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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釵枕錄在線閱讀 - 二十一、吐露情意

二十一、吐露情意

    

二十一、吐露情意



    大殿不是久留之地,妘雁與即墨令二人換下朝服后,著便衣去一間酒家用午膳。兩人剛上二樓,就聽見街上傳來了女子哭泣與男子打罵的聲音。只見一個(gè)女子身著粗布,在地上抱著大肚子被男人暴打,她哭得痛苦萬分。周圍圍了不少看熱鬧的,卻無人出手制止。

    這是怎么回事?妘雁皺起眉,婦孺當(dāng)街遭毆打,旁人就算不愿沾手,也該知會(huì)官府才是。

    跑堂瞧了一眼后說:貴客有所不知,這女子應(yīng)該是白送娘子。

    白送娘子是什么?妘雁不解。

    嗨,百宋國覆滅,讓北狄給占了,許多人流離失所,進(jìn)了我魏境逃難。一些男子就從中挑些還算整齊的女子回家,因不需花費(fèi)錢財(cái)置辦婚禮,又逢諧音,人稱白送娘子。

    妘雁聽了便說:就算是沒有身份文憑的流民,自有官府管理,豈是他當(dāng)街打罵的理由?如此欺凌弱小,風(fēng)氣不正,該加以管束才是。

    呵呵旁邊傳來一陣?yán)湫β暋?/br>
    妘雁回頭一看,笑聲是個(gè)穿金戴銀的富家姑娘發(fā)出來的。

    這位jiejie倒是手伸得長,自國女子的事還不夠管的,管起別國女子的死活來了。富家女以紗扇輕掩面,捏著嗓子說話。

    在魏國境內(nèi),就須依魏法,還分事主出身何地嗎?妘雁覺得此人說話有些意思。

    呵呵,淺薄。富家女一雙吊梢眼翻了個(gè)白眼,百宋女又不是魏女,為區(qū)區(qū)一個(gè)白送娘子,就要把魏人送官府,哪有這般道理。

    一番歪理說得妘雁與即墨令面面相覷,竟不知從何開始回。

    這時(shí)外面情況又有了變化。妘鳶的車駕恰好路過,暴脾氣的她立刻派人上前把男人捆起送官了。那百宋女早已經(jīng)暈死過去,身下全是血。

    哼,外嫁婦富家女脫口而出,忽然意識到失言,吞了話轉(zhuǎn)身就走了。臨走還不忘對即墨令嗤鼻。

    妘雁見jiejie留下兩人將百宋女往藥鋪抬后車駕便離開了,于是對身邊的青娥吩咐:去叫秦岑來給那孕婦看一看,流了這么多血,藥鋪大夫怕是不頂用。青娥應(yīng)后走了。

    見了血,二人都有些失胃口,付足包間錢后離開了。妘雁看即墨令一副想再處一會(huì)兒又開不了口的別扭樣,便邀他來了府里。

    一路上妘雁都好奇著富家女與即墨令的關(guān)系,剛回府坐定就問他:方才那女子是誰,怎么似乎認(rèn)得你又不打招呼?

    即墨令瞧她一臉八卦的樣子,有些無奈地回答:那是公孫將軍的小女兒染衣姑娘。她自恃是祖宗一脈都是魏宗,莫說我們這些外來客卿她瞧不起,連外嫁他國的宗室,她也全然不放在眼里。

    還有這等人物?妘雁嘖嘖稱奇,她久居魏宮,真是不知外頭大千世界,公孫將軍面上也是謙遜的,怎么女兒如此傲慢無禮?

    雁公主忘了,公孫夫人是王丞的女兒,染衣姑娘備受王丞喜愛,嬌慣些。

    令君怎么知曉得如此詳盡?妘雁捏了捏他的鼻子,是不是跟人家有什么瓜葛?

    哪,哪有即墨令撇臉?biāo)﹂_她的手,心虛地說。

    不說?妘雁隔著案將他的腦袋抱住,堵住了他的嘴。他話剛吐出半句,嘴未合上,正好讓她尋了這空隙,伸舌進(jìn)入舔弄挑逗著。他的舌遲疑片刻,立刻被她纏上了,肆意翻卷著,像是在窺探他一切秘密。等松開時(shí),即墨令一張白臉已變得通紅,上氣不接下氣地喘著。

    還不老實(shí)交代?妘雁用手指勾起他的下巴說。

    你這人怎么即墨令狼狽地推開她,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公孫將軍曾找人上門牽線,不過染衣姑娘得知后大哭大鬧不愿嫁外男,躲在王丞處不肯回家,此事便擱置了。

    嗯?令君很遺憾嗎?

    才沒!

    妘雁噗嗤一下笑了,他急急忙忙辯解的樣子真是可愛。笑過后才又問:這么說,公孫將軍并不介意客卿?

    即墨令點(diǎn)點(diǎn)頭,嘆了口氣。其實(shí)即墨家在魏已過三代,很少有人還會(huì)以客卿來稱呼他們了。

    他也有無奈被人看扁的一天。妘雁捂著嘴笑時(shí),忽然想起那染衣見到三姐時(shí)不僅絲毫不恭敬,還逾矩地喊出一聲外嫁婦來。

    那個(gè)毒打三姐害她落胎的前夫,也是王丞的親戚。珀王說時(shí)她也有些納悶,就算三姐帶著肚子過門,那也是公主之身下嫁?,F(xiàn)在看來,王家的家風(fēng)如此,瞧不起出嫁過他國的女子,連公主也不例外。

    妘雁想得入迷,回過神看見移至身側(cè)的即墨令嚇了大跳。

    雁公主即墨令紅著臉,猶豫地伸出手環(huán)住了她,像是在試探。見她沒反感的意思,才放心地將人抱進(jìn)了懷里。他早就想再和她親近一番,只是找不到合適的機(jī)會(huì)?,F(xiàn)下佳人近在眼前,又是獨(dú)處,便大著膽子摟抱她。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紙墨味兒,與普通熏香差別很大。妘雁在肩頭蹭了蹭,回抱住他嗔怪:王家勢大,如此看不上外來士族。而即墨家久居魏國,與趙丞等客卿也并非完全是一路。別人都盯你這個(gè)相國之位生怕尋不出錯(cuò),你倒好,上趕著給人家遞刀子。

    即墨令聽出她在責(zé)怪自己冒失求賜婚之事,有些傷心地說:雁公主不愿意下嫁于我嗎?

    令君不是說本公主要魅惑君主、擾亂朝綱嗎,嫁了你,本公主的野心還怎么實(shí)現(xiàn)?妘雁半捉弄地回答。

    雁公主,對令只有利用嗎?即墨令看著她,眼里閃著一層委屈的光。她輕易便奪走了他的身心,他卻看不見她對自己有半點(diǎn)真心。那支精心打造的雁釵,她也從未戴過。

    令君真想知道?妘雁勾在他后頸的手上移,輕輕撥弄著他未戴冠的素發(fā)。

    我即墨令目光躲閃起來。情竇初開的年紀(jì),面對年長的心儀女子,他十分害怕會(huì)從她嫩紅的唇中聽到失望的答案。他不舍地?fù)崦@溫暖的軀體,在觸碰到胸脯邊緣的時(shí)候停了下來,嘆氣道:雁公主或許不知,在百宋之前,令見過公主,只是

    那天夜里,他飲了些酒,恍惚地跟著小太監(jiān)去更換被酒水灑濕的衣物。走岔了路,往內(nèi)宮而去,遠(yuǎn)遠(yuǎn)望見亭中女子在月下?lián)崆伲呓└X像是下凡仙娥,如夢似幻。雁公主的美貌就此不再只是耳邊傳言。后來公子珀不知怎的看出了他的心事,有意無意地談及先帝心中公主已有所屬,他還需一兩件功績方可一爭。倘若那時(shí)候他請求賜婚,雁公主此刻或許早已是他的妻子,與他朝夕相對。

    去年宮宴時(shí),是不是?妘雁笑著說。

    雁公主也瞧見令了?

    妘雁頷首,撫摸著他光滑的臉說:大風(fēng)的夜里,本公主沒事可不會(huì)跑亭里撫琴。

    即墨令微微睜大了眼睛:莫非那個(gè)失手打翻酒水,又領(lǐng)錯(cuò)路的小太監(jiān)也

    是本公主安排的。妘雁大大方方承認(rèn)了,三國求親,若令君也開口,先帝或許會(huì)選擇讓我留在魏國。

    即墨令沒想到這場邂逅原來是她一手安排的,驚訝地微張著嘴,唇顫抖了幾下才問出口:你從來都只將我當(dāng)做工具嗎?

    妘雁抬頭,覆住了他的臉,在軟唇相磨之間輕輕說:你呀宮廷官場,哪有什么純粹的關(guān)系算計(jì)里能夾著些真心,就已經(jīng)很好了。

    唔即墨令沉醉在她纏綿悱惻的吻里,貪戀著舔食著她嘴中甜津,那柔軟的小舌不多時(shí)就從主動(dòng)變得被他卷住。分開時(shí),他濕潤的眼睛看著她,既然公主當(dāng)時(shí)已有此意,如今為何又要拒我?

    妘雁微微嬌喘著,說:太遲了,魏帝已非昨年的魏帝,我亦不復(fù)從前。

    你好狠的心,誘我又不愿嫁我,就算是誆我?guī)拙浼茨钛劭舭l(fā)熱。

    我不想誆你。妘雁說,令君知道,本公主早就被狄人破了身子,又與皇兄不清不楚。除此之外,本公主還有別的男人。

    即墨令痛苦地聽著,心仿佛被撕扯成了一瓣瓣。她這樣說,擺明是想勸退他不再提賜婚。他使勁抱住她,口吻里帶了些質(zhì)問:公主就這般不情愿與令成婚?

    與我成婚有什么好的。妘雁嘆息道,皇兄已對你有諸多不滿了,你再頭鐵去碰,相國這個(gè)職位怕是當(dāng)?shù)筋^了,真的值得嗎?

    我愿意可我知道,雁公主是不愿意的。即墨令說著,一滴淚滑了下來,令于雁公主,只是權(quán)色交易的棋子。失去了仕途,雁公主只會(huì)厭棄令。

    妘雁意識到她對這個(gè)少年的殘忍,心也隱隱抽痛起來。即墨令少年成名,女眷間頗為流傳,那時(shí)下套引他相見時(shí),也不是沒有肖想過往后舉案齊眉的日子。她嘆息一聲,引著他的手伸進(jìn)了自己的衣領(lǐng)里,用和緩的聲音說:令君想要這身子,隨時(shí)都可以。

    即墨令看向衣領(lǐng)里透出來的春光,指間那軟糯的胸脯隨著她的氣息起伏,勾引著他身上yuhuo。這就是她愿意給的,也是他能得到的。然而僅隔一層皮rou之下的那顆撲撲跳動(dòng)的心里,卻沒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