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如七
十七如七
被倒打一耙的陸英時不說話了,看她幾眼,面無表情的說,“沒事。” 他相信自己直覺,剛才盛嬌頤目光,確確實實落在自己胯間。 盛嬌頤還沒來得及得意,身旁的賀衍發(fā)話,“嬌嬌,不要鬧你大哥。” 帶著笑意的聲音,聽得盛嬌頤毛骨悚然。轉(zhuǎn)過頭,對上那雙看不出情緒的眼睛,她囊著鼻音說,“四叔,我沒有。” 三分委屈,七分撒嬌,十分演技。 果然,笑意爬進男人眼底,懾人的漆黑化成一汪溺人深潭。 “嬌嬌說沒有,那就沒有?!?/br> 只要賀衍愿意,他能讓你以為自己便是他的心尖血rou、掌上明珠。 這招一向好用,但是盛嬌頤不常用。說不上來為什么,她裝瘋賣傻無所禁忌,獨獨不太愛對賀衍撒嬌。 可能是被多年噩夢駭著了,總覺得逗得這人喜愛自己也沒用,時候到了,該死還得死。 早餐是西式的,面包果醬、牛奶炒蛋,再配上一小碟蔬菜沙拉。 賀衍抹了一片面包,送到盛嬌頤盤中。 女孩側(cè)頭,笑靨如花,“謝謝四叔,我自己來便好。” 賀衍微微一笑,嘆息似的說,“嬌嬌長大了?!?/br> 盛嬌頤小口小口啃著面包,耳朵幾乎豎起來。 她長大了,所以……是該死了,還是該“報答”他的養(yǎng)育之恩了? 等了半天,沒有下文。 低沉的笑聲傳來,盛嬌頤呆愣愣的側(cè)頭看賀衍。 他這些年來越發(fā)低調(diào)溫和,卻也更加喜怒難辨,絕少這樣高興。 “剛說你長大,這就露餡了?!?/br> 說話間,男人的手伸了過來,四指籠住女孩左腮,拇指落在她嘴角,輕輕一抹,蹭掉一點果醬。 他體溫比常人高些,熱氣順著皮膚擴散,撫過盛嬌頤腮上嫩rou。手指的薄繭略帶粗糲,加重了刮擦的觸感。 一切發(fā)生得太快,她根本來不及做戲,本能反應(yīng)的往后躲了一下。手腕撞翻咖啡杯,guntang的褐色液體四處竄流。 賀衍眉毛一擰,斂了笑意,手臂線條驟然緊繃。 盛嬌頤瞪大眼珠子,直勾勾盯著男人對自己俯壓過來。 是要因為她的“不識好歹”,掐死她了? 順著一道力氣歪去,她與賀衍的距離頓時縮短,鼻尖幾乎貼上男人胸前布料。 吸氣聲自四面?zhèn)鱽恚瓦B一向沉穩(wěn)的陸英時也站起身來,冷淡的眼珠子里閃著驚訝,“干爹,您怎么樣?” 不等回答,便蹙眉吩咐周圍傭人,“快去拿冰塊和藥箱來!” “不用大驚小怪?!辟R衍出聲阻止,胸腔震動,盛嬌頤的耳膜也跟著嗡嗡作響。 “燙到?jīng)]?” 盛嬌頤慢了半拍才反應(yīng)過來他在問自己,趕緊搖頭,隨后擔(dān)憂又膽怯的看向賀衍。 賀衍將她檢查了兩圈,確定女孩只有袖口沾了點咖啡漬之后,才放開人,扯過雪白的餐巾草草擦拭自己右手,邊擦邊笑,“嬌嬌到底還是小孩子心性,這么不小心,英時,你以后可要看好嬌嬌,別讓外面那些不長眼的傷了她?!?/br> 十七歲,早就可以結(jié)婚生子的年齡,從賀衍口中說出來仿佛七歲一樣。 陸英時看都沒看盛嬌頤,垂首回答,“是,干爹。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小妹,不會讓小妹少一根頭發(fā)?!?/br> 這話在盛嬌頤聽來有些怪,賀衍卻很滿意,微微頷首,對陸英時溫和道,“坐吧?!?/br> 盛嬌頤看著賀衍手背上的通紅,關(guān)切中染上幾分真心,“四叔,手都紅了,還是上點藥吧?!?/br> 賀衍輕笑,不甚在意,“哪有那么嬌貴。” 盛嬌頤咬住下唇,垂著腦袋出聲,“都是我不小心——” 話說一半,便被男人打斷。 “嬌嬌,別說今天你沒做錯事,便是做錯了事,也絕對不能低頭,知道嗎?” 這是什么道理? 盛嬌懶得深究,反正順著賀衍說就是了,點頭乖巧道,“四叔,我知道了?!?/br> 賀衍瞇了瞇眼,看著她烏黑的頭頂,終究還是只說了一個字,“乖?!?/br> 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沒有完全清理干凈,指縫的咖啡漬順著骨骼緩緩劃過男人手背。 盛嬌頤呼吸一滯,沒來由想到自己看到的,關(guān)于這只手的另一幅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