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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神君腦袋又進水了在線閱讀 - 涌動

涌動

    

涌動



    任景憶起這一次交戰(zhàn),后背不禁發(fā)涼,悚然道:沒有人,只是腦子一陣刺痛后就失暈過去,且敵方的大將也昏了過去。

    絳兒追問:你已經(jīng)昏迷過去,你怎知此事。

    任景苦笑道:那只因我們當(dāng)時正打得火熱,突然之間腦中有根針?biāo)频脑M去,眼睛閉上之前是對方跌落下馬的身影。

    絳兒聽言,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唇,對他道:好,那么你好好歇息吧。

    她心里裝著事,下意識地牽起神君的手走出去,完全沒有聽到任景又說了句什么話。

    兩人回到營帳,炎鳴神君摸摸她心事重重的腦袋,道:別想了,它行事向來只敢躲在陰暗里使些卑鄙手段暗算人,我們防不勝防,只有水來土掩兵來將擋。

    絳兒仍然放不下此事,道:若不是怨魔,那么是誰呢?

    炎鳴神君無奈笑道:怨魔,怨鬼只是它們聚集在一起足夠強大時才有了這稱呼,還有許許多多飄散的怨氣,永遠(yuǎn)的找不完除不盡。

    絳兒目中閃爍倔強的光,道:難道就沒有人去制服他們嗎?

    炎鳴神君道:與它們打交道比與六界任何強大恐怖的存在都要危險,它們鉆的是人心的弱點,無處不在且永生不死不滅。

    絳兒喃喃道:不死不滅?

    炎鳴神君痛心點首,正如怨妖,觀音大士雖以修為凈化了它,其實不然,只能說是一個強大的怨妖被消除。怨和愛一樣,每天每時每刻都會產(chǎn)生,只要活著,就有愛有就怨,或許再過百年,一個強大的怨妖又會誕生,這豈非就是不死不滅?

    絳兒想起什么,忽問:那怨呢?

    炎鳴神君眸光復(fù)雜地看了她半晌,回答道:它?它已成為一個超脫六界的存在,它不是簡單的怨氣聚集在一起而成,需要cao控人才得以作惡,而是誕生出自己的rou體,屬于自己的力量,攫取天下怨氣增長力量。

    只不過它就算有了rou體也改不了本性,很少與人正面對抗,常常用的也是cao縱人的手段。

    rou體?絳兒驚聲,它豈不是能夠輕易混在人群中?

    炎鳴神君揉了揉她的秀發(fā),笑道:它還沒有強大到這地步,若是如此,六界中根本無人能與它相抗。它的身體是怨氣鑄造而成,所經(jīng)之處皆是沖天怨氣,它不敢現(xiàn)身。

    絳兒忙問:那它如今在何處?

    炎鳴神君搖首,道:眾人對它避之不及,怎還會去尋它?

    絳兒咬唇凝思半晌,道:難道就這樣任它強大,這么多擁有凈化之力的大能都束手觀望?

    炎鳴神君見她顯是為怨造成的災(zāi)難憤恨,嘆道:凈化之力能消除它的黑霧,但永遠(yuǎn)都防治不了它蠱惑人心,抓人弱點的冷箭。世上沒有內(nèi)心毫無弱點的人,要與它作對難免會中冷箭,難免頃刻隕落。

    絳兒聽了這話,垂首默然良久,抬頭問神君道:神君千年來都沒有受它控制,神君不是沒有弱點的人嗎?

    炎鳴神君好笑地捏著她的臉頰,道:我體內(nèi)的只是兒時南箏欲要殺我時侵入的黑煞之氣,如此抵抗起來都如此費力,若是遇到本體,你當(dāng)我還能堅持多久?

    絳兒聽言,黯然把頭垂得更低,那她更是不可能了,她的弱點好像不少。

    常常愛哭,又膽小怕羞

    但是真的沒有一個人能夠?qū)Ω对箚幔?/br>
    她攤開白嫩的雙手,碧綠的力量閃動,心想:若是我以后不愛哭,不膽小羞怯,能夠強大到救下每一個像神君這樣深受怨氣折磨的人,讓他們幸??鞓肪秃昧恕?/br>
    這時絳兒還不知道,姑娘家哭花臉并非弱點,膽小羞怯或許也有人愛護。

    而她看盡人世百態(tài)之后仍能固守最初的心,保持天真,也是種難以戰(zhàn)勝的優(yōu)勢。

    *

    炎鳴神君終還是去了一趟巖洞,臨走前給絳兒周身又布上保護罩。

    絳兒揮別他,心內(nèi)總覺不放心,便去找苗家兄妹倆,制了兩個銀鐲子貫注入凈化之力給他們戴上。

    苗家兄妹誤以為是絳兒花銀錢買來的,連連推脫,絳兒好容易勸他們戴上,想到給予自己相熟的兩人戴上銀鐲子都如此費力,便棄了給每一個士兵戴上護身的想法。

    絳兒惴惴不安地想道:但愿我的擔(dān)心是多余的。

    事總不遂人愿,絳兒的擔(dān)心非但沒有多余,而是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方送完手鐲,片刻后猛然號角齊鳴,拉起軍警。

    絳兒看著浩浩蕩蕩的大軍出發(fā),任景被簇?fù)碓谲婈犞醒?,絳兒怔怔地凝注著他,凝注著每一張見過或沒見過的臉。

    寧國雖然打過不少次敗仗,但從來沒有哪一次潰敗得這樣快,棄甲丟盔,軍形散亂,仿佛身后有一頭地獄深淵爬出來的惡鬼追在后面,紛紛狼狽急奔回來。

    沒有任何言語能形容絳兒此刻的震驚,當(dāng)她看著數(shù)萬軍將全都染上黑煞之氣歸來之時,一股憤怒、怨恨升騰而起。

    任景勒著駿馬停在她身前,目光灼灼盯著她道:剛一交戰(zhàn),我軍敵軍便都遭受黑霧席卷,那究竟是什么?

    絳兒失聲道:兩方軍隊全都遭了黑霧?

    任景沉痛點首:逃得快的還活著逃得慢的

    他用力攥緊雙拳,眸中說不出的哀痛,他的將士是為了保家衛(wèi)國血灑沙場,而不是平白無故結(jié)束性命。

    他的目光銳利而悲切,一瞬不瞬盯著絳兒,一字字道:黑霧,與你們有關(guān)系是不是?

    我絳兒愧疚垂下頭,她張了張口想要解釋,但似乎無從解釋,凡人本就是最無辜的存在,他們不參與任何修煉爭奪,只是想要活好平凡的一生。

    訥訥半晌,只余一句無力的道歉:對不起

    任景深深地看了眼那垂頭愧疚的清麗臉龐,勒馬轉(zhuǎn)身,道:希望你們能明白,凡人也有父有母,每一條性命不比你們低賤。

    絳兒的頭垂得更低,輕聲道:我知道

    任景或許已經(jīng)猜到了他們的不同,或許把這場災(zāi)難歸結(jié)到了她身上。

    但她無法解釋,她也無暇解釋,黑霧正縈繞在每一個人的頭上。

    苗啟青手上的銀鐲不斷發(fā)亮,正時刻抵御黑霧,他神色很匆忙地找到絳兒,道:神醫(yī),兵營里的兄弟好像都不行了。

    絳兒斂神問道:怎么回事?

    苗啟青道:我們遇上了黑霧。

    絳兒道:我知道。

    苗啟青道:黑霧方一出現(xiàn)時,大家都以為是敵方使詐,后來發(fā)現(xiàn)我軍和敵軍被黑霧纏繞的人全都慘聲大叫瞬息就死了。有人大叫有鬼,軍隊很快就大亂,丟了兵甲四處逃散,逃回來的兄弟以為躲過一劫,但現(xiàn)在他們都躺在床上好像病得很重。

    絳兒問道:你呢?你感覺如何?

    苗啟青撓撓頭,道:當(dāng)時我離黑霧太遠(yuǎn),好像并沒有沾到它。神醫(yī),那究竟是不是鬼???

    絳兒抿唇皺眉,堅定道:不是。帶我去看他們。

    苗啟青首先帶著絳兒來到自己的住處營帳,絳兒急匆匆坐下,握過一個人的手腕,凝神貫注入靈力,只見他體內(nèi)灰茫茫一片,卻不是黑色。

    神醫(yī),他情況如何?苗啟青看著絳兒只是握著他兄弟的手腕,既不拿藥箱也不診脈。

    絳兒仿若未聞,方才她只是查視這人體內(nèi)的邪氣,這時催動些許凈化之力入內(nèi),她擔(dān)心凡人的身體不能承受,緩緩貫入一絲碧綠力量。

    那碧綠閃光甫一進入灰霧,灰霧猛地化作血盆大口霎時將綠光吞噬。

    絳兒握住那本氣若游絲的人也登時彈坐而起,張開大嘴,往絳兒身上直咬。

    大剛!這是神醫(yī)。在旁一直關(guān)注的苗啟青眼疾手快按住那人。

    那個叫大剛的男人轉(zhuǎn)動雙眼,看向苗啟青。

    苗啟青對上他的只有雙眼,驚覺他的眸子只有眼白沒有眼珠,詭異地灰茫茫一片,駭?shù)盟砷_手倒退幾步。

    大剛趁勢暴跳而起,張口咬住苗啟青的手臂,絳兒瞬時揮動紫色靈力將他打回床上。

    苗啟青看不到靈力,只見忽然發(fā)狂撲向他的大剛直挺挺躺回床上,睜大一對灰茫茫的眼白,詭秘驚怖。

    他駭?shù)迷诤涞耐矶锖谷缬晗?,毛骨悚然,不覺挨近絳兒,抓住她身穿破舊棉襖的手臂,聲音都發(fā)抖了,道:神、神醫(yī),他真、真的是鬼附身了

    絳兒的心也亂成一團,給大剛施了一個睡術(shù),大剛灰白的眼睛不時便閉上了。

    暗暗襯著這究竟怎么回事?

    纏著兵士的不是黑煞之氣,而是神秘的灰霧,她的凈化之力都不觸碰不了的灰霧。

    想到此處,她心底忽然生出巨大的恐慌,她的凈化之力對付不了灰霧,那么這些受難的凡人該怎么辦?

    絳兒一天之內(nèi),巡視完所有歸來的士兵,就連敵國的士兵她也隱身去探視過,發(fā)現(xiàn)一開始糾纏他們的黑煞之氣全都變了樣,變成了灰蒙蒙的霧,每一個人都病懨懨地躺在床上,殺氣沖天的戰(zhàn)場成了死氣沉沉的病人聚集處。

    絳兒試過給數(shù)人凈化灰霧,無一例外,石沉大海毫無效果。

    奔忙了一整日,她的手愈來愈涼,心愈來愈冷,無法醫(yī)治的灰霧,在她心里化作滿腔無助的恐慌,她害怕下一瞬就有數(shù)萬人死在她面前。

    這時候她十分想要躲進神君的溫暖的懷抱里,神君會告訴她,不要擔(dān)心,一切都有他。

    神君回來了,她擁進神君有力的懷抱,心卻更沉重更寒冷,令人窒息得透不過氣。

    神君告訴她,董弘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