氟西?。?)
氟西汀(5)
陳嘉措在自己床上滾了第三圈了,臉從被子里探出來,唇角還是忍不住的上揚。 母親把晾曬的衣服抱到他房間,叫他自己整理好,看見兒子莫名的笑臉,問他樂什么呢。 陳嘉措起身將衛(wèi)衣翻面,熟練的開始疊衣服,他不肯說。 母親也不追問,笑他:傻孩子。 小姨打電話來,說臨近年關(guān)要帶孩子去臨省的親戚家拜年。 也就是說,周搖也明天開始要好幾天不過來。 他有私心,使了個壞,沒告訴周搖也。 陳嘉措找出自己的手機,想著要不要給周搖也發(fā)一條短信,可怎么也想不好措辭。結(jié)果抱著手機睡著了,第二天醒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手指不小心給她發(fā)了一個句號過去。 她回復(fù)的同樣簡單,一個問號。 門外傳來父母小聲的交談,陳嘉措起床拉開窗簾,屋外是灰藍色的大海,白雪落在屋檐上,他抬手拍了一張照片發(fā)給周搖也。 沒等到她回復(fù),九點的時候周搖也準(zhǔn)時上門幫忙補課。 雪已經(jīng)停了,她一路走來還好。各掃門前雪,家家都在掃,一路走過來也不困難。 陳嘉措正在煎蛋,撒上一點點鹽,配著培根夾在兩片吐司里。牛奶已經(jīng)熱好了,周搖也坐在廚房正對出來的餐桌,看著眼前的背影。 要問那時候的周搖也,愛嗎? 愛他嗎? 回答不上來,她是個情感遲鈍的人。感動是真的,在濱城乏味瑣碎的日子里,他填滿了空余部分的每一寸角落。 那天高成岳沒來,周搖也不算白出門,她今天正好要再去診所配中藥調(diào)理,陳嘉措從柜子里翻出自己的圍巾,系在她脖子里。 煎藥房里很暖和,上面通風(fēng)的小窗口里有拼命轉(zhuǎn)動的小風(fēng)扇。 他不知道從那里找來兩個蜜薯,周搖也拿完拿藥材去煎藥房的時候,陳嘉措已經(jīng)烤上山芋了,上面的小爐子里還煮了兩個芋頭。 陳嘉措看著她揣在兜子的樣子,朝她伸手。 吃了這么久的中藥雖然生理期還是稍微有些疼,但手腳總沒有那么涼了。可把手掌放在陳嘉措掌心里的時候,兩個人手掌的溫度差距很大。 陳嘉措握著她的手,沒敢往爐子旁邊牽,怕火星子蹦出來濺到她。 我爸這技術(shù)不行啊,怎么還沒看好? 周搖也坐在小板凳上,下巴擱在膝蓋上,火舌舔舐著爐子,碳木發(fā)出劈里啪啦燃燒聲音,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換藥物的原因,她昨天晚上有些失眠,或許是因為自己昨天那主動的一吻。但她總部覺得陳嘉措能給她帶來這么嚴(yán)重的影響。 她總是這樣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所以很多時候都是陳嘉措的話石沉大海,她有時候會接話,有時候一言不發(fā)。 陳嘉措習(xí)慣了,習(xí)慣她只有說起首府才會話多的樣子。 可他沒有那么喜歡聽周搖也說首府,每次說起首府的時候,他總覺得周搖也好像離他很遠,她似乎隨時都有可能離開這里,也像是永遠不屬于濱城。 芋頭是和冰糖一起煮的,她咬了一口,沒有蜜薯好吃。陳嘉措看見了,把她碗里咬了一口的芋頭挖走了。 周搖也看著他無所顧忌的吃著,想出聲阻止。 他不在意:都親過了,怕什么。 周搖也愛打擊他:不怕,就是有點后悔。 他真的被打擊到了,咬了一口芋頭,有些不甘心,但又不太敢問她。表情委屈又帶著些可憐,低著頭,轉(zhuǎn)過身小口小口地吃著芋頭。良久之后,只問了一句:那怎么辦? 周搖也剝著蜜薯皮:不怎么辦。 沒一會兒,陳嘉措兩個芋頭都吃掉了,周搖也把自己剝好的蜜薯遞給他。她總是關(guān)系里接受著的那個,這樣的舉動是頭一回兒。 余秀華說,她愛一個人會寄給那個人一本關(guān)于莊稼的書,告訴那個人稻子和稗子的區(qū)別,告訴那人一棵稗子提心吊膽的春天。 周搖也想,她愛一個人會給那個人自己的病歷,告訴那個人自己不堪的身體狀況,告訴那個人自己身上七道刀疤的故事。 那時候周搖也身上沒有刀疤,她沒辦法講故事給陳嘉措聽。 她不是個能把愛意說出口的浪漫主義者。抑郁是個掌管她情緒的獨裁者,她自己畫出一方天地,一個人躲在里面接受風(fēng)吹日曬。她在一開始,也在日后的每一天里將自己和濱城不斷分離開來,這就足以讓她精疲力竭,她還沒來得及劃分開陳嘉措,等周搖也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是寒假過半的時候,他們在煎藥房吃過蜜薯,吃過芋頭,接過吻,牽過手。 再要劃分開來已經(jīng)太慢了。 像是沒有來得及換藥的傷口,皮rou和紗布長在了一起。 首府的同學(xué)難得又和她有了聯(lián)系。 以前一個外教結(jié)束任職要回國了,周搖也曾經(jīng)是她最喜歡的學(xué)生,昨天是送別宴,最后的大合照里也沒有周搖也的身影。 聊了沒幾句,同學(xué)問她過得如何。 周搖也想了想,回了兩個字:半半。 一半好,一半壞。 聊天記錄隨手往上翻是同學(xué)之前掛了電話之后發(fā)來得莎翁十四行詩第一百二十九首。 寒假過半的時候,周搖也已經(jīng)做到了每天都和陳嘉措見面,他小表弟還沒回來,但她也搞不懂自己為什么從往陳嘉措家跑。 他說:因為你家狗太兇了。 但問題的根本是為什么要去找他,而不是去哪里。 陳嘉措做題目遇到了難題,周搖也去找他的時候,他正咬著筆帽做著看不懂的完形填空。 屋子里開著地暖,周搖也被他拉著坐在地上,他是慣會撒嬌的那種男生,考卷往周搖也面前一推,腦袋靠在她清瘦的肩上:阿搖,我不會。 他像個不識字年紀(jì)纏著大人念童話故事的小孩。他愛把贊美之詞掛在嘴邊,像個會哄人的幼兒園老師。故此周搖也覺得他特別適合跟小孩子打交道。 為此,她甚至還問過陳嘉措:你考慮過當(dāng)幼教嗎? 那時候她不懂,他不是愛哄人,只愛哄她。 周搖也念著完形填空,雙語切換毫無問題。 得寸進尺是每個人都會的技能,他也熟練掌握。不知道從那天開始,好像是周搖也放任他牽手之后,他先是偷摸著挨著她坐,然后再抱抱她。 周搖也管他叫狗皮膏藥,他也樂呵呵的接受,往她身上一貼。 補課的錢還沒結(jié),停藥難受的三天后,周搖也開始放任他的一些小動作。他也會見好就收,越矩的事情不做。 周搖也:手伸進女生衣服里還不是越矩的事情嗎? ----- 怎么感覺火候還沒好呢。 才不是親媽不想寫,是親媽覺得時候還沒到。 上推薦了,愛你們?。?!么么?。?!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