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拾壹、牽絆(二更)
肆拾壹、牽絆(二更)
“再惡心,不照樣噴著水高潮嗎,母后?!?/br> 李檀還處在高潮的余韻當(dāng)中,不斷喘息。聽了這話,她羞恥到極處,反生了一絲冷靜。 “齊恒”,她喚道。 櫝玉有些愣了,李檀很少會這么叫他·,因為知道他不喜歡這個名字。 母親給他取了這個名字,希望他能在這深宮里像那野草一樣頑強地生存下去,蟄伏著,卑微地等待,決不放棄,直到終能夠好好為自己活的那天。 可她給櫝玉取了這個名字,自己卻早早撒手就走,他當(dāng)時才六七歲,看著纏綿病榻的母親,只是哭鬧著讓她陪著自己。 于是母親便強撐著,一碗一碗藥地喝,一針一針地受。 他對那段晦澀不堪的時期最深的印象,就是夜間難受得睡不著的母親一聲聲氣若游絲的呻吟,無論他怎么蒙住耳朵,埋進枕頭,也隔絕不掉,甚至連夢里都會出現(xiàn)。 還有平日里母親帶著病容,溫柔地喚自己,“阿恒,你要好好的?!?/br> 后來,他一日比一日后悔,當(dāng)時不應(yīng)該這么自私,不該拖著生不如死的母親陪自己,這是他永遠也彌補不了的錯。 李檀第一次見他時,問他“你是齊恒是嗎?”,當(dāng)時他還不大會掩飾,被她察覺了神色,之后她便總是老五老五的叫他了。 李檀對他,其實比她自以為的體貼得多。 他沉默了下來,李檀不管他,繼續(xù)說道,“齊恒,如果你玩過一次就能放開手的話,那隨你吧,皮rou罷了,我無所謂。不過,既然你要撕毀交易,便也別指望我能繼續(xù)幫你。” 他終于落下淚來。 如果李檀說恨他,那正好,恨至少是一種足夠強烈的感情,讓李檀無時無刻想著他,念著他,將他的名字嚼碎,恨得夙寐難安,至少總算和他是一般境地了。 可她這番心灰意冷的語氣,讓他知道這行不通。李檀這么驕傲的人,即便到了這種時候也沒有求饒,而是冷冰冰地把這場情事變成了交易和威脅。 如果她不愿意,便是得了她的身子,李檀也絕不會因為什么失身而有半分屈服,只是把她推得更遠,讓他再也不可能得到她的心,他和她,就真的要形同陌路了。 他又在做和小時候一樣的事,這么多年了,居然毫無長進。 “我不動你,藏珠。”他有些無措地將李檀幾乎被撕裂的衣襟合攏,感受到李檀困在殘破衣衫中的身體在難以察覺地顫抖,終于有一絲悔意滋生出來。 他小心地在李檀的眼上落下一個吻。 吻終,那蒙眼的白布上從里浸出一點深色的濕痕。 那日過后,兩殿便如墜冰窖,再無聯(lián)絡(luò),連平日的晨昏定省也全部略去,暢春園里春光日盛,氛圍卻如同三九寒冬。 路喜公公只覺得自己的腦袋是搖搖欲墜了,皇帝雖然整日里擺出一副如常的樣子,可是近身伺候的路喜自然知道,·他眉梢眼角全是喪氣。 前幾日還好好的,那日落水后,路喜發(fā)現(xiàn)皇帝隨身佩戴的佩環(huán)碎了,那佩環(huán)自打他來服侍起就在,只掛在里衣內(nèi),從不示于人。 他隱隱猜測到應(yīng)該與李檀有關(guān),所以當(dāng)時發(fā)現(xiàn)碎了之后戰(zhàn)戰(zhàn)兢兢去請罪,稟告皇帝只能以金鑲玉的技巧盡量補好,沒辦法修復(fù)如初,皇帝也只沉默地凝視了那佩環(huán)一會兒,便輕輕放下,說了句,“碎了便碎了吧?!?/br> 他那時還擅自猜測,這是得了真人了,就不用這勞什子來寄托了,沒想到才剛消停幾天突然就這么鬧翻,這兩位祖宗如今唱的到底是哪一出?。?/br> 櫝玉坐在桌前,望著碎了一半的的佩環(huán),心中悵悵不知去路。 佩環(huán)已碎,往日不可追,自那日起,他便再不打算放手。 他人生中恣意放縱的事情不多,生于陰謀詭計里,長于深宮晦澀中,天生便學(xué)會九曲回腸、韜光養(yǎng)晦,想要的不能要,想說的不能說,這才是常態(tài)。 那物件是李檀在他幼時隨意丟給他的,他知道李檀并不多在意,甚至可能都不記得這一樁了,正如他對李檀來說,無非是可有可無的半個養(yǎng)子,一個弟弟。 可無論他怎樣珍之愛之,佩環(huán)還是碎了,既然是天意,他為什么不能去爭,為什么不能去奪,怎樣的刀山血海都闖過來了,連那皇位都是無數(shù)人的白骨堆起來的,如今他早非昔日無還手之力的稚子,連李檀他都有自信能剪除她的羽翼,將她囚禁為己有,唯一阻止他這么做的,無非是還在掙扎的那一點憐惜罷了。 可偏偏就是這一點憐惜,這一點珍愛,成為牽絆住他的要命關(guān)頭。 他又想起那日高潮后的李檀,明明還在余韻中喘息,卻那么冷漠、殘忍,yin靡的身子說著無情的話,顯出一種矛盾而迷人的誘惑。 他不罷手,便是到了如此地步,他也不會罷手。 ---------------------------------------------------------------- 京城。 之前兩道旨意掀起的風(fēng)波還未平,兩尊大佛都不在,再多的物議也只能私傳于口,一封封的折子跟雪花兒似的飄向暢春園,沒換來一點松動,反而換來連發(fā)三道敕令,催促三司務(wù)必以最快的速度破案。 三司提審的人都快填滿院子了,可線索了了,前后理了五六份審理報請皇帝批示,都被打了回來,都只回了兩個字“再查”。 刑部尚書、大理寺卿、左都御使會同審理多日,總算有點琢磨出意味來。 三司會審,連發(fā)敕令,案子審理幾次被打回,足以見皇帝對此的慎重。可偏偏御酒案最核心的相關(guān)人等全拘在園子里,他們請旨提審,折子也都留中不發(fā)。 看來上面的意思是事件的核心不在人上,而在酒上。 至于事實如何,皇帝想要的真相,才是真的真相,為官多年,這些道理他們還是懂的。 上頭這位年少登基,心思深沉,蟄伏多年,先是聯(lián)合兩方施壓,調(diào)雍國公,改軍制,將軍隊內(nèi)部經(jīng)營多年的勢力拆得四分五裂,再是迫李檀歸政,打了個措手不及,連三公之首的太師大人也垂垂老矣,隱現(xiàn)頹敗之勢。 如今上面說什么,那就得是什么。 可令人發(fā)愁的是,這酒只知道是御供之酒,所進年份、上供產(chǎn)地的記錄一概被銷毀了,宮里沒有記錄,光祿寺也都被翻遍了,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當(dāng)然,幾位大人并不知道,這酒本就是李檀自己胡亂造的,自然沒有任何記錄,不過是被有意安了個御酒的名頭罷了。 再這么拖下去,皇帝的臉色就該更難看了,三位大人便大著膽子將實情上稟,這回卻出乎意料地沒被駁斥。 這究竟是唱的哪一出啊,這幾乎是近日來所有大臣們共同的疑問。 * 感謝大家的支持,同時也抱歉本文的進度這么慢。 真的不是故意調(diào)大家胃口,而是之后還有一段非常重要的情節(jié),對于兩個人的關(guān)系、過往以及劇情發(fā)展都非常非常重要,所以必須按照這個節(jié)奏走。 這也是正式發(fā)生關(guān)系前最后一次波折了,還需要走兩三章劇情。 為表歉意以及作為昨天直接收費的補償,決定一天三更,加更兩篇,等凌晨也會保證這基礎(chǔ)上再正常更新的。 這篇故事的兩個主角都是受過傷害、防備很重的人,尤其是李檀,這樣或許并不討喜,但是我認為是必要的設(shè)定,作為一個很任性的作者,讓大家陪我一起受苦了。 寫了很多與文無關(guān)的廢話,十分不專業(yè),但還是希望你們喜歡今天的加更,感謝。 * “刑部受天下刑名,都察院糾察,大理寺駁正”, 刑部尚書、大理寺卿、左都御使為三司負責(zé)人。 光祿寺自秦代始,幾經(jīng)廢立,后主要以皇室膳食為專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