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拉近距離

    回到他，不，一起住的房間，是勉強(qiáng)趕上的。

    她想投訴這個非得回到房裡才行的制度。

    以為能悠哉地走回去，結(jié)果沒趕回房裡就得接受不明的處分。

    除了成功申請短期外出許可和外宿的人，都要遵守門禁。

    他第一次遇到像在玩過頭之前跑回家的情況，心情整個亢奮起來。

    她家沒門禁，以前買不起電腦的時候，都在網(wǎng)咖之類的地方上網(wǎng)，晚回家是常有的。

    不管累不累，她都懶得管鞋子有沒有整齊，已經(jīng)把這裡當(dāng)自己家，一走進(jìn)去就把拖鞋隨便脫在門口。

    一不小心就忘了身後還有一個人，她想起來的時候，他正好被她的鞋子絆到。

    他搖搖晃晃地向前傾斜，手往牆壁的方向伸，試著支撐快倒下的身體，找回平衡。

    這種時候，她出手幫忙也不會發(fā)揮太大的用處，所以...被動地當(dāng)了他的緩衝墊。

    他喊閃開的同時，她下意識地回答：

    「閃不開?！?/br>
    然後一臉無奈地被撲倒，往床單上跌，摔到被子上。

    「對不起，妳有受傷嗎？唔，為什麼突然摸我的背？」

    他沒有抵抗，不太在意被摸的這件事，只是想知道原因。

    距離靠得這麼近，她能聞到他身上散發(fā)的氣味，和她想像中柔和、清新的味道不同。

    顏料的味道和他本身略微沉悶的木頭香味混雜在一起，令人安心卻意外地有濃郁的存在感。

    她慵懶的眼神有些散漫，不想勉強(qiáng)自己支撐他的體重，隨意地往後倒，他也沒說什麼。

    被勾起了好奇心，讓她想觀察他的反應(yīng)。

    所以把他的頭按到自己的胸口上...介於平和不平之間的模糊地帶。

    他就這樣安靜下來，放鬆身體，窩在她的懷裡，一點(diǎn)緊張和不安的反應(yīng)都沒有。

    像在靜靜等待什麼或純粹享受肢體接觸和體溫的熱度，乖巧地趴著。

    她覺得可能會有的被趁機(jī)吃豆腐和得看心情接受的撒嬌、想像得到的其他場景，全都沒發(fā)生。

    沉默了很久才聽到他小聲地說了一句：

    「不摸我嗎？抱緊一點(diǎn)也可以，我現(xiàn)在不會痛了?！?/br>
    （他該不會誤會了什麼？）

    光是想到想法能差多遠(yuǎn)，她就沒精神去哄。

    看她沒有要動的意思，他也不動。

    溫順到她覺得放心，能把手放到他的頭上，試著習(xí)慣撫摸他。

    他喜歡被溫柔地?fù)崦妒庆o靜地趴著，聽她說話。

    「你有被訓(xùn)練過嗎？」

    「有被教過一些奇怪的東西，但是不舒服的，我都不做?！?/br>
    「......」

    「吃到難吃的藥，我想讓自己清醒，結(jié)果撞到暈過去。還有，會弄痛我的東西靠近我，讓我痛到不小心害別人受傷。」

    他開始細(xì)數(shù)自己犯了多少錯，表情平靜，現(xiàn)在回想那些經(jīng)歷，依然不認(rèn)為全是自己的錯。

    而她聽到這些成功機(jī)率是零的訓(xùn)練，有點(diǎn)緊張了。

    被換掉的人，數(shù)量快到兩位數(shù)，只能說明一件事，他不爽就不會配合。

    要重新找工作、搬回去便宜的公寓住，實(shí)在太麻煩。

    他看不見她的表情，只感覺得出她不是那麼熱情。

    就算被打過的地方早就恢復(fù)到細(xì)看也看不清楚傷痕的程度，他也沒辦法不害怕比疼痛還讓他難受的冷漠。

    「你去洗澡吧，這個時間該睡了。」

    「嗯，我知道了，妳也不要太晚睡喔?！?/br>
    「喔?！?/br>
    她放開他的頭，決定先適應(yīng)環(huán)境再說，於是草率地結(jié)束目前和他最親密的一次接觸。

    背對他的這個動作，讓她沒看見他動搖後轉(zhuǎn)為堅定的表情。

    在自己房間隔壁的浴室簡單地沖了澡之後，她回房間開電腦上網(wǎng)。

    手指碰到鍵盤的觸感是除了能好好休息的床以外，最能讓她安心的。

    她戴上銀框眼鏡，矩形的鏡框偏細(xì)長，度數(shù)略深，理性的氣質(zhì)掩蓋了她一部分的嫵媚。

    以純白為底色的長髮摻雜了銀灰色，尾巴的毛是灰白相間的條紋，穿的衣服是深藍(lán)色連身裙。

    黃綠色的雙眼露出的眼神在平時總讓人感覺無精打采，上網(wǎng)看文、挑網(wǎng)購商品卻整個亮起來。

    突然，傳來了一個有規(guī)律的敲門聲，她沒想到半夜會有人敲門，貓耳嚇得豎起來。

    「妳睡著了嗎？」

    門外的聲音含糊不清，她不仔細(xì)聽就幾乎聽不見。

    （看來隔音確實(shí)還算不錯。）

    她恢復(fù)冷靜，讓電腦先進(jìn)入休眠模式再去開門。

    一打開門，他穿著寬鬆的睡衣的樣子，馬上給了她一個能讓她本來就沒那麼強(qiáng)的睡意全被打散的刺激。

    半夜，一個男的剛洗完澡，自己走到女孩子的房間，非常可疑。

    但是如果是他，她覺得有可能只是來借東西，或是遇到什麼了。

    她希望最好不要是遇到那個什麼，因?yàn)樗才隆?/br>
    「這麼晚了還不睡，是怎麼了嗎？」

    「我想把自己洗得乾淨(jìng)一點(diǎn)，花了太多時間才會這麼晚過來?！?/br>
    他低著頭，尾巴不安地輕微晃動著，像在擔(dān)心被她責(zé)備。

    「讓妳等，還吵醒妳，對不起?！?/br>
    「我沒有在等你，剛才也沒在睡覺?！?/br>
    「...所以我誤會了？」

    他抬起頭，視線下意識地往旁邊飄，露出的淺笑似乎有點(diǎn)慶幸的感覺。

    （那種鬆了一口氣的表情是什麼意思？）

    她莫名有被嫌棄了的厭煩感，眼裡多了一絲冰冷，想快點(diǎn)回房裡，所以語氣盡量保持平靜。

    「沒事就回去睡吧，下次洗完澡也不用特地跑過來。」

    「妳生氣了。」

    「對你不會有影響，我睡一覺就好。」

    「不行，生氣不是好事，我會良心不安，要等妳消氣，我才可以安心?！?/br>
    她沒想到他會一說完就突然靠近，一時之間慌了，不懂讓他積極的點(diǎn)在哪。

    想拒絕強(qiáng)迫推銷，她往後退，直接關(guān)上門。

    然後就聽到有人跌坐在地板上的聲音。

    她輕輕地打開門，往下看，他只是坐在地上，看來剛才的聲音是他故意弄的。

    但是他不小心壓到自己的尾巴，痛得不敢亂動，一副受到委屈的樣子，聲音也跟著顫抖。

    「好痛...要怎麼辦...」

    她走過去看，讓他靠在自己身上，一隻手放在他的肩膀當(dāng)支撐點(diǎn)，另一隻手伸過去檢查尾巴。

    害他嚇成這樣，她也不是完全沒有罪惡感。

    檢查的動作和力道放得比按下滑鼠左鍵，確定買下高價設(shè)備還輕。

    他平常不會碰自己的尾巴，再加上預(yù)測不到她的動作，被她這麼一摸，臉頰不自覺地泛紅。

    因?yàn)樗呐鲇|而緊張，睜著失去光彩的雙眼，忍住不顫抖。

    「你沒事，休息一下就好。」

    確認(rèn)他的尾巴還能動、沒有腫起來，她鬆了一口氣。

    他聽到自己大概沒事，又恢復(fù)了精神，不過為了讓自己安心，還是問了一句：

    「...真的嗎？」

    「我不是很專業(yè)，但是不痛就沒問題了吧?！?/br>
    他試著晃了一下尾巴，比起被壓到的當(dāng)下，已經(jīng)沒那麼痛。

    一放鬆下來就想休息，她沒忍住，打了一個小小的呵欠，揉了揉鏡片下的眼睛。

    「妳想睡了吧？」

    「...嗯?！?/br>
    才剛回應(yīng)完就被他扶起來，她還沒習(xí)慣這副買了沒多久的新眼鏡，差點(diǎn)弄掉。

    急忙用手撐著鏡框，難免會影響到注意力，她站穩(wěn)之前，是用跌進(jìn)他懷裡的姿勢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