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駕到(十四)
公主駕到(十四)
此去魚入大海,龍出升天,再也沒有人可以牽制住他。 他勢必創(chuàng)下比前世更為輝煌的霸業(yè)。 當(dāng)然,等他霸業(yè)既成之時,他會來接她,不止如此,今生他還會保護好她,約束好后宮的女人們。 這時,一抹烏云籠住殘月,地面瞬時陷入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只有零星幾點火把還在頑強地發(fā)著微光。 黑暗中,一個嬌小的人影忽然從高處跳下,躲進人群之中。 一聲嬌叱響起,音量不大,在這寂靜的夜里卻如同石破天驚:北明太子挾持本宮,意欲逃竄,還不快將他拿下! 刀槍之聲爭鳴,南初臉上的表情僵硬下來,難以置信地回頭看去。 恰逢烏云散去,他看見一雙不帶一絲感情的眼睛。 毫無懸念的,南初很快被擒獲。 距離出口僅有幾步之隔。 最殘忍的事,不是最開始便泯滅一個人的希望,而是在他以為自己勝券在握之時,再將他的野望一點點碾碎。 之前所有的布置與籌謀,終成一場空。 南初狀若瘋癲,嚎叫咒罵著被拖入了天牢,舉手投足間再無以往的一絲清冷高傲之氣。 他暗中苦心經(jīng)營多年的據(jù)點和暗樁,被蘇錦書逐一拔除,清理得一干二凈。 海東青失了爪牙,也不過只是一堆爛rou。 半月后,蘇錦書精心打扮,夜探天牢。 南初被關(guān)在地下最陰暗的死牢里,這里潮濕得好像墻壁都在隱隱往外滲水,方寸之余的小小牢籠,里面僅放了一蓬稻草,看樣子已經(jīng)漚得發(fā)了霉,散發(fā)著難聞的氣味。 南初呆呆地坐在角落里,身上已無一點天之驕子的模樣,披頭散發(fā),神情委頓,只有眼珠偶爾不明顯地轉(zhuǎn)動一下,告訴人們他還活著。 蘇錦書心中暗嘆,前世原身死的時候,他也不過懊悔了幾天,開疆拓土的步伐卻從未有片刻停滯。 果然這男人心里最愛的還是王權(quán)啊。 看見她身著一襲大紅色廣袖流仙裙,額間還畫了朵花鈿,妝容精致,氣色姣好,南初的臉色變了又變,終于沖到門邊,手握著欄桿,痛聲道:桃桃!你為何如此待我! 那神色,妥妥一個被拋棄了的癡情男子。 蘇錦書笑道:不如此又當(dāng)如何?難道要我放虎歸山,等你日后卷土重來,恩將仇報,對我們趕盡殺絕? 南初僵住,半天方顫聲道:桃桃,你你你也記得前世的事? 蘇錦書心下吃了一驚,他說也字,難不成他是重生的么? 她將計就計,微笑道:不錯,只是我沒那么蠢,重來一次,不可能再重蹈覆轍。 南初面色灰敗,只覺造化弄人,他喃喃道:可是桃桃,我對你是真心的,不管前世還是今生,都是真心喜歡你的。 你被欺凌折磨的事,我全然不知,只是受了她們的蒙蔽,你死之后,我不但以皇后之禮厚葬于你,還親手殺了她們?yōu)槟闩阍帷?/br> 后來,我一統(tǒng)天下,將那個喜歡你的沈沅也斬于馬下,可是,坐擁河山之時,身邊沒有你,我夜夜不得安枕,思念蝕骨焚心。 重活一世,我發(fā)誓一定會好好待你,讓你和我共享這天下,桃桃,我們重新來過,不好嗎? 蘇錦書冷笑道:你對我或許有幾分真心,只是那真心,永遠排在許多事物之后。 我須得為你的雄心壯志讓道,為你的賢臣軍師讓道,為你的如云美女讓道讓到后來,我是最微不足道的那一個。 你說你不是有意的,可你也確實沒把我真正放在心上過,若是有心,以你堂堂九五之尊,怎么會護不住一個小女子呢? 所以,這一世,我想換一種結(jié)局,不愿再同你一路而行。 南初怔怔地聽著少女嬌軟的嗓音,一字一句吐出最殘忍的話語,不由頭痛欲裂。 他怒吼道:不!這不可能!你只會喜歡我一個! 接著又換了副溫柔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神氣,低聲道:桃桃,你是我的人,我摸過你身上每一寸角落,我知道你是什么樣的觸感和味道,你覺得你還有可能再嫁給別的男人嗎? 他了解她,她生性最保守,不論前世還是今生,都被他占盡了先機,她還能怎么樣? 他看向她微微起伏的衣襟,只有他知道那下面是怎樣的一副美景。 桃桃,你聽話,放了我,我必定不會再像之前那樣慢待你,為了你,我甚至可以繞過東周所有皇室,好不好?單聽他語氣,簡直像最溫柔的情人才說得出的甜言蜜語。 但蘇錦書知道,這不是他的本來面目。 她伸出纖纖素手,去碰觸他的臉,他先是戒慎地往后退了半步,接著回過味,連忙貼上來。 口中再接再厲誘哄道:桃桃,只要你放我走,我承諾,此生我的后宮,只安放你一人,這樣你總該滿意了吧? 他試圖露出最溫和無害的笑容,卻不知那笑在他猙獰的臉上,是怎樣一副可怖的尊榮。 有幽香從她衣袖中鉆出來,撲向他鼻腔,在他暈倒之前那一瞬,看到她朱唇皓齒無聲吐出兩個字。 蠢貨。 再醒過來時,他已不在監(jiān)牢,而是被裝在一個大衣柜里,站立著的姿勢,手腳皆被牢牢捆縛,嘴也被堵上。 渾身無力,動彈不得。 他強行穩(wěn)住心神,聽到外面更聲響起,沉悶壓抑,已經(jīng)是三更天了。 衣柜門吱呀一下被打開,他循聲望過去,看見幽暗的光影中,她的一雙眼睛。 此時,這雙眼睛褪去了所有的偽裝,冰冷,淡漠,還帶了一絲惡意。 像地底爬出來的女鬼,前來追債索命。 他沒來由地打了個哆嗦,想要發(fā)出聲音,口腔里卻像塞了一團棉花,吐不出來,咽不下去。 和她眼神形成鮮明對比的,她的身量嬌小玲瓏,身上只著一襲雪白的中衣,腰肢纖細,單薄柔弱。 忽然,她甜甜一笑,湊到他耳畔輕聲說:南初哥哥,我請你看場好戲罷。 猜猜是要看什么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