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解藥
第五十二章 解藥
等到三人收拾停當(dāng),姜涯果然很快來了,因?yàn)榻獙ぴ谂赃?,她收回了差點(diǎn)踹門的腳,忍耐地敲了敲門。 姜澤開了門,粉雕玉琢的小丫頭撲到她腿上,軟糯糯地喚道:娘親!涯涯姨來看我了!還和我玩了抓迷藏,她說阿翼不會玩,還累得我們來找他。 哈哈......何落笑了一聲,姜涯瞪她一眼,當(dāng)著姜尋的面不好發(fā)作,忍了片刻道:乖尋兒,你把剛剛跟我說的話再說一遍? 娘親,我不想走,不要送尋兒走......話還沒說完,哭包又要開始灑淚了。 姜澤面色糾結(jié),蹲下來擦掉女兒粉臉上將要滾落的淚珠兒,哄道:乖,不走啊,那你讓涯涯姨留下來陪你過年好不好? 小哭包回身抱住姜涯,哭音未收,央道:涯涯姨,求求你了? 姜涯實(shí)在是不想和何落二人待在一個地方,以往都是你來我便走,極少能湊到一處,只是現(xiàn)在拒絕的話,尋兒只怕要哭到肝腸寸斷,她蹲下抱住姜尋,哄她:行,聽尋兒的。說完惡狠狠地瞪著何落二人。 何落摸摸鼻子,回了一個張揚(yáng)的笑,一幅反正你打不過我也趕不走我的欠揍表情。 姜涯拳頭握緊,忍了又忍,抱起姜尋,再拉著姜澤回湖心苑,一面走一面說:走,回去吃飯。不相干的人不要跟來! 姜尋回頭望何落,何落挑了個眉,眼神示意她乖乖的,姜尋素來最聽何落的話,閉嘴收聲,忍住了沒喚她落落姨和阿翼一起去吃飯。 阿翼,我也餓了......我好久沒吃你......何落見兩大一小走遠(yuǎn),回身膩?zhàn)『螒?zhàn)翼:你做的菜了。 ......何戰(zhàn)翼抽回手,悶聲道:想吃什么?我給你做。 何落本來想調(diào)戲他,不過也是真的餓了,點(diǎn)了幾個做得快的菜,一個人待著無聊,便跟著何戰(zhàn)翼去廚房看他做菜。 無生莊小年后一天來到清派求見,來者是之前與辛瀟一行人照過面的趙棟,無生莊十一月底就在曲豐山尋到了疑似的毒蠶繭,莊內(nèi)大夫研究了十天,束手無策,王諶只能決定送到清派來,正好年底清派人比較少,也省得走漏風(fēng)聲。 姜澤親自接見他們,眾人在迎客廳坐定。 姜掌門,實(shí)不相瞞,我早就想將這毒蠶繭送來,只是身不由己。趙棟拱手,也不在乎他此言被身后的莊中弟子聽見。 無妨,安陽宮的中毒弟子我已經(jīng)全部診看完畢了。姜澤溫言解釋:這毒蠶繭一旦離開生存地,一般需要特殊的方法才能解開,貴莊想必已經(jīng)試過了。 是,堅硬異常,無從下手。姜掌門有什么辦法? 我的確想了幾個辦法,但究竟是否有用,還需要貴莊送來蠶繭,方可一試。姜澤頓了一頓:只是現(xiàn)下正是年關(guān),清派人手不足,怕是招待不周各位。趙大俠若是放心我姜澤,便把蠶繭留下。 姜掌門無需擔(dān)心。趙棟聞言當(dāng)即起身,我等退至望江亭等候,姜掌門有消息了便勞煩過來通知。 說罷,幾名無生莊弟子上前,將幾層各類材質(zhì)一層層鑲套的箱子放在廳中桌上。 蠶繭雖無毒,但已經(jīng)封存在箱中十幾日,不知道內(nèi)中現(xiàn)在如何,此箱共四層,最后一層是銀質(zhì),我們就不打開了,姜掌門務(wù)必做好準(zhǔn)備再開。趙棟將鑰匙交給姜澤,拱手告辭。 姜澤喚醫(yī)徒送客,自己帶幾名醫(yī)徒提著尺余的箱子去往解尸室。 在外室,醫(yī)徒將密布幫她纏好后,姜澤便獨(dú)自走進(jìn)室內(nèi),將第一層木質(zhì)箱子打開,第二層是黃銅,第三層還是木質(zhì),這無生莊的確謹(jǐn)慎。 最后一個三寸銀質(zhì),她剛把小箱子取出,和鑰匙,準(zhǔn)備好的藥水器械一起放入特制的玻璃材質(zhì)的cao作室,外面突然一陣喧鬧,姜涯在外大喊:表姐! 讓她進(jìn)來吧!姜澤無奈,此等大事,阻是阻不了她的。 姜涯進(jìn)到室內(nèi),怒道:表姐!你真是為了她命都不要嗎?你也要為尋兒想想! 既然來了,那便換衣過來幫忙。姜澤平靜道:有你在我把握大多了。 姜涯無法,只能去外室讓醫(yī)徒幫她更衣,將全身包好,只余雙手和眼睛在外,手上戴著特制的銀絲手套。 我來!姜涯將姜澤擠開,從圓形的孔洞中伸進(jìn)手去,拿著鑰匙將銀質(zhì)小箱子打開。 箱內(nèi)躺著六枚白中摻綠絲的蠶繭。 果然不是雪蠶。雪蠶是白中發(fā)藍(lán)。姜澤在一旁道:姜涯,旁邊的兩個瓶子,是生碧水和調(diào)制的浮生蓮露,你先用生碧水試試。 姜涯用鑷子取出一枚蠶繭置于銀盤上,發(fā)出一聲清脆的磕碰聲,有如玉石與銀盤相接,再將生碧水滴于其上。 兩人緊盯蠶繭,過了片刻,姜涯用鑷子戳動蠶繭,堅硬如初,并無任何變化。 看來是不行,蠶繭有限,還是用這枚,再試試蓮露。先滴一滴。 姜涯依言而行,蓮露滴下,那綠絲甫一接觸液體,更加深碧。 蓮露可以。姜澤盯著,道:慢點(diǎn),我記下滴數(shù)。 慢慢滴了九滴,再拿鑷子輕戳,果然白絲軟化,里面隱隱有活物在動。 快點(diǎn),取那只圓的,應(yīng)該是母蛾。 姜涯迅速將姜澤所說的稍圓蠶繭滴上九滴浮生蓮露,關(guān)上箱子,雙手退出圓孔,之前那只蠶繭中的蠶蛾已經(jīng)分泌出液體,正將蠶繭破開。 姜涯雙手剛退出圓孔,姜澤手拿一片薄板,嵌合進(jìn)玻璃壁,將圓孔封住。 兩人在玻璃柜前等著,只見那兩只蠶蛾不多會便破繭而出,白色鱗毛,雙翅上與一般蠶蛾的黑灰色絲路不同的是綠色絲路。果然是一公一母,不多會交尾起來,一旁的蠶繭由白色夾綠迅速變成整片灰綠色。 你出去吧,我在這里守著就行。姜澤對姜涯道:你去告訴小落情況。 我不去,你自己去說。姜涯冷道:等等,你先別走,我問你,這蠶孵出來,你要如何驗(yàn)證你的藥? 先用生豬或羊試試吧......姜澤回道:之前安陽宮的六名中毒弟子的血樣皮膚肌rou臟器我都分別存在冰窖,如果順利的話,大約是能看出來藥效的。 你有多大把握?姜涯思忖片刻:這蠶大約是雪蠶與當(dāng)?shù)丶倚Q混交的,又生在無生水原材料附近,無生水壓制內(nèi)力,雪蠶消解內(nèi)力。但畜生沒有內(nèi)力,你怎么知道有效? 這正是我擔(dān)心的。姜澤皺眉,將之前的擔(dān)憂道出:我搭了幾種方子,其中只有兩種我最有把握,也不過一個五成一個四成,而且很可能只能保命,失去的內(nèi)力怕是回不來。并且,不能保證沒有余毒,一旦再開始練功,內(nèi)力很快會激出毒性,此生不再有練功的可能了。 哼!能保命已經(jīng)是天大的幸事了! 任由這毒蠶肆虐,江湖怕是會不再太平。我不止是因小落所托,畢竟這也是我們清派的責(zé)任。 就你大包大攬!姜涯又氣又怒:管他們?nèi)ニ?!生做姜家的女兒,就注定要為天下人奔波?他們相斗,我們善后?/br> 好了好了,我們不要再舊話重提了。姜澤勸道:你已經(jīng)叛出,做個自由人也好。 那尋兒呢?你也要她也束于此地?重復(fù)你,重復(fù)你娘親和我娘親,重復(fù)阿婆的命運(yùn)? 那便等尋兒自己決定了。姜澤笑道:你當(dāng)初因?yàn)槲覒褜憾殉?,怎么,如今又提前?dān)心起她未來了? 你明知道我氣的不是你生尋兒。姜涯瞪她,懶得管你們的事了! 算了,再換衣服也麻煩,我讓瀅星去。姜澤走到門口,揚(yáng)聲喚道:瀅星,你去湖心苑告訴小落,蠶蛾已出,交尾最多兩個時辰,我今天就不過去了。 張瀅星應(yīng)了,前去告知。 何落聽了,提筆寫了兩封信,一封給楚馮和姬風(fēng)筑,將最新情況告知她們,一封給辛瀟,只喚她和鐘非程過了元宵到清派來。 當(dāng)天蠶蛾產(chǎn)卵死去,姜涯小心收集鱗粉,再焚化尸首,過了十四天,正月初七,蠶卵孵化,再緊鑼密鼓地試藥,有了姜涯在,試藥時間大大縮短,最終確定鬼蟲汁、夜菇、浮生蓮露和四階生碧水搭配出的藥水,勉強(qiáng)算有希望。因?yàn)闆]有中毒的人在左近,不能完全肯定藥效。 辛瀟收到何落的信是正月初三,拆了信來看,蒼勁的筆跡一如從前。 是二師姐親筆寫的??!辛瀟美滋滋地:大師兄,你說得沒錯,無生莊最后還是把蠶送到清派了,二師姐說是臘月廿四到的。信上說姜掌門已經(jīng)用藥破繭,把蠶蛾弄出來了。 既然如此,想必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有新蠶了.......楚祺分析:她叫你倆元宵后過去,想必是那時估計試藥有了結(jié)果。 大師兄,可能二師姐并不知道你與我們一同回家了,所以沒有請你......辛瀟斟酌著用語:你與我們一起去吧? 無妨。楚祺安慰她:估計是不方便,我就不去了。 那怎么行?辛瀟央他:你們總要見面的,一起去吧? 鐘非程不清楚何落何戰(zhàn)翼與楚祺之間的糾葛,疑惑問道:有什么事我不知道? 一會告訴你......辛瀟敷衍他,又去央楚祺,磨得他終于應(yīng)允。 最終辛瀟還是未能如愿,正月初十這天,楚十七奉楚馮的命令,趕到安城送信給楚祺,信上喚他回楚門,辛瀟和鐘非程只能也提前出發(fā),拜別辛瀟爹娘,四人共行了八天之后分開,辛瀟和鐘非程往東而去,楚祺和楚十七繼續(xù)北行。 大師兄,你們保重。 四師弟,照顧好小師妹。楚祺囑咐鐘非程,又對辛瀟笑道:別不開心了,你馬上要見到你二師姐了。姜掌門很和氣的,你還沒見過她,去了一定要好好謝她為你配藥。 嗯,知道啦。辛瀟揮手道別,目送楚祺和楚十七打馬離去。 剩下兩人往清派而去,鐘非程駕著馬車,辛瀟坐在車門處與他聊天。 大師兄走啦,我悄悄地告訴你。辛瀟斟酌了下,不過你聽了就當(dāng)聽過,不許多言。 你快說吧!究竟是怎么回事呀?鐘非程急道:你不要告訴我大師兄和二師姐以前有過一段? ......辛瀟無言:對...... 不會是如你一般,二師姐同時吧?鐘非程還真猜中了,不由懷疑道:我看大師兄對這種事好像在行得很,原來是有經(jīng)驗(yàn)。 沒有沒有......辛瀟連忙解釋:二師姐先是和大師兄,她們分手后,再和三師兄的...... 這么說,還是你膽子大......鐘非程斜睨她:我怎么就栽了? 辛瀟想去掐他,手伸一半突然改主意,湊過去在他側(cè)臉大大地親一口,得意道:蓋章了,你逃不了了。 正月廿四辛瀟和鐘非程到達(dá)清派的時候,姜澤和姜涯試藥已經(jīng)進(jìn)行了三輪,將藥方更加精準(zhǔn),最終配出了十份藥水,因?yàn)楦∩徛兑荒曛挥袃商斓牟杉?,今年的分量已?jīng)用盡,四階生碧水極其難配,十份藥水中有八份是用的三階,效果很可能大打折扣。 辛瀟和鐘非程被清派的接引弟子帶到迎客廳,姜澤親自接待了她們,年關(guān)已過,清派人來人往,此番不避閑雜人等,明顯是何落安排,將楚門和清派的關(guān)系先透露一點(diǎn)。 無生莊的人在試藥期間來過幾次,姜澤在三輪試藥后,交給他們五份藥水,直言道:解藥難配,一共十份,我自己留一半,明年到浮生蓮花季,再行商議,貴莊也可以再去尋其它地方的浮生蓮。 趙棟認(rèn)為合情合理,道了謝,留下報酬,將五份藥水和剩下的四枚蠶繭帶回?zé)o生莊,正好在路上遇到辛瀟和鐘非程往清派而去,兩撥人皆有事在身,之前的糾葛也多是因?yàn)橥踔\而起,微微頷首便錯身而過。 很快,楚門辛瀟和鐘非程拜訪清派掌門姜澤的消息便傳了出來。 廳內(nèi),三人見禮后,姜澤讓她倆坐下飲茶歇息。 姜掌門,我二師姐和三師兄現(xiàn)下可是在貴派?辛瀟急道:我接了信,本來是打算按師姐所說正月十五后過來,但我大師兄被師父叫回去了,我們便也提前出來了。 噓~姜澤伸手點(diǎn)了下唇,悄聲道:小落和阿翼在我們這還需要先保密,你們倆從大門口進(jìn)來,到訪的消息已經(jīng)放出去了。我們在此間稍坐一會,等吃了晚飯,我再帶你們?nèi)ヒ娝齻儭?/br> 辛瀟只能按捺下焦急,和鐘非程一起,與姜澤攀談。 姜澤將無生莊送來蠶繭之后的事情一一道來,講到生碧水,辛瀟反應(yīng)過來:當(dāng)初還要多謝姜掌門為我配藥,想不到這生碧水用途如此廣。 不用客氣,說來我這里的三階生碧水還是當(dāng)初給你配好了的。姜澤笑道:你沒用上,現(xiàn)在正好用在配解藥,倒是正巧。 三人坐著說了會話,辛瀟越看越喜歡姜澤,改口喚她澤jiejie,鐘非程只好跟著一起這么喊。 姜澤今年近三十,就像一位溫柔又親和的大jiejie,她笑著應(yīng)道:還沒有人喚過我澤jiejie呢,甚好。 辛瀟想起何落當(dāng)初,是直接喚小澤的,毫不在意兩人的年齡差。 到了晚間,姜澤領(lǐng)著兩人去湖心苑,之前因?yàn)樵囁?,她和姜涯都是不去湖心苑住的,因此何落和何?zhàn)翼帶著姜尋住在湖心苑,姜涯忍了又忍,沒有砸東西,現(xiàn)在配藥結(jié)束,還是堅決不肯與何落二人相見,這幾日都指揮姜澤的心腹醫(yī)徒去把姜尋抱到她院子。 辛瀟和鐘非程到湖心苑沒多久,正與何落和何戰(zhàn)翼聊這段歷練的時間所發(fā)生的事,張瀅星把吃完晚飯的姜尋從姜涯的院子抱回湖心苑,姜尋睡得頭點(diǎn)點(diǎn)。 粉團(tuán)子一落地便醒了,直奔姜澤和何戰(zhàn)翼,口中糯聲糯氣:娘親!阿翼!落落姨! 二師姐二師姐.......風(fēng)中凌亂的辛瀟拉著何落問:這.......澤jiejie有孩子?江湖中從未聽說??! 你們是誰呀?細(xì)聲細(xì)氣的小玉人兒抱著何戰(zhàn)翼的小腿,躲在他身后有些害羞,又有點(diǎn)好奇問道。 乖尋兒,那是落落姨和阿翼的師妹師弟。姜澤蹲下摸摸姜尋的頭,把她從何戰(zhàn)翼身后拉出來,指著辛瀟和鐘非程道:這是瀟瀟姨,那是非程。 辛瀟和鐘非程趕緊蹲下笑著打招呼:尋兒你好呀! ......娃娃打了個哈欠,沖兩人不好意思地笑笑,往何戰(zhàn)翼身后躲。 何戰(zhàn)翼無奈,回身問她:尋兒困了嗎?我?guī)闳ハ词貌缓茫?/br> 好啊......小孩子這會又困了,話都粘在一起。何戰(zhàn)翼將她抱起,往房間里去。 湖心苑里有兩把秋千,何落賴在秋千里,喊道:站了半天,累死了,坐! 四人坐下,何落懶懶一偏,靠在姜澤懷里。 瀟兒你現(xiàn)下已經(jīng)在四重三段穩(wěn)定了很久。何落分析道:非程馬上要突破,不過突破五重最好要有護(hù)法,因此我估計你家里可能會派人讓你回家去。 的確,我母親在我出來之前,囑咐過。鐘非程應(yīng)道:讓我今年回轉(zhuǎn)就先回家。不過我還是打算和小師妹回楚門。 我也是有此打算。何落點(diǎn)頭,我和阿翼最近穩(wěn)定了一份新功法,等我們回到春谷,便授予你們。你家里那邊,就讓師父去應(yīng)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