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敏
過敏
哎,看夠了沒啊,大晚上的一幫子人跟著你當門神。 孟赤道臉色陰沉沉的辨不出,其他人不敢吭聲,只剩一個方知然。 她是不怕他發(fā)飆撒潑,只是這會兒她心里也不好受。 可是怎么辦,烏泱泱一群人堵在人家院門口也不是個事兒啊。 她真交了男朋友?。?/br> 好半晌,沉默多時的人喃喃自語,話里話外清晰可聞的不甘心。 方知然沒回答,輕嘆了一口氣,轉身對著一幫朋友致歉:今天就先散了啊,回頭再約過。 原計劃還要續(xù)一攤繼續(xù)嗨的,現(xiàn)在邀約的人都這么說了,在看孟少明顯情緒不佳,大家都是識相的,道了聲再見,紛紛散了。 一時間,熱鬧非凡的院外,只剩他和她。 自從孟赤道迷上劉溪曦后,他們獨處的機會驟減,所以像這樣的獨處讓方知然分外珍惜。 可每一次,他嘴里心里惦念的全是不在場的那個人。 溪曦在與不在,結局其實都沒差。 時間久了,方知然也懂了,明白過后更是成倍地嫌棄自己。 今天這個局,是她邀的。 前段時間忙著陪客戶找投資追欠款,推了不少朋友的約,這里面還有他的。 方知然自覺不該,這才呼朋引伴地組織了一場。 當然也叫了溪曦,并且這個光榮且艱巨的任務還派給了他。 開席沒多久,他只身一人到了,方知然還納悶,人呢,沒約到?打著她的旗號,不該約不到才是。 孟赤道喝了盞茶,淡淡地說了聲:她有通告來不了。 工作啊,那也沒辦法。方知然有些遺憾,這遺憾和孟赤道心里的比起來,又顯得不值一提了。 孟赤道沒有直接找劉溪曦,而是找了她的經紀人。 約的時候正好是選讀會現(xiàn)場進行時。 Susan如實稟告,孟赤道就明白了,可還是不死心地發(fā)了個短信,一樣的石沉大海。 換作從前,他一定殺到會場門口,等她空了為止。 反正約不到她,誓不罷休。 或許是被拒絕次數(shù)多了,或許是怕惹人厭煩,孟赤道最近一直很慫。 可眼前那一幕實在刺眼。 她醉態(tài)盡顯,傻傻憨笑著靠在別人的肩上,任他摟著抱著上了車。 這就是她的通告? 孟赤道再一想,不對,Susan沒道理騙他。 那只能解釋為,那個男人是她忙了一天累個半死還愿意出門赴約的人,和他截然不同。 是啊,男朋友啊,他倒要看看多了不起。 那男的誰啊。 他就好奇了,同樣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睛,劉溪曦到底喜歡他哪里,要說皮囊,孟赤道自認不會輸。 江酬,江家長房的小兒子,畢業(yè)于麻省理工,二十四歲脫離本家出來單干,現(xiàn)在是知名門戶網站CEO,投資眼光獨到,涉獵于新能源、環(huán)保城建等新興產業(yè),連續(xù)五年榮登福布斯榜under30青年杰出企業(yè)家,A市叫的上號的名門貴胄 他不過隨口一問,引發(fā)了方知然的喋喋不休。 人家二十五歲已經小有成就了,再看看他,好像除了吃喝玩樂也沒別的擅長,這么一比,高下立見。 孟赤道心里的煩躁又升了幾個度:打住,你對他這么了解,不會也看上他了吧。 一句沒憑沒據的質問,兩人都先后愣住了。 還是方知然率先撤回了直視他的目光,微微側臉,將眼底的黯然藏進了陰影里。 是啊,看上他才是正常審美吧。她輕輕一句,帶著不經意的自嘲。 那正好,你去追他,這樣劉溪曦失戀了就能回頭看看我。 他說話一貫不經大腦,可這一次實在不中聽。 方知然雖懶得計較,也給不出好臉色和他打鬧辯駁:你過分了。 她真生氣了,孟赤道才知道收斂,閉嘴不提,臉色還是難看。 都說酒品見人品。 回去的車上,貪杯的小酒鬼軟軟趴在副駕駛座位上,睜著水靈靈的眸子看著開車的人。 不吵不鬧,乖的不得了,偶爾困意襲來,打個哈欠又精神了,接著看他。 他側顏無敵,溪曦覺得,上天大多不公平,至少對江酬是的。 開車的男人看似專心,余光一刻都沒離開她。 她如此安分,本想著啰嗦幾句都找不到由頭,索性也舍不得再責備什么了。 到家了,下了車。 江酬繞到副駕駛,開門,打橫抱起她。 都說醉酒的人尤其沉重,偏她例外,還是輕飄飄的抓不住。 溪曦安心地靠在男人胸膛上,手指撥弄著他的襯衣紐扣,無所事事地玩。 他這一抱,直接抱回了臥室,連鞋都是在床上換的。 頭暈不暈,我這兒可沒有解酒藥。他佯裝嗔怪,眼里的關切不假。 溪曦搖了搖頭,這點梅子酒還醉不倒她,本就是微微迷糊,這一路散下來,酒氣去了大半。 我沒醉。 喝醉的人通常都是這么說。 他一句不出差的反駁,倒是讓溪曦笑出來聲,話是沒錯,該怎么讓他信呢。 那你考考我,答得上來就說明我沒醉。 喲,越說越像真醉了。 她有興致,江酬也樂意陪她胡鬧。 我叫什么名字。 江酬。 你覺得江酬這個人怎么樣。 溪曦想了想,回道:脾氣臭,不坦誠,記性差,戀愛白癡但是,眼光還不錯。 她嘰里咕嚕說了一堆,只最后一句還能入耳,待男人細細一品,原來是夸她自己呢。 條理清楚,不落人后,吃不得虧,也愛抖機靈,想必是真沒醉。 既然她清醒著,有些勸告正是時候:說好了不許貪杯的,怎么被人胡言勸了幾句,就傻傻全下肚了。 宋軼北灌她酒這件事,江酬覺得自己能記上一輩子。 我多聰明啊,哪能聽他擺布。溪曦不同意他的說法,嚴詞正色地解釋:這梅子酒確實好喝,我也的確饞了,不過這只是很小一部分原因 嗯? 他總拿你的過敏體質說事,我聽不得,不過是小試牛刀罷了,讓他知道咱們家還是有人能喝的。 酒精過敏也不是他能左右的,雖然放在他那個發(fā)小圈是掃興了些,可宋軼北幾次三番提及,說得跟身體缺憾似的。 溪曦聽了不舒服,才替了他的那一份,應了宋二公子的一杯又一杯。 瞧她說得大義凜然,頭頭是道,江酬別的沒聽清,只最后一句入了耳。 她說,咱們家。 這三個字平凡無奇,怎么他入了心竟泛著不思議的甜。 你這是替我出頭呢。宋軼北那是酒桌上練出來的銅皮鐵骨,和他叫什么勁呢。 心里偷著樂,怕這樣的蠢事在發(fā)生,他還是忍不住勸一勸。 溪曦想著他話里的意思,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比不過也不能慫,他下回再說你,我還能喝。 我可不能讓別人這么欺負你。 她正著小臉,說得尤為認真。 聽了前面半句,江酬還覺得她不受教,可聽完了,整顆心都被烘得暖暖的。 像是十二月的日光浴,灑在皮膚上正正好的溫柔,每個毛孔都叫囂著心動。 男人笑著用掌心輕撫她的臉頰,卻被她抓著反過來用手背摩挲。 他的手背涼涼的,正好解了她酒后燥熱的臉頰,舒服極了。 她太可口了。 江酬看著她,心里癢癢的沒忍住,低聲問道:這么在意我啊。 他問這話時,心里都是打鼓,好像知道正確答案,又怕她答錯。 被問到的人一臉篤定,不猶豫地點點頭,目光堅定而璀璨:我在意你的。 溪曦想,如果有什么事是他不能做而她可以的,她甘心也情愿。 男人嘴角的笑意更濃了,他猜她或許還是起了幾分醉意的,不然這些話,青天白日清醒時候她哪里肯說。 醉了也好,他喜歡聽她講真話,可愛迷人。 男人微微頷首,向她靠近。 其實他們離得很近,再靠近些,就要碰上了。 溪曦正迷糊呢,鼻翼上撲面而來他的氣息,回神了,連忙往后撤了撤,手抬起來捂住了嘴。 他想吻她,她躲了。 江酬有些可憐兮兮:剛剛還說在意我的。 是在意啊,可是 驚慌失措的眸子盯著他,悶悶的聲音從指縫里漏出來:我喝酒了。 她惦記著他碰不得酒的事,剛剛差一點不然,又要害他進醫(yī)院了。 男人這才緩和了神色,接吻其實不礙事,卻被她記在心上了。 江酬樂意成全了她的心意,哪怕,他是真的想親她。 - 甜度可以了,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