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報復
65.報復
家境優(yōu)渥,長相漂亮,頭腦靈活,連戀情也是水到渠成的順利。林琦微曾經(jīng)以為命運永遠會站在自己這邊,但許是她的人生前二十多年過于恃寵而驕,交惡太多,忒彌斯的劍終還是落了下來。她從來不認為自己是溫室里的花朵,總覺得自己該能承擔得住壓力,但卻忘了,失了闊葉植物的庇護,無論是什么屬性的花,一樣得向狂風驟雨低頭。 等發(fā)現(xiàn)戀人是已婚身份,已經(jīng)是林琦微試管手術(shù)成功的四個月后了。但不就是個胚胎么,連條命都算不上。她計算了沉沒成本,毅然決然打掉了胎兒。 只是,就算是她自認為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備,聽著醫(yī)療器械落在托盤上的敲擊,是細微又清脆聲音,那種滋味,就好像她真的失去了什么,快到抓不住絲毫。 那就從此以后,該是她的,全都握在手中;已經(jīng)棄去的,也不見得非要討回來,讓他們付出點代價,足矣。 林琦微直直看著頭頂亮得扎眼的燈,被推出了手術(shù)室。 還挺開心的,她想著。 --- 林德有些恨,就算當初老人家不太要求,他還是堅持購入了高分辨率和高色域的顯示屏幕。電視屏幕上,白紙黑字的出生證明清晰可見,鑒定報告和舊聞一張一張慢速播放著。他表情如常,插在口袋里的手卻緊緊握成了拳頭狀。 林琦微輕描淡寫道:當年十七年前燒死那個小孩然后偷梁換柱的事,真當我不知道? 她并未看向在場的任何一個人,并未特指,但她也曉得,他們心里自然有數(shù)。 挺遺憾的,我并不能找到放火的人,但兩歲小孩能從火海里獨自逃生,想想就挺扯淡。林琦微攤攤手,雖然找不到直接證據(jù)證明是你們縱火,但你們趁機換了人,我還是知道的。 你們倒是以為死的是我親兒子林琦微玩味的目光掃過幾人,可惜貍貓換的,不是太子。 她也只是簡單一看,無意顧及他們的反應(yīng),點擊播放了視頻文件,又道:悖德和luanlun,可能就是你們所作所為的報應(yīng)。 林笙的聲音從音箱里傳出來。 林琦微還貼心的調(diào)低了亮度,畫面里倒是沒有什么太過分的東西,但少年與少女的喘息聲極大,還伴了幾聲jiejie,帶了言語無法描述但卻糾纏紛雜著的旖旎,大抵有點眼力見都能知道是在干什么。 老太太忽然感覺有點呼吸不過來,微微往后,貼了墻靠著,扭過了頭,不去看電視。 裝懷孕其實蠻辛苦的。林琦微無謂聳聳肩,笑道,還好我學得快,也沒露餡。 你以為那么多可選擇的人里,我為什么獨獨挑了你?是你有特殊的魅力嗎?是你敢當著我的面罵我死同性戀變態(tài)么?林琦微調(diào)小了音量,嘲諷地歪頭看著林德,那你知道你的前妻也是么?騙我送了她好些家產(chǎn),她也是真會算計。 老太太的臉色愈發(fā)的難看。她顫顫巍巍抬起手,數(shù)次想要開口,臉漲得通紅。相比之下,她整齊的頭發(fā)倒是體面得多。 與此同時,樓層外傳來聲響。 啪 砰 前一聲清脆,后一聲悶些,單黎下意識一聳肩膀。 去看看吧。林琦微轉(zhuǎn)過頭,朝著她微微一笑。 林德嘴角拉成了一道直線,倒是看起來更緊張些,率先向著窗戶邊走去。 林笙? --- 林笙其實并不想喝那杯茶。入口時他就覺得有些許不對,而后他還來不及詫異,便頭昏腦漲的倒在了沙發(fā)上。 但終究是劑量小,他沒過一會兒便也醒來了,只是換了個地方躺著一間簡陋內(nèi)室的地板上。 這個房間像是毛坯房,水泥地,僅有一張床和一扇壓死了開縫的窗。但顯然被改造過,門把的朝向變了,門內(nèi)對應(yīng)的不是鎖扣,而是鑰匙孔。林笙自覺四肢綿軟,頭也脹痛,緩了好一會兒,才拖著身子爬起來,緩緩看了一圈。 第一件事自然是推門。同樣的,意料之中,門被反鎖,他根本出不去。 第二件事,他往窗邊一站,確認了,他還在這個小區(qū),甚至家門都沒出只是換了方向。 那么第三件事 他的目光落在了床上。 --- 其實很難說,讓人心疼的,到底是林笙身下蔓延開的紅色液體,還是他一臉無辜迷茫的蒼白神色,又或者,兩者兼有之。 老人家當場慌了手腳,雙眼一閉,也暈倒過去。林德叫了聲爸箭步?jīng)_過來,老太太蹲下身給他探了呼吸,場面一片混亂,頗有些雞飛狗跳。單黎佯裝鎮(zhèn)定叫了救護車,實則腦子里混雜一片,差點撥打了130,甚至生出了也跳下去陪林笙的沖動。 沒事的。林琦微笑笑,看著她哆哆嗦嗦?lián)芡穗娫?,干脆拿了遙控器關(guān)了顯示屏,這不是,見到了么? 單黎幾乎沒什么心情理會林琦微,當場推了門出去,直奔戶外低了三層的樓中平臺。 林笙 露臺外其實還是有些危險,寒風吹得人耳朵都要被凍飛,仿佛再大一些,便可以將人從十幾層推下去。單黎顧不得這些,翻了圍欄。但偏生是急忙出錯,圍欄大約是她半身高,她手腳無力到試了幾次也沒過去。最后一蹬腿總算翻過,圍巾又被鐵線網(wǎng)掛住。 但,管不了這么多了。單黎胡嚕幾下解了圍巾,幾乎是連滾帶爬進了露臺,在林笙身邊停下,半坐下來,卻因為怕造成二次傷害不敢碰他。 沒事啦。林笙倒像是在等她,躺在地上無所謂笑笑,緩慢抬手,在她臉上磨蹭一下,怎么哭了? 單黎吸了吸通紅的鼻子,目光在他周身掃蕩,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其實我一直知道,你知道的比我多。林笙看著她,勾了唇角,露出一個安安靜靜的笑,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了,可以多告訴我一點了嗎? 那就告訴我一個最簡單的好了。林笙聲音沙沙的,像是疲憊極了,又在強撐著精神,我是誰? 你是我弟弟。單黎移開了視線,抬頭望著灰蒙蒙的天,嗅到些許冬季的蕭瑟肅殺,終是開了口,我的,雙胞胎弟弟。 ---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以后,有了孩子,叫什么好呢? 熱鬧點笙歌鼎沸,就叫笙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