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一生的陪伴
010 一生的陪伴
拉爾斯馬上冷靜下來了。 薇薇安?你是妮莎議員的外甥女吧。他打量眼前的少女,那熟悉的發(fā)色跟他記憶中的偽善者如出一轍,拉爾斯腸胃翻騰,是妮莎指定你過來的嗎? 金發(fā)貴族少女優(yōu)雅地行禮,是的,陛下,姨媽說您最近都沒有傳召新的侍妾,囑咐我來好好伺候您。 拉爾斯懷疑她壓根不知道她在說什么。看著還是一個小姑娘,頂多十四五歲,身材都沒有發(fā)育完全,比他以前傳召的侍妾要年幼許多。她懂什么叫伺候男人?妮莎竟也狠得下心腸,把這樣的孩子送來完成她自己的目的。 拉爾斯暗嘆一聲,放任薇薇安走進寢殿里,東張西望。 他從未拒絕過任何被送來他房間的女人,一是鞏固自己易受外界擺布的形象,二是他很清楚,如果這些身負(fù)任務(wù)的女人未能至少從他這里探取一點情報,那么她們回去后,輕則受罰,重則喪命。 即使是在看似高高在上的貴族的內(nèi)部,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掌握自己的命運。 拉爾斯關(guān)上殿門,示意薇薇安隨便找個地方坐。薇薇安乖巧地坐到了桌邊,手指狀似害羞地絞著衣服的荷葉邊。 拉爾斯坐到對面,余光瞥見理婭站在背后的不遠(yuǎn)處,穿戴整齊,雪白腳腕戴上了鎖鏈,似乎沒有插手他事務(wù)的意圖,只是倚靠墻壁,淡淡地注視著他們的方向。 拉爾斯心知自己從此刻開始的一舉一動,會盡數(shù)落在妻子眼里,他下意識端正坐姿,緊了緊外袍,杜絕任何走光的可能性。 咳。他從抽屜里拿出一瓶下過藥的酒,開瓶后倒入酒杯,邀請對面的少女享用。 來來,喝點東西,別緊張。 薇薇安握上酒杯,眼神卻掃向他背后。 那個紅頭發(fā)的是陛下最近寵愛的半精靈奴隸嗎?少女小聲道,宮廷里都在說,您連續(xù)多日把她留在寢殿里,沒有傳召新的侍妾就是因為她。 呵呵,她沒什么特別的,姿色也就一般般。拉爾斯感覺背后的目光變得扎人了,他頭皮發(fā)麻,喉嚨干澀,逼著自己繼續(xù)演下去,我們還是聊你吧,親愛的薇薇安,你看起來特別漂亮可愛。 少女紅了臉。 承蒙陛下謬贊。薇薇安揉著衣角,不過我可不可以提一個請求? 說吧。 我是來這里與您獨處的。薇薇安說,有個下賤的奴隸在這里,總歸不好,還是讓她滾出去哇啊?。?/br> 她忽然驚叫著摔倒在地上。 拉爾斯張大了嘴巴,望著半精靈沖來掀翻椅子,從地上拽起金發(fā)貴族少女的衣領(lǐng)。 你管誰叫下賤?半精靈看起來已經(jīng)忍耐許久,竭力遏制自己不用拳頭揍人,但仍狠狠推了金發(fā)貴族少女一把,你想讓我滾出去?我看你才該滾出去,無知的小姑娘! 薇薇安被這么一推,踉踉蹌蹌跌進了敞開的小房間,理婭順勢關(guān)門上鎖,無視了門后的敲打和喊叫,冷冷地看著拉爾斯。 拉爾斯感覺自己汗都下來了。 理婭,我 你還真是熟練呢,剛才。理婭大步逼近他,鼻尖幾乎抵住了鼻尖,到底夸過多少個女人漂亮可愛?她們是有多漂亮可愛?比我還要漂亮可愛嗎? 火熱的氣息噴吐出來,眼神卻像要殺人一般,刺骨冰寒。拉爾斯打了個激靈,意識到一件事。 他妻子現(xiàn)在非常、非常地吃醋。 拉爾斯突然笑起來。 他并不想在這個場合失笑,但想到她是如此地在意他,拉爾斯無法克制地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暖流,從指尖蔓延到四肢百骸,再匯流于心間,激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因為渴望占有對方,所以他早早就在感情上選擇了臣服,祈禱對方也能施舍給自己一絲半分的愛意。只要一點就夠了。 但現(xiàn)在,這種渴望被完整地回饋,他們真正成了只屬于彼此的唯一。 哈哈哈嘿嘿嘿 見他像只小老鼠一樣偷笑個不停,理婭露出不解的表情。一巴掌抬到半空,到底是下不去手,轉(zhuǎn)而恨恨地捏住了國君的臉蛋。 唔,理呀,他腮幫被掐著,語句含混不清,薇薇安只赫聽議會吩咐行事。 我知道。理婭漫不經(jīng)心。 這也是為什么她剛才,盡管滿腔妒火,卻沒有真的動手教訓(xùn)薇薇安,只是把人家鎖進小房間。在某種程度上,薇薇安也是議會的受害者,而拉爾斯必須與薇薇安身后的勢力小心周旋,避免敵人警覺,把自己多年的籌謀毀于一旦。 道理都是明白的,然而理婭還是覺得不舒服。特別是那瓶下過藥的酒,喝下去就會陷入一場春夢,跟她的丈夫翻云覆雨不可以!就算是夢里也不行! 理婭氣呼呼地下了狠手,掐得拉爾斯直喊疼,等她終于松開,他捂著留下紅印的臉,委屈到眼淚汪汪。 你今晚自己睡吧。 理婭丟下這句,打開窗戶翻出去,身影一下子消失不見。 拉爾斯知道她仍有精靈的習(xí)性,會到樹上過夜,此番離開只是跟他賭氣,長久不了。 拉爾斯嘆了口氣,回身鉆進被窩,抱住還殘留一絲愛人氣味的枕頭,閉上眼,腦海里亂七八糟,全是半精靈的畫面。 窗戶整夜都沒關(guān),拉爾斯也沒怎么睡,盼望能看到那抹敏捷的身影躍回來,但直到天色大亮,也不見人家的影子,倒是他吹了一晚上的風(fēng),狂打噴嚏。他一邊揉著鼻子,一邊疲憊地過去打開小房間,命人把熟睡在那里的金發(fā)貴族少女送走了。 之后情況有點惡化了。拉爾斯頂著稀里嘩啦的鼻子,一上午消耗了幾十條手帕,趕著去開會的路上被凱奧發(fā)現(xiàn),凱奧面色嚴(yán)肅地建議他去看治療師,吃點治風(fēng)寒的藥。 他耐不住凱奧的堅持,去了醫(yī)院,出來的時候因為風(fēng)寒藥的副作用,走路東倒西歪,腦子暈暈乎乎,他摟著凱奧的胳膊不肯撒手,嘴里直喊: 理婭理婭,別不理我嘛。 凱奧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想要踹開胳膊上的掛件又怕欺君犯上,只好僵在那里,聽他迷迷糊糊地嘮叨: 你看你又在外面亂跑了,要是碰到壞人怎么辦。 凱奧回憶了一下狂化時的景象,我很確定理婭小姐有能力照顧好自己。 噢,可是她還那么稚嫩,那么脆弱!胳膊上的掛件突然多愁善感起來,我的寶貝理婭,她知道我在這里做什么,知道我沒碰過所謂的侍妾,卻還是生我的氣。但我怪不了她,對吧? 恐怕怪不了。凱奧回答。 我好愛她。掛件黏黏糊糊地說,用嘴唇覆蓋凱奧的袖子,啵了一口,然后又啵了一口,嘻嘻,親愛的,你聞起來真香。 凱奧忍住了當(dāng)場背主弒君的沖動,決定回去之后立刻洗衣服,重點把袖子拿三倍皂角反復(fù)搓洗轉(zhuǎn)念一想,還是把這件衣服扔了吧。 兩人走著,拉爾斯搖搖晃晃,隨時要倒下的樣子,凱奧連忙扶著他到外面的長椅上,暫時休息一會。 唔拉爾斯捂著自己的額頭,后悔自己服用了風(fēng)寒藥中最強效的那種,現(xiàn)在他能感覺到自己很糊涂,但是大腦不知怎么的,還在嗡嗡運轉(zhuǎn),頭暈?zāi)垦!?/br> 這種事情還會發(fā)生的。 休息一會,拉爾斯有些清醒過來了,心思依舊在先前的話題上。 只要我的計劃還沒有完成,我仍要逢場作戲,理婭也仍會生我的氣。即使哄回來,也只管一時。拉爾斯深深嘆息,這真是一個死局啊,凱奧,你說是吧? 凱奧默然。這種事本就不是他能過問的。國君的話更像是感慨,而非詢問。 他只能回答,會有辦法解決的。 拉爾斯搖搖頭,解決,解決,哪有這么容易解決,除非我能向她證明這種事再也不會發(fā)生,再也沒人會把未婚少女送給 話音戛然而止。 凱奧困惑地側(cè)目,見國君原本蒼白的面容上泛起紅光,眼中也有了神采,開口時眉飛色舞。 凱奧·克萊恩,謝謝你! 忽然收到一個大力的擁抱,凱奧驚詫不已,陛下?! 謝謝你提醒我從根本上解決這個問題。他的主人樂顛顛地說,他們每次送些姑娘來,都是為了陪著我過夜,可我要是已經(jīng)有人陪伴了呢?不是侍妾,不是床伴,不是奴隸,而是名正言順陪伴我一生的人。 您是說 沒錯,我要她永遠(yuǎn)待在我身邊,有權(quán)利隨我去任何地方,堂堂正正,理直氣壯。我要讓所有人知道,我心上的鑰匙,連同我雙腿間的鑰匙,都在她的手上。 面對著驚異的凱奧,拉爾斯的笑容明亮得好像太陽一樣,大大方方地宣布: 我要把理婭變成我的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