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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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下午三節(jié)課上完，楊桃根據(jù)虞音給的地址打車去了那家酒店。

    虞音說虞辰在東市沒有置業(yè)，住在酒店，為了方便訓(xùn)練。

    楊桃在酒店門口，乍一眼看見氣勢恢宏的酒店名字有點眼熟。

    坐電梯的時候她才記起來原是虞辰高考后，兩人一起去旅游時，在馬來西亞住了五天的連鎖酒店。

    那段時光著實美好。

    兩人獨處，便忘了那些旅游攻略，在房間里無休無止的zuoai。

    男人健壯的肌理上覆蓋著汗水濕了又干，虞辰guntang又灼熱的喘息在楊桃的耳邊一遍遍地響起。

    楊桃提著包，站在電梯里有些不安，握緊的手松懈下來，又重新握緊，循環(huán)往復(fù)。

    電梯入戶。

    終有開門的時候，凡事也終有面對的一天。

    門開，大大的落地窗戶旁收緊的煙紫色窗簾，外面是中庭里的噴泉和樹影，傍晚的火燒云投射在地板上，大氣闊綽的真皮沙發(fā)橫闊在廳內(nèi)。

    往里是左右隔著古色古香的中式立屏，拉起紗簾，影子是趴著的人，一旁站著為他放松背部肌理的專業(yè)按摩師。

    外面守著西裝長褲助理模樣的人。

    對方見有人來，快步向她走來。

    “你好。我是虞辰的……”一時之間，楊桃不知道該怎么說他們的關(guān)系。

    朋友，應(yīng)該不算。

    前女友，他估計也不想再提起她這個人。

    楊桃朝助理尷尬地笑了笑，“我來拿我的畢業(yè)證?！?/br>
    鄧助指了指茶幾上的一本紅色證書，“你看看是不是你的?！?/br>
    高跟鞋踩在昂貴蓬松的羊毛地毯上，楊桃的心跟著搖搖欲墜，半蹲下來一掀開封皮……

    是她那時無憂無慮有虞辰愛的燦爛笑容。

    果然是她的畢業(yè)證。

    鄧助在她身后客氣地說，“物歸原主是好事。你收好吧，我送你下樓?！?/br>
    說話間，鄧助走去摁了電梯。

    被下了逐客令的楊桃望向紗簾里的正趴著的男人，抱著畢業(yè)證在懷里的手已經(jīng)全是汗，鼓起勇氣，“虞辰……我有話要跟你說?！?/br>
    楊桃說完。

    過了一會兒，紗簾里的身影才慢悠悠地坐了起來，雙腿下床落地，里面的女性身影為他披上了浴袍。

    垂落的紗簾撥開，虞辰這才踩著軟鞋走了出來，浴袍下是流暢結(jié)實的大腿，他不看她，系上腰間的系帶，“想說什么？”

    虞辰冷漠又視而不見的神情讓楊桃心口一滯，她竭力壓制著自己酸澀情緒，“陳美溪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她高中的時候就劈腿你和建宏了?！?/br>
    接過按摩師端來的水杯，虞辰喝了一口水，繃緊的下巴線條表示他現(xiàn)在心情極其不悅，“所以呢？”

    楊桃半垂著眼皮，再去看他時，聲音已經(jīng)染上一絲哀求，“你別被她騙了。”

    好不好。

    求求你了。

    楊桃已經(jīng)不指望能和虞辰破鏡重圓了。

    只是希望他這么好的一個男人，可以遇上值得他珍惜和愛戀的女人。

    是不是她，已經(jīng)無所謂了。

    晶致的水杯被重重地放回桌上，發(fā)出崩的一聲。

    虞辰冷笑，一雙帶著絕望和痛楚黑眸直直地看向楊桃，“呵。我告訴你，楊桃。騙我的女人，從始至終就你一個！”

    聽了這話的楊桃，胸口劇烈地起伏，在心里無聲地吶喊，她可以解釋的！她都可以解釋的！

    楊桃佯裝平靜的語調(diào)夾雜著一絲哭腔，“虞辰……我可以解釋的?！?/br>
    楊桃一只手被虞辰猛地攥緊，力道之重足以捏碎她的手骨，畢業(yè)證直砸在她的腳面上。

    楊桃對上虞辰猩紅痛苦的眼，“楊桃，如今你還能來提醒我這個，你管的可真寬?！?/br>
    “很生氣嗎？”楊桃的下巴被虞辰的兩指捏緊，被迫仰起臉來和他對視，“和姓梁的分手，就又想起來我來了？”

    此時，楊桃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滑落下來……

    許是她的眼淚澆滅了虞辰憤怒的情緒，他壓制住楊桃的手松懈下來，兩人相對無言。

    伴著虞辰因為發(fā)怒后的喘息，楊桃慌亂地用手背擦淚，眼前都是一片模糊，她彎腰撿起自己的畢業(yè)證，連聲卑微地道歉，“我走了……虞辰……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br>
    把凌亂的長發(fā)拂回耳后，楊桃鉆進(jìn)開門的電梯里，電梯運行，她仰起頭來，眼淚還是一直往下掉。

    噔。

    電梯關(guān)門的聲音，把虞辰召回現(xiàn)實。

    虞辰快步走到電梯前連續(xù)摁了幾下電梯下行鍵，讓它開門，顯示屏跳字，顯示電梯樓層已經(jīng)下行。

    虞辰氣得拳頭直砸在電梯門上，隨后沖到了消防間，推開消防門，沿著樓梯一直往下。

    楊桃。

    楊桃。

    楊桃。

    別說對不起。

    和我解釋。

    只要她說句話，他都會信。

    只要她說一句話，他都可以不計前嫌的。

    酒店大堂的感應(yīng)門開。

    載著楊桃的的士車已經(jīng)駛遠(yuǎn)了，沖出來的虞辰看著的士的尾燈一直苦笑，心里卻是荒涼一片。

    ＊＊

    家門打開，楊柳已經(jīng)在客廳里等著了，見楊桃眼睛紅紅的，“你怎么了？桃桃。他欺負(fù)你了？”

    楊桃很是疲憊，脫了高跟鞋往房間走，“我沒事?！?/br>
    楊柳突然想起以前的事來，內(nèi)疚不已，“老姐對不起，我不該說要宰了你的小鹿的。替我和它道個歉?！?/br>
    楊桃擺手，“沒關(guān)系，已經(jīng)死了?！?/br>
    她不會再像以前一樣那么喜歡一個人了。

    說起小鹿來，緣自姐妹的一則笑談。

    那時楊桃和虞辰正在交往，天天甜甜甜，她的情緒持續(xù)上揚。

    楊柳回國過年，姐妹倆擠在一個被窩里，楊桃一直說著她和高三生交往的事，甜笑個不停。

    楊柳對這樁姐弟戀著實不看好，“你有多喜歡他??？”

    “啊……”楊桃挑了個文藝的說法，“見到他，心頭的小鹿會亂撞?！?/br>
    楊柳成功延續(xù)了打熊的作風(fēng)，擼起袖子，“我來把那小鹿宰了得了?！?/br>
    楊桃聽了直翻白眼，用被子蒙緊了頭，“不和你說了?！?/br>
    你說。

    自己meimei反對姐弟戀情有可原，但是你一個外人來逼逼，我就看不懂了。

    楊桃看著面前的梁冰，著實皺眉，“不問我組織部有沒有新來的妹子啦？和我說這個？”

    梁冰拿起桌上的檸檬茶喝了一口，“我只是想和你說，他不適合你。如果你想談戀愛的話，我也是個不錯的選擇?！?/br>
    楊桃和虞辰去電影院看電影，不要想歪了，單純的那種看電影哦。

    買票的時候看見了梁冰和一個女生，打了個招呼，梁冰見了虞辰身上的二中校服，隨后就有了今天的對話。

    “你不是和姓汪的天天鉆舞蹈隊后臺嗎？還有心情來管我這個？”楊桃接著又說，“現(xiàn)在搞得我學(xué)妹轉(zhuǎn)校了，姓汪的出國了，你一個人閑的蛋疼是不是？”

    面對這么辛辣的嘲諷，梁冰沒惱，只是說，“他小你幾歲吧。以后你畢業(yè)了他還在讀書，這種感情能長久多少？我承認(rèn)，以前想和你做朋友的，但是現(xiàn)在，我覺得和你交往好像也不錯，起碼我比他更適合你?！?/br>
    男人都是視覺動物不假。

    梁冰在電影院看見楊桃時心中就有了答案。

    雖然楊桃模樣未變，但是精氣神變了許多，經(jīng)過男人的澆灌和洗禮，舉手投足間多了些不一樣的風(fēng)情和韻味，連笑容都甜美了不少，讓他移不開眼。

    楊桃現(xiàn)在聽不得姐弟戀沒好結(jié)果這種話，只甩了一句無聊送給梁冰就走了。

    至于后來會和梁冰交往，那是后話，暫時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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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桃鄭重地把臉靠在畢業(yè)證上，又想起虞辰來，嘆了口氣。

    怪不得都說往事不要再提。

    提了也是影響心情。

    恰值周末，楊桃坐高鐵回了一趟南市，家里針灸診所的生意一如既往，不好不壞。

    奇怪。

    楊桃把許久未清理的抽屜拉開清理，果真沒有自己的畢業(yè)證。

    整理結(jié)束后，楊桃把帶來的畢業(yè)證放了進(jìn)去，一切回到原位。

    周日一家人吃完晚餐后，楊爸送楊桃去高鐵站，給她拎了一些楊柳指定要的罐頭和特產(chǎn)，見她沒帶傘，從后備箱拿了把傘放到她的包里。

    “我看天氣預(yù)報說東市大暴雨，你到了就快點回家。”

    楊桃看著年歲漸長的父親，點點頭，心里下定決心等上完這個學(xué)年就辭職回南市。

    為了一個看不見摸不著還恨著她的男人，留在東市真的很蠢。

    雨勢漸大，滴答滴答打在的士的窗戶上，爭先恐后往下流，楊桃拎的東西多，即使打了傘，還是淋了半邊身子。

    收起雨傘，楊桃在小區(qū)門口避雨的時候，前方停著的一輛奔馳下來了一個人，撐著傘向她走來。

    逼仄的檐下，昏黃的路燈亮著，虞辰望著楊桃，她的側(cè)臉美好，鍍上一層淺淺的光輝，“你的解釋呢?！?/br>
    楊桃的幾縷發(fā)絲被雨淋到，滴答答地滴水，對虞辰搖搖頭，笑得勉強，“那天我開玩笑的。沒有解釋。別問了?！?/br>
    ～

    耶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