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約會上
第三十五章 約會上
第一次正式約會進行的那一天,天色暗沉,整個北京城像是被鍍上了一層薄薄的灰。早晨霧氣極重,眺望遠方,景物藏在濃霧之后,只能依稀見到些許輪廓。 昨天她下班回來,兩人吃了頓晚飯,親著親著摸著摸著又到了床上做了兩次。連著兩晚做到凌晨,程敏的身體十分疲憊,早晨根本起不來床。陸?zhàn)╅词杲羞^她一次,她悶在被子里應了一聲,沒有起身的動靜。他做好早餐后,到臥室里一看,她的半張臉埋在被子里,閉著眼睛,還在夢鄉(xiāng)里醒不過來。 時間都是她規(guī)劃的,結果她自己先起不來了。 陸?zhàn)╅谒磉?,帶著點涼意的手伸入被子,準確地摸到了她的大腿。每到冬天,程敏洗完澡就得往身上抹身體乳,以防干裂,第二天她的皮膚就會格外光滑。昨晚同樣不例外。他簡單摸了一下,簡直愛不釋手,食髓知味,又默默地多摸了幾把。 程敏當然感覺到了,不過她困得不行,沒有那個心情跟他計較。 他俯身,撥開她額前的碎發(fā),親親她的額頭,道:敏敏,該起床了。 程敏給他的回答就是扯著被角把自己的臉蓋住,繼續(xù)陷入睡眠。 陸?zhàn)╅闹苯咏惺菦]法把這個睡意正濃的小懶蟲給叫醒的,他轉而去摸她的腿根。果不其然,他剛碰到她兩腿之間的縫隙,她就渾身一震,火速睜開眼睛,裹著被子縮到另一邊去。 她昨晚裸睡,身上未著寸縷,他要是想做點什么,分分鐘就能得逞。 陸?zhàn)╅凰X的眼神看得直想笑,看來這兩天真的把她弄狠了,她現(xiàn)在在床上也緊緊地閉著嘴,半句不正經的話都不愿意說出,哪像以前,總是信口胡謅。 他問:醒了? 程敏剛剛給他嚇得清醒了一秒鐘,聽他一說,倦意再度席卷而來。她揉揉眼睛,還想討價還價,卻聽見他帶著幾分威脅意味的話,再睡過去的話,待會我換種方法叫醒你。 于是,程敏還是屈于yin威之下,乖乖地起床刷牙去了。 這時候的北京,溫度已經遠遠低于香港歷年以來的最低溫度,而且北京氣候本就干燥,到了冬季,寒風凜冽,常常吹得程敏的臉生疼。因此程敏出門向來是全副武裝,手套圍巾大衣缺一不可,另外還得加上一雙靴子。 陸?zhàn)╅闯堂舭媚敲磭缹?,為她的保暖意識感到欣慰的同時,也挺疑惑的,當真有那么冷嗎?程敏同樣覺得她穿得多,可她遭不住這種溫度,還是多穿點比較保險。 吃過早餐,兩人一同出門。 程敏在等電梯的時候從大衣口袋里掏出毛絨絨的兔子露指手套,兩手都戴好后,她動動五指,確保能活動自如。 陸?zhàn)╅€是第一次看見她的這個手套,但他沒有驚訝。他知道她內心深處住著一個永遠長不大的調皮小孩,但是她一直掩飾得很好,以往在他面前也一樣不顯山不露水,只偶爾放松的時候才會表露出丁點痕跡。 程敏見他盯著自己的手看,還揚揚手,問他,可愛嗎?我在廈門買的。 如果是去上班,她斷不會戴這種手套,有損她的形象。不過約會不一樣,況且他連她在床上捧著薯片看動畫片看得哈哈大笑的樣子都見過了,對她的幼稚程度應該早有認識。 他應道,可愛。 語氣認真得像是在鑒賞一件藝術品。 話音剛落,他就牽住了她的手。只是絨毛軟乎乎的,隔在十指緊扣的兩手中間,有點電燈泡的感覺。他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 程敏似乎知道他的所思所想,掙脫他的手,把左手的手套除下來放回口袋里,再重新牽回去。 兩人的手指交纏著。程敏時不時翹起尾指勾勾他的手背,引來他的側目后,她就俏皮一笑,假裝無事發(fā)生過。 即便是在電梯里,有旁人站在一邊低頭看手機,她也照樣小動作不斷,小指頭不斷地在他的手背上畫著圈圈。 陸?zhàn)╅皖^就能看見她帶著點小得意的笑容,她眨眼睛的時候卷翹的睫毛還會微微顫動,俏皮的模樣可愛動人。他觀察了下旁邊那個人,確定對方不會忽然轉過頭來,便迅速地勾著她的下巴,蜻蜓點水般地在她唇角留下一個吻。 程敏反應了一下,立即不服輸?shù)匾谄鹉_來親回去,他憑借著身高和力氣的雙重優(yōu)勢,讓她根本無法達成目的,只能憤恨地干瞪眼。 兩人因為這些小動作,幾乎要貼到一塊去,但他們渾然未覺,甚至沒發(fā)現(xiàn)電梯里另外一人的異樣眼神。直到到了一樓,那人臨離開前用一種相當復雜的眼神多看了他們兩眼,程敏才后知后覺。 眼看著那個人走遠了,程敏埋怨道:都怪你。 陸?zhàn)╅獙λ嵉购诎?、無中生有的指責很熟悉,他格外鎮(zhèn)定,默認了她的指控。 其實是程敏認為他默認了她的指控。 實際上,從他在地下停車場的無人角落吻得她快喘不過氣的行為來看,他根本是先隱忍不發(fā),再伺機報復。 一吻之后,程敏摸摸自己發(fā)燙的臉頰,后悔素顏出門了。 陰沉沉的天色之下,霧氣同樣籠罩著天安門廣場,矗立在中央的人民英雄紀念碑有三分之一隱沒于濃霧之中,而正對著紀念碑的磚紅色故宮宮墻則在霧色的襯托下顯得有些陳舊。三三兩兩的游客身影散落在廣場上,看著比以往冷清不少。 程敏和陸?zhàn)╅獢y手漫步在廣場上,與形形色色的人擦身而過。她偶然抬頭瞥見他的側臉,生出一種踏實感,關于出發(fā)前的小鬧劇的記憶頓時浮現(xiàn)。其實撇去他的家世不談,他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以前,她喜歡透過冷色調濾鏡看他,在她眼里,他的喜怒哀樂全部被渲染成灰白色,繼而,她忽略了真正的他。在她看來,他和別的權貴沒有什么區(qū)別。 可如今,她不再那樣想。他所給予她的溫柔、耐心和尊重,深深地打動她,令她能夠坦然地去面對這一份愛意,令她對他有了全新的認識。 氣勢磅礴的古老宮殿離他們越來越近,走過三孔拱券式漢白玉石橋,穿過天安門城樓,出現(xiàn)在眼前的就是午門。城墻在午門前圈出了一塊方方正正的區(qū)域,程敏記得,當年她站在這里仰望天空時,天空湛藍,萬里無云。 前方排隊的人并不多,他們很快過了午門。到了太和門前,程敏想到什么,問他:你猜猜我高一時最想做的職業(yè)是什么? 陸?zhàn)╅铝藥讉€,她都搖搖頭。 見他實在猜不出,程敏好心地為他解答,大概她自己都覺得挺中二,有點不好意思,說:我那時候想去港大的社會學系,畢業(yè)后加入港府,最終目標是成為特首。 陸?zhàn)╅读算叮@個回答他是怎么都不會想到的,因為她一直不太待見政客,他可受了不少牽連。 程敏看他毫不掩飾地表露出疑惑,半開玩笑地說,因為特首年薪四百萬港幣。 陸?zhàn)╅粫r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她太有追求還是太沒追求。 當然,她不是認真的。他問:為什么放棄? 程敏笑瞇瞇地說:因為我發(fā)現(xiàn)當官就會變壞。 她又在指桑罵槐。 陸?zhàn)╅⒉辉谝?,他平靜回道:難怪敏敏一直這么好。 程敏聞言不吭聲了,過了好一會,她憋出一句話,不要老是一臉正經地說這么奇怪的話。 偷雞不成蝕把米。 程敏感覺十分挫敗,她一個二十一世紀的獨立女性,怎么老被男人的花言巧語撩到暈頭轉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