常的對話,已經(jīng)是他之前不敢想象的美好。 他胸膛guntang的塊壘,隱藏在隱忍克制的動作之中。 換成右手撐傘,他左手輕輕環(huán)上了她的纖腰,將她拉近。 江玉卿渾身陡然僵硬,段衡只作不知,手指卻不由更加用力,輕輕陷在她腰間的軟rou里。 開口時,仍然是一派溫柔,此君相薦,為夫自然要好生品嘗。 江玉卿笑笑,沒有再說話。 段衡眼中墨色侵染。 明明與丫鬟說話時,她都言笑嫣然。 為何偏偏面對自己,說話就成了一種折磨? 他緩緩吐出一口guntang的濁氣。 不能cao之過急...... 現(xiàn)在這樣,已經(jīng)很好。 剩下的路程,兩人都不再說話。 晚膳果然噴香味美,但誰都沒有了大快朵頤的興趣。 用過晚飯,他們各自歇下。 下章h,我盡量寫,但是不一定今晚能傳上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