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
善良
背上匣中三尺劍,為天且示不平人。 善良是一種很珍貴的東西,它不應(yīng)該被反過來利用。 龍井居士沉默的看著坐在自己對面品茶的少主,突然這樣說:月明,你是一個非常了不起,值得尊敬的人,曾經(jīng)被惡人所摧折,也見過無數(shù)黑暗,卻也能一直堅持走自己的路,恒久的保持著善意。 這大概是龍井蝦仁非常難得的,毫不吝嗇的贊美之情,可他的目光卻并非是單純的贊揚,反而是參雜著憂慮的眼神。 這樣的目光,她不是第一次見過,帶有相同意義的話語,她也不是第一次聽過。 她昔日的隊友說過,將她從死亡拉回將她帶到這個世界的父親說過,她前往海族后俞生對她說過,他們每個人都肯定并發(fā)自內(nèi)心的贊美敬佩這種品質(zhì),可無一例外,看向她的眼神深處都蘊藏深深的擔(dān)憂。 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樣,沒有人愿意打開,直到三鮮脫骨魚與她相識,他打開了盒子。 我希望你冷酷,自私,涼薄,唯獨不希望你善良。怪盜拉著她的手,翠色的眼睛里難得不含有輕佻的戲謔:這個世界,這個世界,無盡的苦痛只會不停的傷害你。 這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 如果這是規(guī)律,是天行有常,那允許這種規(guī)則存在的世界真的是正確的嗎? 可是她只是輕輕的說了一句話:那樣的話,我們當(dāng)初,就不會遇見了??? 她很狡猾的問道:阿喻難道后悔遇見我了嗎? 一直以來,兩人的相處模式發(fā)生了逆轉(zhuǎn)。 攻守的變換讓怪盜也猝不及防一時間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這是一個前提不存在不可能發(fā)生的選擇:一輩子無法遇見她,冷酷自私的顧月明安安穩(wěn)穩(wěn)度過一生,他繼續(xù)一個人在泥濘中掙扎癲狂;還是像現(xiàn)在一樣,兩人相遇相知,永遠(yuǎn)對世界保持善意的顧月明卻要面對會被傷害的無數(shù)可能。 但這是一個必須要做出判斷的問題,向來善于面對任何難題的怪盜卻覺得自己的舌頭就像黏在了口腔中,他無法正常的,狡猾的,投機取巧的回答。 如果連這種問題都不能發(fā)自真心的回答,三鮮脫骨魚以后也沒有臉面對顧月明了。 怎么會后悔遇見你。阿喻甚至無法在腦內(nèi)組織完美的答案,事實上一直以來也是如此,他可以變成千人千面,顛倒黑白,巧舌如簧,在她面前卻永遠(yuǎn)都做不到說出一個謊言。 可欲望是無法滿足的。三鮮脫骨魚臉上有些許笑意:我沒有辜負(fù)你,可不代表別人不會辜負(fù)你。我寧愿當(dāng)初你是為了利用我才救的我。 而在這里,被一個初見的,一個被人說是怪醫(yī),甚至在青丘名聲并不是很好的食魂,用一種嘲諷的表情,說出了意義相同的話。 于是屠蘇酒便看見,自己面前這個一直沒什么表情,沉默又冷淡的姑娘,眉眼微蹙,露出一個并非是惱羞成怒,而是應(yīng)該用愧疚來形容的表情。 對他的愧疚之情。 難道不應(yīng)該是擔(dān)心自己嗎?一丁點憤怒的情緒都沒有嗎!笨! 你是從哪來的笨小孩?!屠蘇酒看不下去貪吃蛇還纏在她衣服上畏畏縮縮的樣子,生在在輪椅上的藥草抽了過來將貪吃蛇打了下去:你該不會是他從大街拐來的?在蜜罐子里面泡大的嗎?這么好騙! 明明在內(nèi)室已經(jīng)聽見了顧月明反擊的話語心里清楚她并非是不知世事天真無比的傻白甜,可看見她露出愧疚表情的那一刻,心里突然有點酸澀難言又有些憤怒的屠蘇酒先是嫌棄的看了眼地上的貪吃蛇,隨即說到:你知道他的名字怎么來的嗎?正是他一天到晚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渾渾噩噩,就連膝下的兒女都從來沒有得到過這個父親的照顧。 他早死了還能節(jié)省些糧食san ge,有什么值得你大發(fā)善心的地方! 明明這么生氣,可不知為何,一直沒有松開握住她手腕的手。 大概是因為,顧月明任由對方牽著自己手腕:哪怕是螻蟻尚且有求生的欲望,螻蟻在很多人看來都是無用的,他們甚至不能表達(dá)自己的思想,更何況是 她側(cè)頭看了眼地上的貪吃蛇,卻也沒有再多說一句。 怎么?你這是抨擊我見死不救?屠蘇酒松開了手腕,笑意加深,卻滿是諷刺。 空桑少主卻從衣服里拿出一塊奶糖遞了過去:這是兩回事。 你愿意救他,不愿意救他,本來就是你自己的選擇。顧月明聲音依舊平靜:而我懷有憐憫之情,這是我的事情。 果然是個笨小孩。屠蘇酒拿起了奶糖打開糖紙塞進(jìn)嘴里:怎么這么甜! 說話間又嫌棄的看了地上的貪吃蛇:想讓我救你?可以,如果你可以保證三個月不吃東西,并將這三個月飯錢交給我,我倒是可以考慮替你治病。 看樣子你的好心付諸東流了。眼睜睜看著貪吃蛇大驚失色后哭著沖出去,屠蘇酒歪過頭挑眉說道。 顧月明不置可否的轉(zhuǎn)過頭看向一邊的玉相遙,眼神示意,這位昆侖之主將玉笛雙手奉上,屠蘇酒抬起手拿起,這時,她輕呀一聲:有點眼熟,莫非是昆侖玉制成的? 昆侖玉?屠蘇酒把玩了幾下,轉(zhuǎn)手竟是遞到顧月明面前:你想要? 此言一出,這位空桑少主竟是警惕的退后了幾步才搖頭:我不要。 你躲什么?我能吃了你不成!屠蘇酒卻是因為她的表現(xiàn)黑了半張臉:不過就是一根有些涼手的破笛子,無甚稀奇! 因為我覺得屠蘇先生你好像是打算要坑我。顧月明先是對眼疾手快扶住她的玉相遙笑了一下,這才回答屠蘇的問題。 的確是心血來潮想要挑撥一下兩人關(guān)系的屠蘇酒:嘖。 怎么這個時候就不笨了呢。 破爛玩意,我不要了! 屠蘇酒甩手將笛子扔給玉相遙。隨后又盯住了顧月明:過來,我看看你的傷。 顧月明:? 屠蘇先生是想替我療傷嗎,可我身上沒有什么值得交換的東西。 一直以來都被人上趕著討好祈求看病的屠蘇酒發(fā)誓,他這輩子就沒有這么被人嫌棄過??!面容俊秀的神醫(yī)皮笑rou不笑:怎么,空桑少主這是嫌棄我醫(yī)術(shù)不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