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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溪曦的小臭臭在線閱讀 - 江醒

江醒

    

江醒



    新加坡,亞洲峰會after   party。

    觥籌交錯間,人們的臉上都浮現(xiàn)著客套謹(jǐn)慎的笑,誰都不敢得罪誰。

    偏偏有一人例外。

    冷冷地接下往來的碰杯,頭都不帶點(diǎn)一下,臉上沒兜住的不耐煩。

    他一貫是氣宇軒昂的,江家長房最矜貴的小少爺,自然有傲的資本。

    如今一身華服更襯得氣焰非凡,哪怕此刻臉色不善,目中無人的調(diào)調(diào),同樣讓人不敢掉以輕心。

    無論認(rèn)識與否,就是這份底氣,讓旁人看了心生疑竇的同時,忍不住紛紛示好。

    這么不樂意?

    好容易找了個空檔來陽臺透個氣,偏偏總有擾人的聲音壞了清凈。

    江酬回過頭,看著倚在墻上的某人,稍稍收了不耐煩,可還是臭得很。

    哥,你明知道

    明知道你心不甘情不愿?明知道你這一趟出差事出有因?明知道打從一開始你就不想接這份家業(yè)?

    男人的一句句反問道破了其中曲折,他接著問:江酬,你多大了。

    這些年放任他在外自由瀟灑,他真當(dāng)自己翅膀硬了。

    最后這句,言重了。

    江酬沒答,是不敢。

    整個江家,他稍有幾分忌憚的恐怕也只剩眼前這一位了。

    江醒,如今江氏的最高決策人。

    放眼整個集團(tuán),除了江老爺子的一票否決權(quán),他是第二重位,連父親和叔伯都只是董事會股東而已。

    江鎮(zhèn)業(yè)戎馬一生,唯獨(dú)這個長孫他最中意,外頭人都說江醒與他最像,不論長相還是為人處事。

    知輕重,懂謀略,最善洞察人心,有些老爺子都顧全不及的事,交給江醒總能辦好。

    顧不全的除了事,還有人。

    比如江酬。

    江酬仗著嬌氣的身體素質(zhì),以另一種方式在江家也占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全世界都慣著他,連一貫嚴(yán)苛的江老爺子對這個小孫子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從而助長了為他獨(dú)尊的霸道和脾氣。

    他說要不接家業(yè),就不接了。

    他說要出來自立門戶,也真立了。

    每周一次的家宴,誰都不能缺席,唯獨(dú)他例外,一會兒說忙事業(yè),一會兒又說沒時間。

    家里人給他選了蕙質(zhì)蘭心的名門小姐,他一句懶得見,也沒人怪罪。

    就是這么的自我主義,誰都奈何不了他分毫。

    在溺愛下成長的江酬應(yīng)該會以另一種名聲為人熟知,紈绔,自私,不成器。

    如果不是頭頂有個完美無缺的哥哥把關(guān),他不會是今天的樣子。

    江醒對江酬而言,意味著什么呢。

    一母同胞的親哥,人生的指向標(biāo),強(qiáng)大的保護(hù)傘,永遠(yuǎn)無法躍過的山川大海。

    躍不過,也沒想要躍過去。

    江酬精著呢,填海平山這么累人的事誰愛做誰做,他只想在海里玩玩水,在山上采采花。

    江醒這片汪洋青蔥最合適不過。

    自小躲在他的羽翼下肆意妄為,出了多大的簍子,親哥都能幫他兜著。

    萬事有他,是真的管用。

    江酬知道,從前那些小打小鬧江醒幫忙兜著,全憑他愿意。

    現(xiàn)在,是他不愿意了。

    周六的家宴,周三就接到了催請電話,不同的是,這一回是管家親自致電給他。

    江宅的老管家是江鎮(zhèn)業(yè)的司機(jī),老爺子退居幕后了,他也就跟著轉(zhuǎn)崗打理江家。

    他來請,顯然是老爺子授意的,想來是氣得不輕。

    江酬不敢不去,可也要問明白爺爺為什么發(fā)怒。

    管家顧左右而言他,徐家的舅母前些天來家里做客,和太太提了一嘴,說徐小姐學(xué)成歸來,眼看著到歲數(shù)了,選個日子讓少爺見一面。

    他一提點(diǎn),江酬懂了,這段日子與他相關(guān)的八卦報道層出不窮,終于到了遮不住的時候。

    可爺爺素來不會關(guān)注這些的,估摸著是有人看不過眼,轉(zhuǎn)了個彎給他吃個教訓(xùn)。

    除了江醒還能有誰,江酬知道。

    他親哥要么護(hù)著他,要么弄死他。

    夠狠的。

    江醒,你做的好事!爺爺找上我了。他鮮少如此氣急敗壞,在江醒面前卻尤其尋常。

    電話那頭的男人像是料到了他會找上門,聲線不急不緩:你自己的臉面都懶得顧忌了,我又何必多此一舉幫你瞞著。

    江酬被他一句反駁噎住,等回過神來,電話已經(jīng)斷線了。

    回江宅攤了牌,意料中的軒然大波。

    這些天沒收斂的把私人感情公之于眾,江酬就沒打算遮遮掩掩。

    責(zé)問和訓(xùn)斥比想象來得更快。

    哪怕他有備而來,也被老爺子的怒氣震懾到不敢造次。

    這怒氣不是對著他,是對著江醒。

    江鎮(zhèn)業(yè)當(dāng)著全家人的面只對他說了一句話:江醒,你沒帶好弟弟。

    這話,是失望透頂了。

    他最看重這個長孫,責(zé)備自然也是最重的。

    江醒沉默應(yīng)下,轉(zhuǎn)天就履行了爺爺?shù)脑?,帶好江酬?/br>
    這不,直接抓了他來新加坡參加峰會。

    到了新加坡,江酬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一個又一個大大小小的會應(yīng)接不暇,到今晚的after   party才算松一口氣。

    就著江醒的質(zhì)問,他甚至懷疑這是他哥和爺爺策劃的一出假戲真做。

    這場戀愛談得有辱門風(fēng)只是個導(dǎo)火線,把他抓回家管理江氏才是主要。

    他猜準(zhǔn)了八分,整場晚會都擺臉色,就是給江醒看的。

    被耍的人表示非常不滿。

    江醒看著自家弟弟比外頭天色還黝黑的臭臉,很是理解。

    只是這小子還遠(yuǎn)不夠,且得歷練著。

    出差都三天了,他才料到其中原委,如此遲鈍的觸覺,連及格分都夠不上。

    回酒店的路上,車?yán)锏目諝飧裢饽Y(jié),誰都沒有說話。

    江酬心里憋著氣,而江醒呢,給他鬧脾氣的機(jī)會。

    獅城最奢華的酒店,總統(tǒng)套房被江氏的兩位少爺入住了。

    江醒洗完澡出來,看到心情不佳的某人雙手插兜,立在窗前,不知道看什么。

    他笑了,和小時候一樣的倔,非得人哄,否則打死不說一句話。

    將擦頭發(fā)的毛巾直直扔擲過去,重重砸在某人肩上。

    江酬被砸到吃痛,看到吸了水格外沉重的毛巾,瞪了一眼不遠(yuǎn)處叉腰看笑話的人,隨手丟在一旁。

    你這狗脾氣什么時候能改改。

    江醒率先開口,江酬就順著臺階不情不愿地下:娘胎里帶出來的,改不了。

    喲,說得好像咱不是一個娘胎似的。哄好了巨嬰,江醒走到書桌前,打開筆記本開始處理公事,他是真的忙。

    哥,你把我抓來有什么用,我自己小事業(yè)做得舒舒服服,江氏有你就夠了。

    這話,自出來單干的那一天起,江酬就想說了。

    江氏不是我一個人的。男人瞟了他一眼,這不負(fù)責(zé)任的話聽著真叫人生氣。

    江酬心生不服,他自認(rèn)沒靠過家里一分一毫,現(xiàn)在的小有成績也是他沒日沒夜拼搏出來的,憑什么就給推翻了。

    半道上跳出來讓他接盤,不可能。

    他心里的盤算,瞞不過江醒的眼睛。

    前些年放你出去瞎鬧,本想著能讓你栽個大跟頭回來乖乖接手江氏,沒想到,你還不算太差。

    江酬事業(yè)上的小有起色,江醒其實(shí)是開心的,他的弟弟,自然不會遜色。

    可是你現(xiàn)在玩也玩夠了,成家立業(yè)的年紀(jì),收收心正兒八經(jīng)地回來接。

    我不回。江酬說得認(rèn)真,清晰有力。

    真是不聽勸。

    江醒又笑了,他今晚笑得格外頻繁,大約是眼前的人太不聽話。

    你是覺得沒靠江家也能獨(dú)立門戶,挺能耐了?還是想著你那個破公司能撐到地老天荒,高枕無憂了?

    江酬,30歲,不小了,還這么天真?

    不知什么時候,從前身高只到自己腰際的人,已然長到和自己一般高了。

    看著他抿緊嘴角,一臉不爽無處宣泄的倔樣,又覺得他還是那個長不大的孩子。

    江醒對他,到底是縱容多一些。

    沒有江家,你初創(chuàng)公司的貸款哪個銀行敢批?你出去,人家是認(rèn)你江酬,還是認(rèn)你江家小少爺?shù)纳矸??別幼稚了。生在這樣的家族里,你沒得選,我們都是。說什么脫離本家,自立門戶,這里頭有多少是你的成績,有多少是給江氏的面子,你心里比我清楚。

    受了這么大的恩惠,總該還了,這不是你想或不想的事,區(qū)別只在于你是今天接還是這一秒接。

    爺爺是借題發(fā)揮也好,是上綱上線也罷,不過是把原計劃提前了些。

    也怪你混不吝,自己什么身份沒數(shù)?那樣背景不清不楚的女人也敢結(jié)交,怪不得爺爺氣惱。

    他說了大篇,只有最后一句把江酬的膽子逼出來了。

    什么不清不楚,她是我女朋友。事關(guān)劉溪曦的名譽(yù),哪怕是他哥,也不行亂說。

    江酬的較真程度比預(yù)料的更棘手,江醒這才皺了眉,語氣多了不容置疑的肅穆:她是你的誰不重要,我只知道,她不會是江家的兒媳婦,你趁早斷了這個念頭。

    江酬聽了,只覺得胸口刺拉拉的疼,嘴角泛起無力的笑:真可笑,當(dāng)年?duì)敔攲δ阏f的話,如今你一摸一樣全盤吐給了我,你們其實(shí)都一樣。

    江醒聞言,微微發(fā)愣,沒有說話。

    你結(jié)婚兩年了沒要孩子是為什么?你和我那位準(zhǔn)大嫂過著貌合神離的日子真的幸福嗎?快樂嗎?哥,如果你娶的是希安姐,如果她沒有離開,你不會是現(xiàn)在的樣子一個不需要感情的工作機(jī)器

    夠了。江酬,你話多了。

    男人冷言打斷了他的話,面無表情地對著筆記本,幽幽的白光折射到他臉色,照出不尋常的慘白。

    我不會讓自己變成這樣的悲劇。我喜歡她,就會娶她,也只想娶她。

    江酬說完就轉(zhuǎn)身了,走到房門口時,聽到身后傳來模棱兩可的聲音,有些模糊,又異常清醒。

    他說:阿酬,倘若你真要娶她,也是她離開那個圈子后再商榷。

    身處娛樂圈里的人,尤其是女人,江家絕不可能容得下。

    這回輪到江酬愣住了。

    或許是剛才那番無理取鬧的話點(diǎn)醒了他,或許是那個碰不得提不得的名字刺痛了他。

    或許是被當(dāng)年他沒有圓滿的感情柔軟了內(nèi)心,又或許是,他為曾經(jīng)的自己在亡羊補(bǔ)牢些什么。

    總之,他開口了。

    江酬知道,他這話,已經(jīng)最大的讓步。

    而他既然說了,也算是一個保證。

    只是這事,也不算好辦。

    cao,太他媽難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