剖心腹故人長絕
剖心腹故人長絕
陸為霜回到北冥,見陸雨獨自坐在海邊的一塊礁石上喝酒。 “你不去喝花酒,在這兒喝的哪門子悶酒?”陸為霜走上前勾他的肩,被他一揮手甩開了。 “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陸為霜露出傷心欲絕的表情,捂著心口道:“你忘記當初是誰千辛萬苦把你從那不見天日的地方帶出來,又苦苦修煉,為你弄出個玉樹臨風的模樣?” 陸雨冷哼一聲,道:“你是為了我么?不過是為了你自己罷了。” 陸為霜搶過他手中的酒壇,大喝了一口,道:“你我本是一體,何必分得這么清呢?” 陸雨薄唇微動,欲言又止。 “人死不能復生,沒了一個蔣月寒,你還有望玉,還有那個叫依依的小狐貍,還有你在青玉門勾搭的女弟子,還有……”陸為霜掰著手指頭說了七八個陸雨的相好,最后笑道:“當然這些都是庸脂俗粉,你若是膩了呢,我也可以勉強陪陪你?!?/br> 陸雨向她胸前溝壑打量了兩眼,道:“你……還是算了,我想要夏鯉?!?/br> 陸為霜磨了磨牙,舉起酒壇朝他砸了過去。陸雨閃身一躲,被她一個猛撲壓在沙灘上,拳頭劈頭蓋臉地落下來。 陸雨一轉眼挨了幾十下,怒道:“你住手!再不住手,我揍你了!” “你敢!”陸為霜擂鼓似地捶著他的胸口,全然不同于小姑娘的花拳繡腿,每一下都力道十足。 陸雨肋骨都要碎了,忍無可忍,一個翻身壓住她,照她臀上狠狠拍了一巴掌。 陸為霜怔了一怔,旋即又挨了兩巴掌,臀部火辣辣的疼,放聲哭道:“你這個混球器靈,你敢打我!我要讓你魂飛魄散!” 陸雨松開她,站起身撣了撣身上的沙子,抱胸冷冷道:“好啊,那你就一個人玩罷,星雨!” 陸為霜坐在地上,仰頭看他良久,大哭變成了啜泣。 陸雨目光隱有不忍,唇角一撇,蹲下身道:“我?guī)湍闾映鑫咨?,脫離他的掌控,幫你救風闕,救那兩個孩子,這些年來,再難再危險的事,我又何曾違背過你的意思?可是你為了一個毫無瓜葛的畜生,便與我作對,你有良心么?” 陸為霜低著頭,哽咽道:“怎么是毫無瓜葛?他和我一樣,都是別人謀利的工具罷了?!?/br> 陸雨聞言,一時語塞,眼中憤懣淡去,不忍之色更深。 他從袖中拿出手帕遞給她,道:“好了,我不和你計較了?!?/br> 陸為霜接過手帕擦了把臉,聞著一股脂粉味,抖開來看了看,見上面繡著并蒂蓮花和一個蠅頭小楷的萱字,便知道是個名字里帶萱字的相好送他的,不禁好笑。 陸雨道:“過幾日我要去璇璣宮見見那位梁宮主?!?/br> 陸為霜道:“你又看上梁飛燕了?聽說她修為很高,不好惹,你悠著點。” 陸雨正欲解釋是因為梁飛燕知道巫山宗的事,又想不妨弄清楚了再告訴她,便沒作聲。 北冥的天空是灰白色的,連綿雪山高聳,海風冰冷,吹得兩人長發(fā)舞動。 陸為霜手中多出一個酒葫蘆,喝了兩口,道:“你說繼承了太一無情道的人,真的不能恢復了么?” 陸雨道:“自我有記憶,五萬年來,從未有過例外?!?/br> 這個問題她問了多少次,這個答案他便說了多少次。 陸為霜看著遠處的雪山,目光茫然,道:“可他是天才,天才總是有例外的?!?/br> 陸雨道:“你想回去看他么?” 陸為霜默然半晌,道:“我不敢。” 陸雨笑了笑,從她手中拿過酒葫蘆,喝了一口,道:“別折磨自己了,去找個喜歡的男人,做個正常人不好么?” 沒有回應,安靜了許久,天空中雪花飄落,一片片落在他和陸為霜的發(fā)上,身上。 陸為霜靠在他懷中,閉上眼睛,喃喃道:“墨云拖雨過西樓,水東流,晚煙收。柳外殘陽,回照動簾鉤。今夜巫山真?zhèn)€好,花未落,酒新篘?!?/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