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人
遇人
聽聞古潼口一戰(zhàn),衛(wèi)將軍把羯族大軍徹底打敗了,羯族殘余軍隊全被殲滅。這場仗斷斷續(xù)續(xù)打了怕是有三年了,終于打贏羯族了啊。 澧朝大捷。 東行之路來來回回的旅人越來越多,臨近玉門關(guān)時,從西北歸來的商人帶來了前線最新的消息,吾清見吾真躍躍欲試的模樣,問,怎么了,是你認(rèn)識的人? 吾真自下山來,為掩人耳目依然是小道士模樣,她躲在帷帽后面按捺住激動的神情對吾清念叨著,這衛(wèi)將軍應(yīng)該就是鎮(zhèn)北侯衛(wèi)熾了。在天啟的時候,我,阿熾哥哥哦對了,還有了我表哥謝匡奕,我們?nèi)齻€人是非常好的朋友。那個時候阿熾哥哥就是非常厲害的人物了。說道這兒,又聽了一下,轉(zhuǎn)向吾真,師姐,我們不如繞道往北走吧,我想去看看表哥他們。 吾清頓了一下,見吾真又自顧自說著,想他們也不會那么快班師回朝,我們剛好搭上他們一程回天啟,如何? 吾清向來是拿她沒有辦法,想著前往大軍駐扎處也算是順路,于是也架著騾子拐上了北走的路程。 越往北走越荒蕪,夜間溫度低,姐妹二人圍在一起烤火,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我們已經(jīng)到了西平鎮(zhèn)上,表哥他們屯兵在涼州,再走不過五天也就能到了。 吾真臉印著跳動的火苗有些憂心忡忡地說,怎么越到西北越是沒了西北軍的消息,也不知道他們出了什么事沒。 吾清安慰道,你也別想太多。 一句話說完身后突然傳來一陣悉悉數(shù)數(shù)的聲音,她警覺地回過頭,見風(fēng)吹樹枝有隱隱地顫動。她回手拿起了自己的弓箭,做好了攻擊的模樣,跟著師兄練了三年,她的箭法也可以說是爐火純青。 又在一瞬趨于寂靜,只剩身后篝火發(fā)出燃燒時輕微的爆裂聲,吾真講弓箭收回背后,向前方探去。 吾清有些擔(dān)憂地擎住了她的手,吾真回過頭,示意她不礙事。 她往前走去,西北少雨,光禿禿的山頭上只有干枯的梭梭樹圍成一道蕭條的景。等走的近了,起先是聞到了濃重的血腥氣,來不及退回去時,一個黑色的身影如虎豹一樣向她撲來。 只是這剛剛一撲,便像是使盡了渾身的力氣,那黑影頹然倒地,一蹶不起。 吾清忙把吾真附起,倆人盯著看那黑影,吾清輕生道,好像是個男子? 同門姐妹倆人大眼瞪小眼,最后還是吾清嘆了口氣,默默檢查了他身上的傷口,開始料理他外傷。 說完倆人合力把這人抬起,移到篝火旁,吾清深深打量,見此人一身黑衣,滿臉血污,渾身都是刀割劍傷,其中最為致命的是左下肋骨一道箭,直接射穿了肺臟。 吾真見狀,也幫她搭把手,嘖嘖道,真是命大,受了這么多傷還有氣。 兩人下山備了不少這些年師傅和吾真煉好的丹藥,吾清先喂了一顆丸子給黑衣人提了氣,保住了命,接著又處理起他的外傷。 吾真打來了水將他臉擦凈,手一頓,這人高眉深目,只怕不是中原人。 借著吾清抬起頭打量他的容貌,說,這怕是個羯人。 吾真沒有停頓,邊擦邊感嘆,也算是你運氣好,遇見了我們,不然你小命不???/br> 吾清此時正將他身上利箭拔起,他痛的嘴里發(fā)出一聲低吼,身上不住的掙扎起來,兩眼倏地睜開,吾真見他動,點了點他的鼻尖輕輕說,不許動,到時候針給你縫歪了。 黑衣人棕色的瞳孔怔怔地盯著吾真,好像聽見了她的話,又漸漸忍住痛,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待處理完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吾真又給他熬了一大碗nongnong的棠梨膏喂了下去,邊喂邊說,這下應(yīng)該很快就好起來了吧。 吾清將篝火里的柴火又添了點,說,只能等明早起來看了??此懿荒芡^去了。 過了一夜天大亮,二人從騾子車?yán)镢@出來,見火早已滅了,只冒著熏人的青煙,而那黑衣人也早不見蹤影,二人有些納罕,最后也只能安慰自己,既然半夜走了,那多半也是好了。于是二人又再次上路往涼州趕,到達(dá)時二人都沒有想到?jīng)鲋莩抢锘謴?fù)一新,集市上熱熱鬧鬧,各方人士來往不絕。 偶爾也有士兵模樣人走過,也秋毫無犯規(guī)矩守禮。 吾真有些驚訝道,原來以為戰(zhàn)后涼州會滿目瘡痍,一片蕭條,沒想到這么快就恢復(fù)了生機(jī)。 轉(zhuǎn)過街角,看著商鋪里貨品時新,她走馬觀花地看,師姐你看,這里還有江南來的樣式。 說完見吾清在翻看挑選,吾真打趣道師姐也動了凡心,貪戀人家美好事物。她搖搖頭說,你呀,你明天見了你將軍王爺,就不再是小道姑了,你是澧朝的光華公主。 吾真不以為然,哪有怎么樣,我是公主就不是你的師妹了呀? 吾清挑好了件蒼綠雜寶衫衣,衣擺下方繡著銀錠花纏枝蓮紋,塞給吾真,好了我說不過你,不過出門在外都聽師姐,快去換上。 換好后,吾清又帶著她前往首飾鋪前去佩個簡單的首飾,吾真心不在焉,聽著鋪子老板與旁人閑聊,這西北軍為何還不拔營?你可聽說。 那老板一副諱莫如深的表情,咦!聽說是左右兩位將軍出事了。 旁邊的伙計問,能出什么事,那羯族人不是早被打退了。還有誰有這樣的本領(lǐng)傷了二位將軍。 首飾店老板急了,你怎么不相信我,羯族首領(lǐng)滕利可是殺了當(dāng)年的老鎮(zhèn)北侯,怎么就傷不得兩位將軍了。 旁邊的伙計雙手一攤,那你說說倒是如何傷了。 老板支支吾吾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末了強調(diào)一句,反正城外駐軍那里在暗中尋訪郎中,你瞅瞅著街上來來往往的士兵,這個陣仗能是一般人嗎? 本是民間的隨意談資,吾真聽進(jìn)去了,一臉若有所思,吾清見狀安慰她,還在遍尋郎中說明人暫時無事,我們明日一早就趕去軍營。 吾真也無法只好對著師姐點點頭,是誰受傷,又為何還不拔營回朝,一切只有等明日到了軍營才有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