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命門

    昨晚陳屹南腦子里想了挺多東西，好不容易睡著了，就比江璃醒得晚。

    等他睜開眼睛的時候，江璃穿好了衣服，蹲在他床邊，眼睛看著他，眼神里有點意味不明的東西。

    怎么了？

    江璃不好意思地咬咬嘴唇，抱歉地說：陳屹南，我們昨天做那事兒的時候，我大概也許可能不小心打翻了床頭柜的可樂，然后，那個可樂灑到了你的內(nèi)褲上，還....還干了.....

    陳屹南：......

    我只帶了那一條內(nèi)褲。你放在那兒，我去洗一洗吧。陳屹南有點頭疼。總不能一整天都躺在床上吧。得起來把內(nèi)褲洗干凈吹一吹。

    我....我剛剛洗了。但是，我用錯了洗衣液，我以為那是洗衣液，誰知道那是酒店潔廁的漂白劑.......江璃小心翼翼地把他按在床上，繼續(xù)坦白自己的罪行：真的，我是真的想幫你洗內(nèi)褲的，誰知道，幫了倒忙，不好意思啊。

    沒關(guān)系。陳屹南想著，江璃都這么說了，他還能說啥。但是....我....今天該怎么辦？

    你別著急，我今天跟組里人聚餐，我們會去遠一點兒的地方，我剛剛問了，那里有超市，我去給你買一條新的。

    你去聚餐了，那我今天怎么吃飯？

    就中午聚餐，我下午就回來，給你買內(nèi)褲帶吃的，行不行？

    行~陳屹南不會真的怪她。

    那我先走啦。你等我。江璃抱住陳屹南的脖子，狠狠親了一下他的嘴唇。然后蹦蹦跳跳地出了門。

    陳屹南無所事事到大中午，一直在看手機，手機電沒了就充，充電的時候就放空，直到接到江璃的視頻電話。

    江璃看到屏幕對面出現(xiàn)陳屹南的臉時，下意識地反應(yīng)就是笑，哪怕因為信號不好，畫面卡了幾秒，陳屹南的表情定格在一個空茫的一瞬，她也看著他，情不自禁地只想笑。

    喂~陳屹南。我在超市呢。你看看這些內(nèi)褲，哪一款比較適合你？江璃大大方方地問。

    陳屹南在對面忍俊不禁，他看到視頻里江璃身后的大叔很驚訝地抬頭看了她一眼。

    但是江璃完全不在乎別人怎么看，她眼里只有陳屹南，只會對他傻笑。

    陳屹南選了一盒他之前用過的牌子，江璃去付款的時候，還和他保持著視頻通話。收銀小jiejie給她掃碼的時候看著江璃不自覺多了句嘴：是給你男朋友買的嗎？

    江璃聽完一笑，也沒否認。

    那晚是江璃和陳屹南吃了打包的東西，就往車站趕。

    這次我們晚上走，你可以睡一覺，睡一晚上，睡夠八小時起床，我們就到了。上了車以后，陳屹南這么建議著。

    然后江璃就這么靠著他的肩膀，起初是瞇著眼睛玩手機，后來真的困了，偏過頭埋在他肩窩就睡著了。

    陳屹南后來顧不上玩手機，他側(cè)頭，看著江璃熟睡的側(cè)臉，伸著胳膊輕輕拍她的背。

    他或許應(yīng)該早點承認的，他真的好喜歡，好喜歡江璃。

    其實他喜歡的是江璃這樣小meimei類型的女孩兒。

    不，這樣說可能不準確。畢竟小meimei類型的女孩兒他也遇到過，只是那些女孩兒都不像江璃，所以他也不喜歡。

    那再直白一點。

    他喜歡江璃。他只喜歡江璃。

    陳屹南想到自己上初中以后最常許的生日愿望：希望爸爸mama早點給我生一個可愛的小meimei。我不想因為年紀，再當(dāng)這一票小孩子里的小弟弟了。我想當(dāng)哥哥！

    陳屹南覺得一個男人最有魅力的時刻，就是他被人需要被人依賴被人信任的時刻。

    他就見過好多次，他mama求他爸削蘋果，看著果皮一削到底都不斷，他mama平時工作起來那么雷厲風(fēng)行的一個人能驚訝地給他爸豎大拇指，他mama也特別喜歡吃他爸爸做的飯，每次飯菜上桌，他mama都是開心得像個小孩兒，嘴里連珠炮一樣把他爸爸夸得都飄了。

    陳屹南也想有那樣的崇拜者。奈何年紀問題，他在身邊的小孩子里一直被當(dāng)成弟弟，遇到的女生也全是獨立到根本不用他cao心的jiejie，相反，那些女生倒是常常反過來照顧他。

    陳屹南初中以后提了好幾次建議，都被他媽，陳太太，嚴詞拒絕：

    還養(yǎng)一個？陳屹南，我養(yǎng)你這么一個狗兒子就廢了半條命了，還要再養(yǎng)一個？我不干了。叫你爸跟別人生去。

    陳屹南，和他爸，兩道白眼都翻上天。

    媽，以后你生了一個小meimei，我來幫你養(yǎng)！

    去去去，說得輕巧。你幫我養(yǎng)？你怎么幫我養(yǎng)？你能幫我喂奶嗎？你能大半夜不睡覺聞著味兒給你meimei換尿布嗎？再說了，幫我養(yǎng)還是次要的，生孩子可痛了，你要是能幫我生了，我考慮考慮。

    陳屹南吃癟，一臉不甘心地看著他mama那張跟人抬杠就沒輸過的嘴。

    所以，有一個甜甜的小meimei，對他甜甜地笑，還甜甜地喊他哥哥，全部都成了他晚上睡覺可能會做的美夢。

    久而久之，求而不得，就會變成人之命門。

    對的時間，對的地點，對的片刻，就有人精準地闖入，成為了十年不忘的無可代替。

    那天，他眼皮腫著，身上被踢傷的部分都在悶悶發(fā)痛。

    但他還是想笑，他還是開心。

    江璃轉(zhuǎn)頭破涕一笑的時候，甜得南川的夕陽都落下細碎的糖酥，他被一擊即中，胸腔都快關(guān)不住那一場持久的心跳。

    如果不能有一個那樣的meimei，就讓甜甜的小meimei變成他愛人的類型。

    陳屹南久久地偏頭看著江璃的側(cè)臉，低頭虔誠地，輕輕地，吻上了她的額頭。

    ...........................................

    他們兩個在北都分開。

    陳屹南南下回南川。

    剛下車，旅途勞頓，想回出租屋休息一晚。

    陳屹南mama的電話就來了。

    兒砸！最近跑哪兒快活去了？

    北邊兒。

    一個人去的？陳太太指向清晰，且一語中的。

    當(dāng)然不是。陳屹南大學(xué)以后的出遠門很少一個人，要么和姑娘一起，要么和兄弟一起。

    和誰呀？怎么這次不跟媽說了呀？我就更好奇了。

    也沒啥呀。就是，和一個女孩兒一起。說完，陳屹南覺得自己罕見地害羞了起來，好像那種喜歡一說出來自己也會甜蜜到有點不相信是現(xiàn)實。

    什么時候帶回來讓我見見呀？

    還，還沒確定關(guān)系呢。人家還沒說開，我不好太直接，會增加她的壓力。

    哎呀，怎么回事兒？女孩兒還沒說清楚，你就跟人家去旅游了？這么說，是你追的人家？

    陳屹南又是一個勾嘴笑：算是吧。

    活久見啊，活久見。我兒子以前可都是被追的，你也學(xué)會追人了？

    陳屹南走了幾步，感覺路燈都比平時照得亮：昂！

    他大大方方地承認。

    那行，這個周末我有個老朋友的女兒，看了你照片，想跟你相親，媽給你推了啊。

    陳屹南：......

    媽，不是人家主動看照片的吧？一看就是他mama主動給的。

    欸，那個，新聞聯(lián)播開始了啊，我跟你爸看電視了，不說了。陳太太掛了電話。

    陳屹南哼著小曲回家。

    一周后，是農(nóng)歷的春節(jié)。陳屹南回家跟父母還有爺爺奶奶一起過。江璃和江驍一起回家，mama，外婆還有奶奶都在家，外婆和奶奶包了餃子。

    但是江璃還是特別羨慕陳屹南曬的那條朋友圈，他一個人做了一大桌豐盛的年夜飯。然后他曬的照片都是別人拍的，每一張他都在背景板廚房里乖巧地做飯。

    我覺得做飯給家人吃真的好快樂啊。雖然后來要花很長時間整理廚房和餐桌。但是忽略不計那些小麻煩，大部分還是快樂。

    看春晚的時候，江璃跟陳屹南在微信聊天。

    江驍拿水果過來的時候，看到了江璃對著手機那一臉掩飾不住的神采，還有消息來了的時候，她期待到快要發(fā)光的眼神，和毫無意識下輕輕咬住的嘴唇，都在透露著一個信號：

    這丫頭不會談戀愛了吧。

    江驍若有所思。

    陳屹南，新年快樂~江璃群發(fā)了一輪消息，只剩下兩個人沒有發(fā)。先給陳屹南發(fā)了，免得待會兒忘記。

    然后江璃鄭重地對著北京時間，等零點。

    她還要給蘇馳發(fā)新年快樂。

    在等待的間隙，陳屹南的消息又過來了。

    我們球隊約定好元月十六在南川有個聚會。你要不要一起來玩。我估計球隊里那幾個當(dāng)初上過場的球員還記得你。

    蘇馳他們都在是嗎？江璃激動了。

    是呀。

    那好，我馬上買票。

    看到江璃答應(yīng)了。陳屹南也激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