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他7
那個他7
天光逐漸擴散,將灰藍的天染白。 慕傾傾蹲在地邊,低頭薅草,體內(nèi)練出一點氣感,寒意對她來說沒有那么難熬了。 對于干活,她和大多數(shù)人沒什么區(qū)別,那就是——混。 天天挨凍受餓,還想她出大力氣,可能嗎。 正琢磨著下午尋個借口去東面大山里弄些野物,一抬頭就看到楊樹在地里掄著大鋤頭撈地,腰一彎一起,折成弧度,她撇撇嘴,這漢子,實誠。 她想的也沒錯兒,楊樹純粹,沒有七心,竅玲瓏腸,不會想著躲懶,做事一心一意,這也是他的人格魅力。 從早上起,他就沒搭理她,和以前沒兩樣,慕傾傾低頭一笑,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有什么關(guān)系呢! 站起身拍拍酸軟的腿,她走到楊樹身邊,隔半個身位的距離,看向他后腰,“大哥,你腰怎樣?還疼嗎?” 語氣里滿滿的關(guān)心。 楊樹微微側(cè)身,隔開距離,“沒大礙?!?/br> 慕傾傾眨了下眼,“真沒大礙嗎?我摸摸看?!?/br> 手快一步摸上他的腰,硬邦邦的,結(jié)實的很。 哪曾想她會當眾就伸手過來,楊樹一僵,那處被碰上的地方灼燒般的燙,鋤頭“哐當”落地,猛地攥開那只手,聲音發(fā)冷,如這深秋的寒氣,“說了沒大礙,你事咋這么多。” 慕傾傾癟嘴,委屈說:“我也是關(guān)心你嘛,聽人說腰不好對男人很影響的?!?/br> 他腰不好?楊樹磨牙。 “誰腰不好了?”楊大勇聽了半耳朵,走過來看向楊樹的腰,擺起過來人姿態(tài)說:“阿樹你腰不好?這可不行啊,男人的腰可是本錢,睡媳婦生娃可全靠它……” 不少人圍攏過來,七嘴八舌的就著腰不好會咋樣的話題討論開來,幾個熱心腸的對話題起源楊樹關(guān)切詢問。 聽著大伙兒的各種老經(jīng)驗,楊樹臉越來越黑,瞪向始作俑者,后者捂嘴樂,眼睛亮瀅瀅的,眉梢揚起,全是笑意。 心情忽然就沒那么糟糕了。 楊樹不應楊大勇的聲,掄起大鋤頭開始撈地。 中午是半塊高粱餅,慕傾傾覺得嗓子都被剌粗了。和楊樹說了聲下午她要出去一下,不待他發(fā)問,快速跑了開去。 楊林牢sao道:“病上一場,阿妹是越發(fā)懶了。” 楊樹頭也沒抬,“阿妹年紀小,貪玩點也正常?!?/br> 他坐在地上,用細竹篾編籮筐,明明極粗糙的手卻極有柔韌度,嫩綠色的竹片在他修長的手指中翻飛,編的是這等俚俗的玩意,可那神情與姿態(tài),專注,認真,一絲不茍。 楊林手不夠巧,手工活干不來,蹲在旁邊幫著遞遞東西,說:“馬上十六了,還小。咱隊里比她小的不少都有了娃。阿妹悶是悶了點,模樣可沒得挑,我看也該給她相個后生嫁出去了,前些天慶豐大隊的何建兵還找我問過,得空我去打聽打聽?!?/br> 說完話,楊林一低頭,瞧見大哥楊樹食指被竹篾劃出一道口子,血汩汩的往外冒,他責備道:“以前也沒見你傷過,今天怎么這么不小心?!?/br> 楊樹眉弓微微擰起,甩了一下手指上的血,不以為意的說了句,“沒事。” 接著繼續(xù)編。 正午陽光明燦,驅(qū)散陰寒。 慕傾傾避開人,腳步飛快,路過偏僻稻草堆,里面有動靜傳出,腳步頓了頓,本沒在意,但不出一會兒,就聽出一點不對勁。 那聲音分明就是男女喘息呻吟,和rou體拍擊的聲音。 在鄉(xiāng)下,想偷情無非是草垛堆和樹林里,不稀奇。 辨明之后,慕傾傾有點哭笑不得,那聲音越來越大,幾乎是穿草而出。 “要出來了,啊啊……夾緊,嗯……” 戰(zhàn)況激烈??! 如果、這時候她扔塊石頭進去,不知道那男人會不會被嚇成陽痿呢。 慕傾傾摸摸下巴,惡趣味的想。 草垛后方是一堵墻,幾個輕躍人便上了墻頭。下方是草叢,她凌空一跳,哪想到草叢里埋伏著一塊石頭,腳下一個踩滑,人朝前撲倒,狗吃屎的姿勢,不雅還疼,慕傾傾低低的“哎呦”一聲。 爬起來揉了揉膝蓋,也不知道破了沒。 前面有兩頭牛在吃草,悠哉悠哉的甩著尾巴。 她一扭頭,看到了墻根處坐有一個人,單薄殘舊的衣服,旁邊擺有一根木杖,陽光照耀下來,他便在這光芒之中。 不正是昨晚見到的那個殘了腿的。 她的狼狽可全被他看在眼里了,想到此,慕傾傾炸毛了,走到那人對面,擋住他面前的陽光,意有所指的說:“原來你喜歡聽墻角???” 莊河眼皮跳了一下,卻沒抬,安靜的如同一具泥雕木塑。 慕傾傾揪來一根草,在手指上繞著玩,“非禮勿視,非禮勿聽,你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