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
白蛇
陸. 屋子角落里窸窸窣窣的響動聲吵醒了懷言,她迅捷地坐直了身子,盯著發(fā)出聲響的地方,剛醒來朦朧的目光一瞬間凌厲起來。 角落處背對著她的方向放了一個簸箕,擋住了她探究的視線。 她極快地寫好了一道符,捏在指尖,無聲無息地朝角落走了過去。 在她快要到簸箕前時,窸窣的聲音戛然而止。懷言動作極快地把符甩向了簸箕。 咕嚕一個嫩生生的聲音從她的符咒下傳出來。 她見符咒下遲遲沒有其他動作,蹲下來,謹慎地用毛筆的尾部戳了戳符,戳到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 白光一閃間,砰的一聲,筆應(yīng)聲碎成了兩半。她手腕微涼,垂眼一看,一條鱗片潔白如玉的小蛇攀上了她的手腕,黑色的眼珠濕漉漉地望著她。 懷言打小就憷蛇類,臉色一沉,來不及寫符,只能直接用空出來的手朝著蛇的七寸抓下去。 等等!小白蛇吐了吐信子,一下竄到了懷言的肩膀,唉唉,我沒惡意的。 這條蛇的聲音細細的,像個孩子,讓懷言心里的警惕降了些許,但她沒有徹底松懈,肩頭繃得硬得像塊石頭。 小白蛇敏銳地覺察到她的緊張情緒,搖搖尾巴,掠回了地面,細聲細氣地說,我不咬人。你不必害怕。 懷言怔了怔,木著臉指指自己的嘴,擺擺手,示意它自己口不能言。 哦,你是啞巴。小白蛇點點頭,又瘋狂搖頭,抱歉,我說話有點不過腦子。我醒來的時候就在這個客棧里,有點餓,隨便鉆進了一間房,碰巧就來這了。 懷言走到桌邊,寫了幾個字,也不知道小白蛇是否認字,她蹲下來,把紙遞到它眼前,為何不去膳房? 小白蛇不好意思地眨了眨圓溜溜的大眼睛,我沒找到實在懶得再找了。它用尾巴指了指簸箕上星星點點的食物殘渣,我沒有偷別的東西,這房子里唯一的吃的就是那個桂花糕的碎渣。 懷言看它可憐巴巴的,一時無言,去樓下拿了兩碟小吃上來,正巧她也餓了。 她剛拿起一塊糕點,小白蛇就兩眼放光地竄上了桌子,雖然個頭小,它一張嘴卻是血盆大口,一口直接把連吃的帶盤子完整地吞了下去,看得懷言一愣一愣的,暗忖它到底餓了多久。 等它吃完,懷言問道,你方才說醒來的時候,你之前發(fā)生了什么事? 小白蛇肚子脹得圓圓的,在桌子上滾了一圈,回道,我好像睡了很久,昨晚才醒過來,之前的記憶也沒有,除了知道我是條龍,其他什么也不知道。 龍?懷言下筆的動作一頓,詫異地上下打量它,若說它身上唯一不像蛇的點,大概是它那顆與體型不符的碩大腦袋和小燈籠似的圓眼睛。但是她怎么看也找不出它和傳說中能呼風(fēng)喚雨的龍有哪里相似。 小白蛇看出了她的懷疑,不滿地戳了戳她的手,又指著自己的腦袋道,你來摸摸,我的頭上有兩個鼓包,很硬的。 懷言只好摸了摸,它指的地方確實鼓著兩個硬包,鱗片又涼又滑,手感極好,她忍不住來回摸了好幾下。 小白蛇害羞地往后退了退,躲過了她的撫摸,甕聲甕氣道,摸到了嗎?這是龍角啊。 懷言不知道它為什么一點記憶也沒有還這么篤定,在心里覺得他這是長了個包或者睡夢里撞得也沒準,但是她能感覺到小白蛇對龍似乎有某種執(zhí)念,怕它一直在這個話題糾纏下去,只能點點頭。 唉!幾位貴客怎么這么急著走??!我們這景色不錯,不多待幾天嗎?小二尖銳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懷言瞳孔一縮,下一刻已來到門邊,耳朵緊緊貼到門上。 她聽到一個熟悉的女聲,語氣里帶了點急迫,不待了,我們結(jié)了賬就走。 這 懷言匆匆寫了幾張護身符揣在袖子里,余光掃過小白蛇,頓了一下,把它也塞了進去。她推開門,狀似無意地掃過前方的一行人。 為首的人正是剛才說話的女人,她的故友方月寒。 懷言的注意力不知為何落在了最邊上的陌生男子身上。 此人一襲白衣,俊美無儔,眉目生得甚至偏向秀麗,然而左眼邊詭異的金色紋痕和他眼底森然的冷煞之氣堪堪壓下了五官的過度柔和,徒生了陡峭寒意。懷言幾乎可以肯定他就是小二口中的洗愁宮護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