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
皎皎
她客氣地道謝:封先生,謝謝你。 不好再耽誤他的時間,孟皎皎喊醒睡著的陳桐:桐桐,醒一醒,到家了。 封霖靠在椅背上沒有回頭:先去開門。 她于是先下了車,車子離得有二三十米遠(yuǎn),開卷閘門尖銳的聲音入耳,趴在后座原本就睡得不安穩(wěn)的陳桐下意識地喊了聲mama。 孟皎皎回來得很快,拉開車后座的門,搖了搖陳桐的手:桐桐,醒來回家了。 被吵醒,陳桐也不哭鬧,手臂撐著身體從車座上起身,眼睛卻是睜不開,孟皎皎心疼她天亮還要去上學(xué),扶著她下車在地上站穩(wěn),她對駕駛座的人客氣地道謝:封先生,今晚麻煩你了,非常感謝。 他一手撐在車窗上闔眼養(yǎng)神,線條流利的側(cè)臉對著她:沒什么。 平淡沒有波瀾,完全沒放在心上的語氣。 她堅持說:還是要謝謝你 一時無話,她站在車外面,他似乎也不再急著離開。 身后是亂七八糟滿屋狼藉的店面,應(yīng)該在室外打的。 你要不要,處理一下手上的傷。 封霖瞥了眼搭在方向盤上的右手,因為握拳揍人,指節(jié)凸起的地方蹭破了皮,小臂上也有刮擦的細(xì)微傷口,他正要說不礙事,她又添了句:家里有醫(yī)藥箱。 小孩子頑皮愛玩,偶爾磕磕碰碰,她為了應(yīng)付此類的突發(fā)情況,家中常年準(zhǔn)備著各種常用的跌打損傷藥,跟封霖說話的口吻,也帶了些哄陳桐時的柔軟。 他收起撐開的五指虛握成拳,手背上的小傷口顯得猙獰了一點(diǎn),擰眉思考片刻后,抽出車鑰匙開門下車。 三個人往店里走,陳桐靠著她困得睜不開眼,進(jìn)到店里,她輕聲說:請稍等。 他坐在一處相對整潔的長桌邊,孟皎皎帶著陳桐去樓上安頓好,約莫兩三分鐘,下來時手里提著個藥箱。 藥箱打開放在桌上,她后知后覺地有些局促:封先生你自己來,還是我?guī)兔Γ?/br> 他不說話,將兩只手掌心朝下攤放于桌面,她呼了口氣,瑟縮的身子漸漸放松,拉開桌子對面的椅子面對著他坐下,左手拿著酒精瓶,右手捏著棉簽給傷口消毒。 有點(diǎn)疼,忍一下。 她低著頭,注意力放在他的手背上,從他的角度看,她卷翹的睫毛一上一下地?fù)溟W,中間小巧的鼻子瑩潤秀氣,再往下,紅潤的櫻桃小唇抿著,沒扎牢的幾根頭發(fā)垂下,若有似無地拂過他的手,見他一直不作聲,以為他是疼得說不出話來,紅唇微微嘟起,往他的手面上吹了口涼涼的氣。 封霖轉(zhuǎn)過臉去,不再看她。 余光留意到這一幕的孟姣姣捏著棉簽的手一顫,剛好在處理的是一道破皮較深的傷口,沒留神按重了一點(diǎn),他微不可察地蹙眉,她猛地直了身子,整個人離他遠(yuǎn)了不少,面上隱隱的失措:汗水味太重沒來得及洗,熏到你了很抱歉。 忙完晚飯高峰期后,她有去沖過一次澡洗去一身油煙汗水味,晚上賣些涼粥亮面不用開火。 她自己是聞不出味道,但封霖不一樣,他是富家子弟,即便是丁點(diǎn)異味都受不了的吧。 她把藥水和面前交給他,躲避他的眼神,有些難堪:要不你自己來吧。 他鋒利的劍眉擰得緊了些,說的都是什么跟什么,他冷著臉沉聲吩咐:繼續(xù)。 無法,人家畢竟是為了幫她才受的傷,往他的方向稍稍挪了挪椅子,比起剛才,距離遠(yuǎn)了不少,她的手臂幾乎伸直,將將夠棉簽碰到他的手。 孟皎皎加快了上藥的速度,兩只手清理完,輪到他的小臂,猶豫了幾秒,身子一點(diǎn)點(diǎn)地前傾,見他沒有表現(xiàn)出厭惡的情緒才放下心來,快速地上藥。 凌晨一點(diǎn)多,馬路上偶有一輛汽車飛馳而過,一地狼藉中,她小心翼翼地給他涂藥水,指尖還是無可避免地觸碰到他,急忙出聲道歉:對不起。 想了想,又鄭重地補(bǔ)充:謝謝你啊。 嘴唇無聲細(xì)微地開合,離得近,封霖終于看清她的口型。 萬籟俱靜,他沉沉的嗓音忽喊:孟皎皎。 陳述的口吻,上藥的棉簽停頓一剎,眉眼低垂,她抿了下嘴唇,輕不可聞地應(yīng)聲。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