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9
chapter 99
余唯西一夜未眠,就那么睜眼到了天亮,她照常起床買菜,洗衣做飯照顧妮兒,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等妮兒開始午睡,余唯西一頭躺下,這眼淚就再也止不住。 妮兒不知道是不是長開了些,眼睛和鼻子居然越來越像他,余唯西看一眼便匆忙移開視線,淚珠子滾滾流下。 有人敲門,她連忙坐起來扯了紙巾去擦眼淚,開門后,陳簡言走進來。 他往客廳看了一圈,“睡了?” 余唯西點頭,“剛睡著?!?/br> 她要給陳簡言倒水,被他拉住,“我有事跟你說。” 在沙發(fā)坐下,陳簡言掏出一份戶口本,“在出事之前,傅九已經(jīng)把妮兒的戶口上到了他那里,他是警察,妮兒跟他上戶口以后會有很多便處,這是三張銀行卡,一張是他的積蓄,一張是他父親去世后留下的,一張是上邊發(fā)給他的獎金,密碼都寫在背后,他法律上的直系親屬是妮兒和他奶奶,但老人家在鄉(xiāng)下,年紀大了,不識字耳朵也不好使了,這些都由你來代為處理?!?/br> 余唯西懵了,其他的聽不到,就盯著那戶口本上燙金的字發(fā)呆。 她的手指伸開,頓了兩秒,又收回來,陳簡言直接把戶口本放在她手里,“他說,如果你不愿意孩子跟他姓,可以等所有東西都處理好了,再把孩子的姓改回去,一切都聽你安排?!?/br> 余唯西忍不住雙手一顫,緩緩打開戶口本。 第一頁,戶主是傅九。 第二頁,女兒,傅希月…… “名字是他取的,這些也都是他親自去辦的,他在出事的前一天把東西都給我了,說如果他死了就讓我親手給你,如果他沒死,就親自來找我拿。” 余唯西鼻子一酸,咬牙強忍住眼里的霧氣。 “他名下有一棟房,還沒來得及辦理過戶,但在法律上歸直系親屬傅希月所有,這是鑰匙。”陳簡言將鑰匙放在桌上,“正好你這個月的租房應(yīng)該到期了吧?他的房子空了兩年,我安排人過去先打掃……” “他是早知道自己會死嗎?” 陳簡言一頓,緩了緩才說:“警察每次出任務(wù)都會做好犧牲的準備,他是臥底,從進入角色的第一天他的命就懸在那里,生與死,已經(jīng)不由自己?!?/br> 余唯西嘴唇輕輕顫抖,手指在戶口本上摩擦。 傅九這些東西,名義上是給妮兒,但實際上全部是留給她的。 “當年,兩年前,他為什么要那么做呢,他是警察,他為什么要那么對我……” 陳簡言知道余唯西問的是什么,嘆一口氣,解釋說:“兩年前,傅九已經(jīng)進了天義幫,當時李志洪還沒有那么器重他,但李青芝對他是一見鐘情,李志洪在平陽山的工廠表面是做烤漆粉,實則是制毒,馬強是李洪志的心腹,李青芝那晚來找傅九是有預(yù)謀,她求愛不得,在傅九的酒里下了藥,傅九中招后在追馬強的途中藥效才發(fā)揮出來,這是傅九這輩子做過最錯最后悔的事情?!?/br> “后來馬強落網(wǎng),傅九良心不安,想再去找你,親自跟你道歉,但他被懷疑了,命懸一線,而李青芝恰好捏住了他的把柄,但她不懂其中的勾勾角角,那段時間他如履薄冰,根本不敢出任何差錯,后來有人當了替死鬼,他怕李志洪再生懷疑,就跟李青芝在一起,這樣也可以穩(wěn)住李青芝,后來他又回去找過你,但你們家已經(jīng)沒人了。” 當年余父去世后,余唯西查出來懷孕,白嬌嬌便帶她搬到了市里,她租了間小房子,請了個人專門給余唯西做飯,自己很少回來,她騙余唯西在做生意,但余唯西后來才發(fā)現(xiàn)她是染上了賭博。 本以為賭博的錢是余父的賠償款,現(xiàn)在想想,估計是從傅九那得來的一百萬。 余唯西忽然記起在李宅時,傭人說李青芝給傅九下藥,卻被傅九一眼識破,應(yīng)該是傅九中過一次招,所以才能輕而易舉識破吧。 “傅九的身份局里沒人知道,連我也不知道他是臥底,傅九是省廳直接安排下來的人,但省廳有內(nèi)鬼,所以他的身份很保密,只有最高層才知道,我那次出差去海城,領(lǐng)導(dǎo)讓我協(xié)助,我才知道原來傅九是臥底,才清楚他的過往,我知道他就是當年害了你的人,但我一直瞞著你,一來他的身份是機密,二來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開口?!?/br> 陳簡言微嘆:“我下個月就要去海城赴任,以后估計會很少回東城,西西,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和妮兒?!?/br> 余唯西的眼淚早就掉下來,捂住臉,“我不要他的東西,我不要……” “他以為他是誰?他以為他這樣我就會后悔給了他那一刀嗎?我不后悔,傅九這樣的人,就該死……” 陳簡言見她這樣,心頭上是密密麻麻的酸和疼,他想伸手抱抱余唯西,最終還是忍住,安慰:“是他欠你的,他說最后他的結(jié)局怎樣都不為過?!?/br> “西西,在愛你這件事情上,我不如他?!?/br> 余唯西失聲痛哭,不知道是在哭自己還是在哭傅九,要說后悔,余唯西確實不后悔給了他一刀,但她心里總是難受,像心臟被密封起來透不過氣,那種窒息感,如刀絞,如針扎。 往后余生,她再恨,再怨,也都看不到那個人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 她想他死,詛咒他死。 他就真的死了。 【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