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弄
捉弄
太傅府這兩日被重兵圍著,一個人都跑不出去,溫紓從暖閣的窗子向外看了一眼,又悄悄縮回頭來。聞臨在暖閣下安排了不少人看守,這幾日除非是他來,她都踏不出一步。 溫紓心里明白,聞臨嘴上說著凡事都依著她,其實還是怕她跑了。再怎么柔情蜜意,彼此心中都對對方有忌憚,不過她倒也不急,往后的日子有的是時間算計他。 小侯爺,宮中的人都已處理的差不多了,小皇先皇已下了退位詔書,覃散上前行了一個禮,將幾本折子跪著呈了上去,這是扣下來的奏折,請小侯爺過目。 聞臨正在桌前坐著,低眸看著手里的東西。他瞥了一眼那幾本奏折,將它們放在一邊。覃散知道這幾日聞臨休息甚少,連飯都沒吃幾口,除了忙著朝內(nèi)的事情就是關心溫紓的事情。不由得又上前一步。 您已幾日未好好休息了,不如今日暫且歇一歇,說到這里,覃散咳了一聲,而且溫紓姑娘也會擔心的。 別人是治不住聞臨這個性子,偏偏溫紓說的話他還能聽得幾句。覃散雖然不知道溫紓給自家小侯爺灌了什么迷魂湯,但此時也只能搬出她來勸勸。 聞臨昨夜看了一夜被扣下來的折子,聽到這句話便抬起頭來。覃散自知失言,慌忙拱手低下了頭:屬下無意干涉您的起居,只是守城軍的將領還帶著數(shù)幾十人負隅頑抗,還需您親自決斷,若是這個時候您身子受損,那我們 都殺。聞臨低眼,手指按上一份打開來的奏折。 兵部尚書十日前的奏折,意指丞相和守城軍大將勾結克扣軍餉,結黨營私。這份奏折因為丞相的緣故被壓了下來,如今到了他手里。雖早知京城王宮大臣腐敗嚴重,但還沒想到已經(jīng)爛到了根上。 所以就連皇城的守城軍都不堪一擊。 屬下遵命。覃散點頭,正欲退下的時候,被聞臨叫住。 你得了空,差人去問問哪里可以找到差不多的布料或者繡樣,聞臨將桌子上的兩片薄紗展開,手指輕輕點了點,語氣柔和了不少,能找到一模一樣的最好。 覃散上前一看,只見是女人所用的布料,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他這才看清堆著的奏折后面擺著一個針線奩,聞臨手里有一根穿著線的針,顯然是已經(jīng)縫了一會兒,湊近了看才看到他指腹上的血跡。 屬屬下馬上去辦,覃散雖然不知情,但也猜到了肯定是溫紓的衣料。凡是溫紓的事情就不能怠慢,這是這幾天所有下人都被提前警告過的事情。覃散上前仔細地看了看那兩塊被撕扯開的衣料,努力地將那樣子記在了腦中。 覃散領了命退下,出門就碰巧遇到來稟事兒的小丫鬟。這丫鬟也是原先太傅府的,因為溫紓在聞臨面前求情才保住了這些丫鬟小廝的性命,他伸手攔了一下正欲進門的人,輕聲提醒了一聲:囑咐廚房做些吃的,小侯爺今日還未曾用膳。 奴婢遵命。珠兒心驚膽戰(zhàn)地行了一個禮,一想到聞臨,腿都止不住打哆嗦。 她雖害怕伺候殺人不眨眼的人,但好歹是保住了一條命,又幸運在聞臨將她指給溫紓做丫頭。只是每日需來匯報溫紓一日的飲食起居,少不得要見這一面。 只是還沒進門,聞臨已經(jīng)走了出來。 她慌忙要跪下行禮,聽到頭頂一聲淡淡的免禮便小心翼翼地站到了一邊。 稟小侯爺,今日姑娘不肯吃東西,總說犯惡心。府上的大夫來看,也說只是舊疾所致,開了幾副藥,珠兒將那藥方從袖口掏出來,這是方子。 聞臨在聽到不肯吃東西這幾個字的時候臉色就已經(jīng)沉了下來,他抬手接過那張寫著藥方的紙,手驀然攥緊:紓兒現(xiàn)在在哪兒? 奴婢出來時,姑娘在暖閣下澆花。 溫紓將水壺扔到了一旁,抬頭擦了擦頭上的汗,順帶著瞥了一眼周圍距她十幾米遠的一眾侍衛(wèi)。她下來澆了多久的花,這些人就盯了她多久。溫紓全然當沒看見,就在下面晃悠,半天了也沒進暖閣。 她琢磨著聞臨應該快到了,自己坐在了暖閣前的亭子里喝茶,直到看到聞臨的身影走過來。聞臨面色不善,她裝作沒看見一樣低著頭倒茶,勾了勾他衣袍袖口:喝茶嗎? 黃芩,白術,黨參,皆是安胎之藥,聞臨自上而下看她,伸手捏住她亂動的手腕,紓兒,府上的大夫,怎會無緣無故給你開這樣的方子? 他雖面容帶笑,語氣里卻沒有一點笑意,眼神沉到她不敢直視。溫紓稍微側了一下頭,也知道得點到為止,她拉著聞臨的手讓他坐到石凳上,也不管他臉色如何嚇人,就這這個位置就坐到了他腿上。 雖然生著氣,但還是怕她摔了,聞臨伸手扶穩(wěn)她,大手掐著她的腰向上按:說話。 我犯惡心是老毛病,入夏之前經(jīng)常如此。黃岑等藥也不光可以安胎,亦可以補血安神。瞧瞧你想到哪里去了嘛,溫紓看著他,伸手兩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你就這般不信我? 聞臨沒說話,一只手扶穩(wěn)她的腰,卻冷笑一聲:紓兒,你說的話,我可以信幾句? 別的可以不信,唯獨清白你需得信我,溫紓抓著他的衣袍湊近了他的耳朵輕輕開口,聲音曖昧,況且,我只會給你一個人留下子嗣。小侯爺,你想要幾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