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被迫見父母
越界(16)被迫見父母
沈綏趕到三院病房,已經(jīng)是當天晚上七點。 江薏還沒醒過來,柳臻剛和楊父聊完準備回家,看到沈綏就知道自己又走不了了。 老沈。你怎么還專門過來。柳副院長攬著沈綏的肩膀把他拉到一邊,悄聲耳語道,人家父母在這兒呢,收斂點。 沈綏心領(lǐng)神會,掠了眼病房內(nèi)氣質(zhì)不凡的兩位,略帶遲疑地問:楊仲? 嗯。柳副院長看了眼那個垂手而立的男人,不解道,你不是向來小心嗎?怎么會招惹上他的女兒? 沈綏有些無奈:他姓楊,江薏姓江,我怎么會想到她是楊仲的女兒。 不知道。柳臻跟楊仲的關(guān)系也不近,不敢妄自斷言,我只聽說過他有個大女兒在美國,早就結(jié)婚了。還有個小兒子都沒上大學(xué)。誰知道哪兒又冒出一個女兒啊。但我看了護士站的簽字,就是他簽的。 沈綏不禁皺了皺眉:嗯。你先忙去吧。 好,我都打點好了。柳臻拍拍他的肩膀,眨眨眼,有事兒找護士長,我老相好。 快滾。沈綏真想踹他一腳。 沈綏理了理大衣內(nèi)的襯衫,又多系了一個扣,突然有些后悔走得急沒打領(lǐng)帶。他進了病房,江薏安靜地躺在病床上,額上的白色繃帶尤其刺眼。 沈綏和楊父大眼瞪小眼了一番,倒是楊仲先伸出了手。 沈綏?楊仲和他只有一面之緣,還是和他堂哥沈練一起,這會兒不太確定眼前這人究竟是哪個,看起來像是那個不太懂事的老五。 楊書記。沈綏微微欠身和他握了手。 楊母也從江薏床邊起身,和丈夫交換了個眼神,微笑和沈綏打招呼:你好。 沈綏也同樣禮貌地和楊母握了手。 沈家的老五。楊仲向妻子介紹道。 哦,你好你好。楊母恍然大悟后又有些摸不著頭腦,這怎么會突然驚動你過來。 沈綏一時竟不知如何解釋。難道直接說我和你們的女兒之前在交往,她開的車也是我送的。他不要臉,楊家可是在乎面子得緊。 楊仲似乎看出了些什么,瞥了眼床上的女兒,正斟酌著如何開口。恰好鄒檬和沈寒之去買日用品回來了。 楊母是認得鄒檬的,之前在江薏的朋友圈有見過,是江薏的好友。 鄒檬對江薏的親生父母不熟悉,頗有些尷尬地問好:叔叔、阿姨。我給江江買了點住院用的東西。 楊母摸了摸她的頭,慈祥道:謝謝你孩子。辛苦了。說著接過了她手里的購物袋,放在了加護病房的沙發(fā)上。 這位是?楊母看著沈寒之,不知該如何稱呼,她瞥了眼沈綏,莫名覺得這兩人有些相像。 沈寒之自我介紹道:阿姨,我也是江薏的同班同學(xué),我叫沈寒之。 楊母愣了下很快調(diào)整出無懈可擊的笑容:哦,也謝謝你。我聽你們輔導(dǎo)員說昨天是你打的120。 沈寒之微笑回應(yīng)了她:應(yīng)該的。 另一個女孩兒怎么樣了?楊母問道。 她沈寒之遲疑了下,她剛從搶救室出來,目前還好。 沈綏心里一沉,看來江薏車上的另一個人比她傷的要重。 鄒檬,帶我去看看那個女孩兒吧。沈綏開口道。 鄒檬看了眼楊父楊母,跟著沈綏走了出去。 楊仲打量著沈寒之的眉目,楊母心領(lǐng)神會地問他:孩子,你也是沈家的? 沈寒之點了點頭,雖然沈家并不承認他。但他身上確實流著沈家的血,他母親也堅持要他姓沈。 楊母憂心忡忡地看了丈夫一眼。 楊仲擔心的卻不在此,他問沈寒之:寒之,當時江薏的車上還有一名你們的同學(xué)是嗎? 是。沈寒之答。 你是第一個趕到現(xiàn)場的? 我是后來過去的。當時江薏的車撞上了玻璃,現(xiàn)場有同學(xué)認出了她,然后聯(lián)系了我。沈寒之如實道。 楊仲從他話里聽出了點別的什么:所以另一位女同學(xué)和你們也都認識。 沈寒之自然無法否認,他下意識躲開了楊父的眼睛:嗯。她也是我們的同學(xué)。 好,我知道了。楊仲又問,江薏的車并不是我們給她買的,是你嗎? 不是。 好。楊仲心中有了個大概,那車上有沒有行車記錄儀? 沈寒之回憶道:我印象中是沒有。 謝謝你。寒之。楊仲走過來拍了拍他,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叔叔,我不累。沈寒之一臉真誠地說道,我想留在這兒等江薏醒過來。 楊母臉上露出一絲欣慰。 沈綏在隔離窗外看到了同樣經(jīng)歷車禍的景真。 景真確實比江薏傷得重些。外科主任說景真在車禍發(fā)生時很可能沒系安全帶,還好觸發(fā)了安全氣囊,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而江薏系了安全帶,所以只有輕微的腦震蕩。 沈綏點了點頭,讓鄒檬先回病房,并向留在這里等待的輔導(dǎo)員婉轉(zhuǎn)表達了自己的立場。 如果她的父母有任何要求,我們都全盤接受。沈綏意有所指道,但如果涉及到任何法律程序,我希望學(xué)校在得知后,能先跟我或者江薏的父母聯(lián)系。 輔導(dǎo)員似懂非懂地答應(yīng)了,接過沈綏的燙金名片,那正面上只有兩個漆金的正楷沈綏。 沈綏將名片夾放回內(nèi)兜,微笑道:等景真的父母到了,請務(wù)必通知我一聲,我會再來探望。 輔導(dǎo)員只能替景真道謝,在沈綏走后,他又把名片翻過來看了看,還是只有沈綏的電話和郵箱,沒有任何職位和公司名稱。 這個人真奇怪,輔導(dǎo)員想。 沈綏回到江薏的加護病房,護士長正在和楊父楊母交待注意事項,見他進來沒由來剜了他一眼。 沈綏心虛地刮了刮鼻子,許是和柳臻廝混的時候見過這位吧,可惜他早忘了。 沈寒之坐在靠窗的一側(cè)床角,鄒檬坐在江薏身邊給她潤濕干涸的雙唇。 這里的所有人只有她知道,江薏已經(jīng)很多天沒吃好飯,睡好覺了。想到這里鄒檬突然有些想哭,她站起身,試圖去接水掩飾自己的失態(tài),卻看到了進來的沈綏。 鄒檬此刻不怎么想理他,就沒和他打招呼。 沈寒之自然更視他如無物,倒是楊仲走過來和他寒暄了兩句。 很久沒去云南了。上次去還是09年,老爺子身體還好嗎?楊仲看似拉家常道。 硬朗著呢。沈綏笑道,現(xiàn)在天天在家侍弄花草。 你現(xiàn)在是云南北京兩邊跑?楊仲問道。 沈綏倒沒掩飾:我主要還是在云南。 楊仲點了點頭,對著楊母說:你先在這里吧,我要回去處理點事。囡囡醒了再聯(lián)系我。 楊母自是應(yīng)允。 沈綏陪楊仲走到電梯間,楊仲開口道:不送了小沈。如果你不急著離開北京,明天我們吃個飯吧。 好,那就在曲院風(fēng)荷?沈綏迅速在腦中定位了楊仲單位附近的幾家私廚,離您單位也近。家常菜。 楊仲挑挑眉,面上帶了點笑意:好。那就明晚吧,我再聯(lián)系你。 好的。沈綏目送他進了電梯,隱隱知道這老狐貍明天要和他說什么。 沈綏再次回來,鄒檬不知去哪兒了,楊母看他的眼光有些欲言又止。 沈綏也明白自己不怎么受歡迎,正欲辭別。床上的江薏突然發(fā)出了一聲難耐的囈語。 屋內(nèi)三人瞬間都圍到了床前。 江薏半夢半醒間似乎看到了沈綏的臉。 她不太敢相信這是真的,不禁喊了聲確認:綏哥? 沈綏看了眼楊母瞬間轉(zhuǎn)陰的臉色,終是沒有應(yīng)聲。 江薏努力和沉重的眼皮抗爭著睜開了眼,終于看清了眼前的確是沈綏,眼中的星光和欣喜被三人都盡收眼底。 綏哥!江薏本想起身摟住沈綏,豈料楊母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囡囡,你剛醒,頭還疼不疼?難不難受?楊母滿面憐惜道。 江薏猛地坐起來頭暈眼花,但又生怕沈綏走了,只好急切地甩甩頭想再清醒一點。 沈綏看她這樣莫名有些后怕,也顧不得那么多,伸手扶住了她的小腦袋。 別動。沈綏柔聲道,他的話似乎比楊母管用。 楊母松開了女兒的手臂,默不作聲站到了一旁。 好在沈綏也并沒有再做什么,只是把床搖了起來讓江薏靠在那兒。 沈寒之還擔心著景真那邊,看了這情形只好和楊母說道:阿姨,江薏醒了,今晚就拜托您了。我留在這兒也不太好。我明天再來看她。 有了對比,楊母看沈寒之可是順眼多了:好孩子,快回去吧。 沈綏知道沈寒之的話有一半是說給自己聽的,便也起身和楊母道別。 江薏見他要走,想要牽他的手,被沈綏不露聲色地躲過了。 季總,我也先回去了。沈綏笑道。 楊母微笑著朝他點了點頭。 綏哥!江薏以為沈綏要回云南,心中焦急,登時要起身,不要走 楊母的臉色越發(fā)難看。 沈綏摸了摸她的額頂,轉(zhuǎn)身出了房門。 江薏看了一眼沉默的母親,下了狠心拽掉手上的針頭,還沒等楊母反應(yīng)過來,就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