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很壞的事情。

    熱湯，白魚，紫蘇紅姜醒口。

    顆粒飽滿的新鮮海膽已經被清洗處理，直接借刀工片入銅鑼燒狀的面點內，晚芝一口送進嘴里，正對著瀨戶正一舉起大拇指，感受配料生筋子同海膽一同爆在口中的觸感。

    這邊方度已經幫她再度添了一杯酒。

    頂級的食材配合好入口的二割三分。

    還有養(yǎng)眼的靚仔頻頻照顧到晚芝的空杯，被天價鴨店招待也不過如此了吧。

    況且，這頓飯還是對方買單，即便有工作要談，吃的也不會不開心。

    酒過三巡，鮑魚和牛都吃下了肚子，兩人神情都有些微醺，晚芝才開門見山。

    藝術不必聊了，薊大也不必講了，寒暄同推拉都可以扔進垃圾桶。

    手機擱在兩人中央，她再和方度碰一杯，才殷勤地稍微靠近一點，好似老鴇對待自己青樓的頭牌那樣支起手臂，綿綿的指尖搭在他的胳膊，稍微撥弄一下他的袖扣，給點肢體動作當誘餌。

    瞇著笑意詢問他：來吧，多少錢才肯做這個廣告，你出個價。

    最近是不是手頭有些緊？還是剛剛創(chuàng)業(yè)失??？再不然覺得曝光率不夠，大版面我安排，全天二十四小時，咱們都好說。不然告訴我你喜歡什么類型，我們F.L能做的，一定比閃配體面。

    晚十點，主菜差不多已經上完，同這對男女一起來用餐的顧客大多已經退場。

    可是方度同晚芝都沒有著急要走的意思。

    甚至多虛偽，早上在看守所還嫌棄要命的觸碰方式，眼下方度竟然有些希望她的手可以在自己胳膊上多停留一會兒。

    曖昧的氣息不要太濃烈。

    對面的瀨戶正一心領神會，又端上了河豚白子給他們做下酒配菜，店里的音樂也從米津玄師換成了小野麗莎。

    方度照例先做個請的手勢，讓晚芝先下第一筷，看到十分補身子的精巢被她含進唇齒間，才移開眼神，清了清嗓，補了第二筷。

    兩人吃著同一種味道聊方案，不知不覺，第二瓶酒已經開封。

    有時候登上月球不用火箭，只需要對的男女和兩瓶好酒而已。

    這塊廣告位會不會讀秒太少，不如換成自定義模塊？例如，測試匹配度類型的小互動會不會難做？

    方案被方度翻看得很認真，一頁一頁，慢得熬人。

    23%的精米步合后勁兒有些上頭，晚芝臉頰烘出些許熱度，已經不想思考營銷工作能有多少改進空間，干脆托著一側玉蘭臉頰，靜靜望著方度的側顏發(fā)呆。

    這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下顎線更像是完美的雕刻線。

    人皆愛美。

    不怪晚芝輕佻的思想脫離rou身，又在考慮某種粉色了。好想看啊，干脆故技重施，碰掉自己的筷子，不過這次不是檢查對方是不是有斑禿嫌疑，而是趁著方度俯身為她撿餐具的時候，用踝靴的細跟輕輕蹭他的小腿。

    眼睛盯住他西裝褲下的某處，試圖燃起某種能讓她看清大小的熱度。

    況且，他領帶系得那么緊干嘛？怕她會在公共場合偷摸他的胸部嗎？笑話。

    真是很壞的事情，可做起來卻能讓人開心，晚芝本人就是這類矛盾體質。

    尤其是鞋跟上移，對方在默默滾動喉結，試圖佯裝不動聲色。

    大灰狼裝小白兔啊，可太有趣了。

    筷子遞給服務生，方度重新為她擺一雙新的。

    腿的角度絲毫未動，甚至，還靠近了一點，方便她做小動作。

    兩張好臉同時倒影在一塊6.5英寸的屏幕上，看似認真的那位男士其實也不過拖延時間，最后一頁看完很久，直到屏幕都滅了，胸口的熱度也消減不下。

    時間浪費得夠多，直到讓人不能忍受的程度，方度這才慢慢地側過顏。

    眼觀鼻，鼻觀心，兩人距離多近，近到方度稍微翕動一下鼻翼，都能聞到晚芝身上的香氣。

    木質的玫瑰，帶一絲辛辣的粉紅胡椒，又有淡淡凜冽的廣藿香。

    方度對香水沒太多關心，但他生平第一次覺得這大名鼎鼎的無人區(qū)玫瑰，英譯中的名字還不夠妥帖，因為眼下晚芝迷蒙著杏眼，懶洋洋粉著鼻尖兒搭眼瞧他的樣子，更像原英只可意會的含義。

    世界上沒有一個男人，可以擁有的那種。

    飽滿的唇瓣就是含苞待放的的花瓣。

    半透的上衣扎進沙漏似得細褲腰，這女人滿身都寫著危險的誘惑，而且，還是明知自己多扎眼還要肆意流露風情的樣子。

    不是十八歲的青澀少年了，可方度突然很想俯身壓下去。

    也許這是別人養(yǎng)在后院的嬌花，從白色柵欄內探出幾分艷色，紅得馥郁可帶著利刺，不該，不能，不需要，象牙白的手指微微攢動，卻起了摘下這朵玫瑰細嗅的沖動。

    不可否認，晚芝身上有種方度不可能抗拒的吸引力。

    冷，又攙著熱，像透明的冰雕上燃起藍色的焰火。

    膽怯的男人在今晚可能會望而卻步，但方度不會，而且，他如今有什么道德可言？他想要的，就是最好的。

    鴉色的卡片，上頭印著白色的獅頭同皇冠。

    方度像方才晚芝做過的那樣，將房卡從桌面慢慢滑到她的手邊。

    歪了下頭，指尖稍稍擦過她手背，將一點酒漬蹭在自己的指腹摩挲。

    酒水在發(fā)熱，連同他的末梢神經。

    方度垂著眼眸，在用他那把好嗓子，裝無知少年那樣，輕聲詢問她：其實手頭不太緊，工作也還算穩(wěn)定。

    但如果我拒絕這個方案。你就不會上來了，晚芝，我理解的對嗎？

    原創(chuàng)獨家發(fā)表微博@喜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