懼怕
懼怕
肖白被蒙著眼睛,捆著雙手,耐心地等了一會,那兩個女官早已經(jīng)走了,肖白聽見她們臨走時有鎖鏈的聲音傳來,應(yīng)該是她們鎖了牢房的門。肖白心里苦笑,躲了這么長時間,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只是這種變態(tài)的玩法還真是符合他的惡趣味。 眼睛被蒙住后,好像就失去了對時間的感知力,肖白感覺她等了很長的時間,實際上并沒有那么久,畢竟某個人比她更急。 忽然有輕輕的腳步聲傳來,肖白將頭轉(zhuǎn)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果然是他,是熟悉的非常清淡幽長的木香,他和柳如煙一樣,常年都習慣用同一種香料熏衣,不曾有過改變。 耳廓忽然被他的指尖輕輕碰觸,讓肖白小小的驚了一下,可是她馬上反應(yīng)過來,歪頭用自己的臉側(cè)輕輕磨蹭他的手指,就好像是做錯事可憐兮兮地討好暴怒主人的小貓咪。 肖白像個小奶貓一樣向他撒嬌的動作讓白翰如眼睛微瞇,他克制住想把她一把拽過來直接不可描述的沖動:不能讓這個狠心的女人就這么混過去,她竟然妄想就這么一去不回,她還真是狠心啊狠心?她長心了嗎?! 白翰如的指尖緩緩撫過肖白的耳垂,他嘆息著開口說道:肖白啊肖白,你做下不再回來的決定時,可曾有那么一刻,想起過我? 肖白心里一突,知道這是白翰如來討債來了,給她個膽她也不會在這種時候還詢問他,他是如何得知她夢里的事的,問得那么清楚做什么,這本來就不過是一個游戲而已!還是先把現(xiàn)在對著她呲牙的毒蛇哄好了再說吧。 我我并不是不想回來,只是因為因為你們我壓力有點大我只是想自己一個人靜靜我 你想一個人靜靜?那里只有一個人嗎?呵,難道那個人的尸體頂?shù)倪^我們所有人嗎?你寧愿給一個尸體陪葬也不愿意回來!你是想給他殉情?!和他生活了幾年,你愛上了他,是不是?!愛到想和他一起死,是不是??。?/br> 白翰如的話讓肖白又想起小蘇離最后蒙住她的眼睛,輕聲說著別看,嘴里卻不斷涌出大量鮮血的場景,肖白的身體又開始不自控的顫抖,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是無法隨著時間而減緩的,就像是一個血淋淋的無法愈合的傷口,她只能自欺欺人的將它掩蓋,卻沒有能力將它治愈,只能任其在陰暗處慢慢漚爛,慢慢將她的精神侵蝕。 現(xiàn)在只是草草掩蓋的傷口被他活活撕開,肖白悲傷的不能自已,可是她不得不從無限的悲傷中掙扎出來,因為眼前還有一個人需要她的安慰。 她感覺自己就是個背著累累情債的罪人,她還不完的,她越欠越多,永無償還的可能。 我是個罪人有淚從眼角滑落,蓋在肖白臉上的面具快成了裝著眼淚的容器。 對不起我沒有辦法也沒有能力處理好和你們的關(guān)系,我沒錯,我是愛上了他,可是我是因為因為貪戀那種可以簡簡單單只愛一人的感覺我才不想我不是不想回來,只是在這里,我感覺我就要被對你們的愛與愧疚撕裂了你們都向我要,那我倒底該給誰呢?我誰都想給,可是卻誰都沒法給,我知道是我的卑鄙、我的貪心,讓這一切成了一個解不開的死結(jié),所有罪的根源都在我,所以我就想著或許我消失了,你們就會自由了,就不會這么痛苦了 肖白哭泣著斷斷續(xù)續(xù)地說出的可怕想法嚇得白翰如心臟緊縮,他快速打開牢房的門,一把抱住肖白顫抖的身體說道:你這個壞女人,將我的余生都變成了永遠的黑夜,可是我至少還有你在,你就是這一片漆黑中的唯一光明!可現(xiàn)在,你想把這唯一的光源也撤走嗎?!你要將我丟棄到永世的黑暗中嗎?!那種黑我體驗過,你知道我是付出怎樣的代價才從那種黑暗里爬出來的嗎?!現(xiàn)在你又要將我推下去嗎?推到那種讓人發(fā)瘋發(fā)狂的鬼域里嗎???! 我不是對不起我太累了肖白在他懷里搖著頭哽咽道,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我 肖白的話讓他越聽越心驚,他有些發(fā)慌地摘下肖白臉上的面具,捧起她滿是淚痕的臉面具這個東西不過是為了不讓自己因為看見肖白可憐兮兮的臉而輕易原諒她的道具,暗地里也是有著他自己的惡趣味在里邊,可是現(xiàn)在這一切都不重要了,和與肖白的分離相比,這世上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你不能走!不要從我身邊離開!!我不逼你了還不行嗎?我能為了你忍耐一切所以你能為我稍稍忍耐嗎?我要的也不多,只這一世我也只有這一世 說到后邊,他又將肖白抱進懷里,大概是不想肖白看見他流下的軟弱淚水。 雖然他不讓她看,她也知道他哭了,能讓這樣的男人哭出來,看來他是到了極為傷心懼怕的地步,她心生不忍,承諾也脫口而出:好吧為了你,我一定會堅持到最后的,堅持到我死的那一天 不要說那個字,那個字是我的禁忌你會活著的,你會永遠活著的拼了我的命我也會讓你活著的 肖白來不及細想他話中的意思就被他低頭吻住,又是那種因為懼怕而過于需索的深吻,是能吻到靈魂深處的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