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三)
番(三)
Chapter 089 番(三) / 季邢后肩上有一道槍痕,是因為奚月。 只不過奚月印象不大,不大的程度到如果不是偶爾得以看見的話,她可能一直都不會想起來還發(fā)生過這么一回事。 那是奚月還纏著季邢厲害的時候,纏的攪他不得清凈厲害。 奚月纏得緊,什么正經(jīng)的不正經(jīng)的法子都用遍了。 可季邢境界高,不被她影響就是丁點都不會蹙眉。 弄得奚月自己反而急。 那天提前打探到季邢有個應酬在國際酒店,晚上十點的局,她九點半就在那兒等著了,在隔壁包廂一個人點一大桌子菜,每隔十分鐘把服務員叫進來順便探下隔壁包廂的吃飯進度到哪兒了。 臨結(jié)束,她匆匆下樓轉(zhuǎn)移陣地到酒店大廳候著,等季邢一下來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樣,直接小跑著沖上去,喊:爸爸,我司機堵車還要半小時到,你送我回家吧。 季邢今天接待的是高級行政人員,遭奚月突如此的一攪,臉色別提變得多差,難得望向她的表情有了明顯起伏,咬牙切齒地擠出字眼:撒手。 奚月哪管季邢談什么正事,她的目的就是讓季邢不好受,知難而退。 奚月拽著季邢的手臂晃,就差打滾的撒嬌起來,嘴里喊出來的爸爸一聲比一聲高。 季邢強行扔開奚月的手,先帶行政官員離開,上車之后直接就讓司機發(fā)動車子了。 奚月追出來,后視鏡里看到女人氣的在跺腳。 行政官員見季邢臉色沉的厲害,猜測到兩人關(guān)系應該是女人單方面的胡攪蠻纏。 笑著調(diào)侃一句:這是季局長魅力大的煩惱啊。 季邢臉色更難看,出于禮節(jié)回答說:寧可不要。 行政官員笑笑:季局長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呀。意思是在說奚月長的漂亮,被漂亮女人如此追總是不虧的。 季邢不覺得。 甚至幾番想掐死奚月的念頭都有。 冷笑一聲。 行政官員本來想說兩句就不再繼續(xù),但季邢這一記笑,就別有深意了。 扭過頭,盯著季邢:難道說,季局長在欲情故縱? 季邢皺眉,脫口而出:她?不可能。 行政官員反問:既然不是,忽略就好了,何必這么著急否決。 說著,以一種過來人早已參悟兩性關(guān)系的口吻提醒季邢:你否決的是她的心意,還是不肯承認你的? * 奚月看著季邢的車一溜煙消失在路口,逃難似的。 雖然早就料到這個結(jié)果,但她還是忍不住罵了兩句。 老男人。沒有心。 也正是因為知道季邢肯定會是這副德行,所以她早就準備好了后手,也是最重頭的戲。 不出五百米的柏油馬路上,一輛豪車開得飛快,險些和季邢的專車撞上。 施舸車技嫻熟,但措不及防時還是把車開的驚險。 季邢也察覺到不對勁,望向窗外那輛極速而過的車張揚的媚紫,勞斯萊斯庫里南。 季邢皺眉,一眼就猜到這車就是奚月嘴里在等的那輛,沒來得及頭疼,他突然張口讓施舸停了車。 怎么了?行政官不解,按理來說剛才應該是意外,在這地帶不會發(fā)生類似恐怖襲擊事件,而剛才跑車違反交通規(guī)則的小事也不該到季邢出面去管。 季邢解開安全帶就要下車,讓施舸先送行政官員回去。 拍上車門后,季邢就往回跑。 施舸愣住了,都忘了要開車,在猶豫要不要也隨著季邢去。 但又不難猜到季邢這一回去肯定找的是奚月,他跟去過不就壞事了,而且季邢有吩咐在先,只好先開車走了。 車子沒開出多遠,以季邢的速度很快就回到酒店門口,在不遠處的時候就看到門口二人在爭執(zhí),女方態(tài)度尤為激烈。 奚月大聲吼:誰讓你來的,我怎么不認識你? 是趙老板派我來接大小姐回去的。 那他怎么不自己來?我說了我沒見過你,我不會跟你走。 奚大小姐...我奉趙老板的命令,您還是配合一下。男人說著是請求配合,但手上的動作已經(jīng)先發(fā)制人起來,哪里是請的態(tài)度。 奚月甩開男人的手就是不肯跟他上車,視線捕捉到季邢折回來的身影,眸光一閃,朝他招手,笑得燦爛如花,你是回來接我的么? 季邢掃一眼車尾,眼底覆上層霜,疾步朝奚月走近,嚴聲道:車子有問題,不能再開了。 季邢什么時候都是這么一副嚴肅嘴臉,奚月見怪不怪了,她還以為是季邢故意為自己的折回找的借口,什么問題,為什么不能開? 季邢懶得廢話,看一眼來接奚月的保鏢,正要開口,眼前的人卻突然伸手抓著他的肩膀把他往后推,動作強硬地像是在驅(qū)趕任何一個有惡意企圖的猥瑣男人,語氣十分逼人:我勸你現(xiàn)在離開還來得及。 這是季邢除了奚月嘴里冒出來沒邏輯的話外,聽過最好笑的了。 勸他? 現(xiàn)在離開還來得及? 季邢話都懶得說了,反身拽過奚月的手往一旁帶。 對她就得用做的,這是季邢那個時候就明白了的一點。 奚月也意外了,平時季邢面上嫌她沒邊沒界的,現(xiàn)在直接上手了? 真嚴肅也有崩壞的時候,奚月想。 還沒等她多想,身后的保鏢也沒有了好言相勸的意思,看上去像仗著是趙老板手下的人就比別人多幾分猖狂,不僅沒認出來眼前的人是季邢,還直接掏出槍來威逼道:放手,滾。 還沒誰這么跟季邢對峙過的。 季邢怒意上來了,一把打掉抵在自己腰后的槍,手掐上保鏢的脖子直逼著男人背抵上車前蓋,手上還在收力,卻無言。 他突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身后的人是奚月,手下掐的是趙煜的人,兩個人都不該他來管。 煩躁透頂。 一把甩開男人,季邢重新轉(zhuǎn)身,黑著臉來推在一邊看戲似的奚月的肩膀,把她沒好氣地搡進酒店門。 保鏢被季邢這么治,又看奚月被他往酒店里帶,重新拔槍追上來,還沒近季邢的身,季邢一手拉著奚月的胳膊,一手掏槍,黑壓壓的槍口對準保鏢,厲聲問:你知不知道你現(xiàn)在在跟誰對著干? 保鏢沒被嚇到,倒是回答地快:我管你是誰。 說著也把槍拔出來對著季邢。 奚月沒開腔,看季邢什么反應,季邢會發(fā)火是她意料之中的,但沒讓她想到的是,他居然真的會開槍。 子彈正中保鏢左膝。 季邢練家子出身,開槍抬腿兩不誤,將男人直接踢得單膝在地上跪著。 回去讓你們趙老板把手下人眼睛擦亮了再出來。 說這話的時候,季邢還有怒氣在克制著,看在如非是趙煜手下的人,可能他的下場不止如此。 奚月也不想讓季邢下手太狠,雖然一槍也不算輕。 那個...她一時竟也找不到合適的措辭。 再叫爸爸,她覺得季邢的下一顆子彈會送給她。 季邢側(cè)頭聽她的下文,她的模樣有點犯愁。 更讓她沒想到的事情發(fā)生了。 保鏢從地上站起來,直接沖著季邢開了一槍。 子彈直穿進季邢左肩。 奚月的視線正落在季邢臉上,正思忖怎么開口恰當,槍聲活生生驅(qū)散她腦子里所有的想法。 壞了。她只剩下這一個念頭。 奚月立即上前拉住季邢的胳膊,也是預防他下一秒拔槍要了保鏢的命,急忙開口:季局長,你沒事吧?旋即又回頭對保鏢大聲吼:你是瞎了還是腦子壞了,省局季局長不認識么?趙煜平時就是這么教你們的?還敢開槍?你到底是想要別人的命還是自己不想活了? 還覺得不夠,奚月一手攙著季邢的臂,一邊紅著臉氣急敗壞地罵:你給我滾,別讓我看到你,季局長有個三長兩短是你能擔得起的?我告訴你,今天這事,趙煜來了也不會放過你!你好自為之! 奚月看一眼季邢,后者沉著臉,還好沒有要發(fā)作的意思,又瞪向保鏢,迅速趕人:還不滾在這里想死么? 保鏢識趣了,看著季邢后背還在流血的那個窟窿,似也意識到自己闖了多大的禍,接連道歉,對不起,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居然向季局長開了槍,我... 季邢不想聽,也沒在聽他的。 與此同時,奚月又吼:閉嘴,滾。 這幾個字的音調(diào)在季邢耳邊盤旋了好幾圈才散掉。 女人的嗓門,原來這么能吼。 等保鏢滾了,奚月也暗自松了口氣,略帶歉意地看一眼季邢的傷,哎。 再看季邢,居然可以做到這么不動聲色。 要不要,去醫(yī)院?奚月問。 季邢這才將奚月的手從自己手臂上撫開,拉開一步距離,冷聲拒絕:不用。 又是那副冰山嫌棄她的故作清高嘴臉。 但這次是她這邊理虧了,也就不計較,指了指酒店前臺,建議:處理下? 季邢側(cè)過頭,不答。直接邁進了酒店大廳,很快有人上來接待。 奚月站在酒店門口沒跟進去,論兩人的交情她沒那么必要跟進去關(guān)心,更何況這次的戲碼是她導的,她也擔心一會兒在季邢面前露餡,那處理的就不單純只是傷口了。 拿出手機自己打了個車,進了酒店門也沒往里走,就站在門口對季邢說了句,今天的事我會跟趙煜說的,等... 季邢斜過來一眼,看奚月的樣子也是要走。 又聽到趙煜的名字從她嘴里不合時宜地冒出來,煩勁兒又爬上來,趕人了。 滾。 奚月啞然。 行,這下她聽話了,巴不得滾。 然后扭頭就走了。 事后,奚月根本沒跟趙煜說,在離開酒店的路上就立馬接通了保鏢的電話,跟保鏢說如果季邢來找麻煩就按照她設(shè)立的劇本走,當做鬧劇了,趙煜要罰他的話她會保住他;如果季邢沒來的話,這件事情就當做沒發(fā)生過不能讓趙煜知道半點風聲。 最后的結(jié)果是。 季邢根本沒計較,也恨不能沒發(fā)生過。 為什么? 因為他想起來就覺得窩火,對自己,對奚月。 也覺得,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