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化的睡美人(七)
黑化的睡美人(七)
沒有。葉貞平靜地回答。 等待與忍耐,很難說她不擅長,但那又怎樣? 在這個世界置身一百十八年,除卻短暫的少年時光,漫長孤寂的黑暗幾乎霸占了她所有記憶,就像是一場夢,沒有融入感,更沒有真實感,摧毀亦或是熱愛,沒有差別。 她的內心已經(jīng)容不下任何與等待粘連的事,既然有最直接的辦法,為什么要費力氣選另一個。 好吧,如果你不感興趣的話。威廉可惜地說,出乎意料地沒有將這個話題進行下去,反而用手將擺放在坐塌上的魔法棋推到中間,那么我們來玩一個小游戲怎么樣? 葉貞順著他的手看去。 這是一副很奇異的魔法棋。棋盤呈常見的長方形狀,上面繪有繁復的黑色花紋,九條平行的花紋線和十條平行的花紋線相交,每一個交叉點處都有立體懸浮的微縮城池,中間地帶有一區(qū)空隙,刻著【愛爾茵河】幾個詞。 因為下到一半,棋子數(shù)應該不完整,但這棋盤和棋子的擺置總令葉貞感到熟悉,她頗有興趣地問:這副魔法棋有幾顆棋子? 三十二顆,十六顆藍棋,十六顆紅棋。這是屬國運到蘭斯的特殊貢品,聽說是由他們的女王發(fā)明。 這倒是很巧,不論是棋盤還是棋子數(shù),看起來都與葉貞前世見過的象棋差不多,只不過與象棋的旗子不同,這副棋上篆刻著紅藍色的圖像,既有人像,也有物像。 那顆被其他棋子重重圍住的藍色國王人像棋子,應該與象棋中將字棋子地位相似,而在其身旁的騎士人像棋子,應該就是象字棋了。 葉貞開始懷疑,這位小國的女王,該不會也是位穿越同僚吧? 象棋,前世葉貞還挺擅長。 她記得曾經(jīng)孤兒院對門有一家小超市,超市的門口經(jīng)常聚著幾個拎鳥籠的大爺下棋。她不敢認真地打量五光十色的超市,只好把注意力都放在大爺和他們的棋上,久而久之就入了門。 在物質匱乏的孤兒院里,下棋是她唯一的樂趣。 來到這個世界之后,囚禁在黑暗中的某些無聊透頂又無人造訪的時刻,她也會給自己找找樂子,比如回憶回憶過去,背一背親友的名字,再比如下下棋。 將人像棋子換算成象棋棋子,這副下到一半的魔法棋在她看來,目前藍棋更占優(yōu)勢,但紅棋也不是沒有機會布局扭轉局勢。 想到這,她探出手。 ......棋子紋絲不動。 葉貞:這棋糊了水泥了? 威廉好奇地問:水泥是什么? 這副棋的棋子不能挪動么? 這是魔法棋,傻莉莉,想要下完它,必須親自進入棋盤。聽到提問,威廉露出了王子的招牌迷人微笑,既然你知道規(guī)則,那我就不多解釋,將國王棋或者女王棋逆時針轉動三圈就可以進入了。不過要下魔法棋,不壓上賭注可不行。 葉貞看著這賤兮兮的笑,警覺地炸了毛,你又想騙我? 這家伙會讀心,和他下棋怎么可能贏! 也許對其他人來說這家伙是魅力的代名詞,英俊的化身,但在她眼里,每次他對她使壞的時候,表情就異常慈祥。 威廉被慈祥這個形容詞噎住,舌尖頂了頂后槽牙:我的天賦是可控的。為了游戲公平,可以在不那么重要的場合關上一小會兒。 說著,他將雙手覆住了耳朵,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聽不到你的心聲了。 葉貞狐疑地看了看威廉,默默地將這個信息記錄了下來。 看來讀心天賦也并不是毫無代價,大概也是耗費魔力的。 下一個問題,什么賭注都可以嗎? 威廉沒有絲毫的不耐煩,反而放下雙手,津津有味地打量著她:雙方壓上的賭注是對等的,耍小聰明可行不通哦。 那么,葉貞毫無負擔地說,我壓上我的命。 反正這家伙對她興趣正濃,不可能弄死她,而她也苦惱著弄不死這家伙,怎么看都是包賺不虧。 壞心眼的小東西。威廉幾乎要被氣笑了,葉貞此時的想法,哪怕不用天賦他也能猜到一二,但他還是想縱容這一點頑皮,那么進入棋盤吧,你想選哪一方? 藍色。 當然是選有優(yōu)勢的一方。 她毫不猶豫地轉動了藍方國王人像的棋子,一陣光暈后,墜入了神秘的魔法棋盤。 ***************** 耳邊傳來震天的呼號,葉貞抬眼望去,真真切切地理解了身臨其境的意思。 這就是魔法嗎?如此逼真,如此震撼。 此時她身處烽煙焦灼的戰(zhàn)場,天空是鐵銹般的黑紅色,而她手中緊緊握著一根銀色權杖,手指因為過分用力顯得格外蒼白。 離她不遠處有一匹虎視眈眈的紅色戰(zhàn)馬,馬上空無一人,蹄下是鮮血染紅的土地,奇怪的是,葉貞并沒有看到任何殘肢尸體。 這匹通體紅色的馬,明明無人駕馭,卻蓄勢待發(fā),時不時高揚鐵蹄,仿佛下一刻就要將她踩碎在蹄下,葉貞一時分不清是它本來顏色就是如此罕見,還是由鮮血鋪就。 她嘗試著遠離,但無一不被告知失敗。 【該階段由紅方進攻】 提示的語音憑空出現(xiàn)在她的腦海,這具身體能被她支配著動作,但卻不能做出實質性地距離移動,這是十分詭秘的場景,明明是動態(tài)的,卻有著靜態(tài)的血腥美感。 有些不妙,如果是由紅方先下的話,這局棋藍方的優(yōu)勢幾乎可以忽略。 葉貞邊觀察四周,邊回憶著棋局。 沒錯,這是紅方的馬,與她在一個格子的對頂角互望。 危險的并不是這一匹戰(zhàn)馬,戰(zhàn)場上除了她以外,己方還有七顆棋子,敵方還有四顆,看似有著數(shù)量優(yōu)勢,但在質量和布局上,自己并不占優(yōu)勢。 紅方隔河而建的兩座炮臺極易與這匹紅馬呼應,形成威脅。 他會怎么做呢? 放松,莉莉,別那么緊張嘛。 如同情人間親昵貼耳,威廉的輕笑聲沒有依靠介質傳遞到她的耳中,緊接著,紅馬跳遠了。 不,不能說遠,此時的紅馬跳到了她的炮兵身旁,與她形成了日字對望,按照規(guī)則,不移動就必死無疑。 葉貞后退了一步。 嗯?沒有選擇向左嗎。真是個謹慎的小姑娘啊。威廉感嘆著,紅馬一躍跳過了河,回到了紅方大地上,呼應起架好的炮臺。 意料之中。 葉貞感受到一股久違的情緒正在這具陌生的身體內升騰,激動?興奮?勢不可擋?所向披靡? 她無瑕去分辨,只是緩緩抬起了權杖 去吧,擋住紅色炮臺的攻勢! 隨著權杖輕點,一支藍色的炮兵隊伍悄無聲息地擋在了葉貞的身前。 除了膚色,這支隊伍看起來與真人無異,但真人遠遠做不到無聲無息,面對炮臺也義無反顧,且動作如此復刻般整齊劃一。 身為前帝國王儲,葉貞當然也是有護衛(wèi)隊的,可她不得不承認,曾經(jīng)的自己并沒有這個能力讓別人獻上絕對的忠誠去守護,所以最后護衛(wèi)流散,她也淪落到那樣不堪的境地。 哎呀,被擋住了呀。莉莉真的好厲害,一點機會也不給我呢。 葉貞:......閉嘴。 果然只要有威廉這個家伙在,再多的感傷也會被他故作驚訝的夸獎沖散,何況這個魔法棋盤聲音的傳遞方式實在曖昧,她在恍惚中仿佛感受到對方吐詞的氣息噴灑在了自己的耳垂上。 雖然不是自己的身體,但敏感度一如既往,她居然聽濕了,在戰(zhàn)火紛飛的棋盤上。 發(fā)自內心的夸贊莉莉不想聽,我好傷心。 sao話說歸說,威廉再一次地指揮著紅馬從紅方躍到了藍方,硬塞進了藍方兩支炮兵隊之間。 太被動了,節(jié)奏完全跟著這匹臭馬走,一味的防守讓她其余的棋子根本發(fā)揮不了用處。猶豫之后,葉貞左移了一步,與威廉形成了直線,視線終于沒了轉角阻擋,兩人隔河隔馬相望。 不看不知道,棋盤中的威廉女王居然穿著一條艷紅的cotehardie,頭戴著一頂精致絕倫的水晶皇冠,熾熱的美貌不僅壓下了女裝的怪異,甚至與這抹艷紅相得益彰。 葉貞:......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還挺適合女裝的? 威廉似乎完全不知尷尬為何物,在河的那端風情萬種地向葉貞拋送了一記飛吻,假如這是莉莉你的愿望,下完棋我隨時可以穿給你看哦~ 發(fā)完sao,他終于好心提醒了一句:不過莉莉,現(xiàn)在的你可沒有時間想我了哦~ 我的小馬兒又來了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