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早安

    單黎迷迷糊糊感覺身邊床榻動了動。一股涼風(fēng)從被子外灌入，她下意識的縮縮脖子。

    被角很快被人掖好，她半睜著眼點(diǎn)開枕邊的手機(jī)看了眼時間，八點(diǎn)不到，又把頭埋進(jìn)枕頭：你怎么醒這么早？

    去個洗手間。林笙朝臥室外走去。

    哦。她閉上眼繼續(xù)睡覺。

    她又睡了小半會兒，不自覺往林笙睡的那邊靠，卻撲了個空。

    誒？人呢？怎么還沒回來？

    被子里還留了點(diǎn)余溫，她收回了手，正要喊林笙的名字，卻感覺她身后的床鋪被人壓陷下去。

    林笙。她還不太清醒，睡眼惺忪翻了個身，迷迷瞪瞪蹭過去，抓了他的衣服要他再躺下，再睡一會兒嘛？

    你睡。林笙的聲音格外柔和，摸摸她的頭，把她的手收回被子里放好。

    等等。單黎覺得剛剛摸到的東西手感不對。

    還有不知道是不是幻聽，她覺得林笙的聲音帶了前所未有的溫情，語速很慢，每個字都咬得清楚。

    她睜了眼，看著眼前的黑白色布料，愣了兩秒，往后挪了幾下，整個人徹底清醒了，從床上坐起來。

    這這這這我去！這個驚喜幾乎是到了驚嚇的程度，她有些結(jié)巴。

    林笙半跪在床沿，把她的震驚盡收眼底，歪著頭朝她笑，輕松愉快：早安，大小姐。

    他穿了一件傳統(tǒng)的女仆裝，黑色長袖連衣裙長及膝下，領(lǐng)口用奶白色綢帶打了蝴蝶結(jié)，長裙邊角是白色的曲卷荷葉邊，白色背帶長圍裙整整齊齊在腰上束好，連褶皺都被理得井然。白色的發(fā)箍頭巾壓住他幾縷交錯翹起的發(fā)，銀色的無框眼鏡淡化了幾分幽黑的瞳色，現(xiàn)出點(diǎn)人畜無害的意思。昨天單黎送的耳夾他只戴了一只，跟著垂下的金色眼鏡鏈一起搖晃。他骨架寬，但并不是肌rou虬結(jié)的類型，不顯得粗獷健壯也不女氣，單黎腦子里大概只有秀色可餐四個大字，平生第一次產(chǎn)生了自己在做夢的錯覺，手動合上自己差點(diǎn)脫臼的下巴：早。

    到底是接受能力比較強(qiáng)，她緩和了一下，便噗嗤一聲笑出來，靠得離他近些：那我要叫你什么呢？

    他看她湊近，在床邊跪坐下來，雙手交握放在膝上：今天大小姐想叫什么都行。

    單黎手指交纏，想了想：妹抖。

    誒。他開口應(yīng)。

    開玩笑啦。她抬手去捏他的臉，又叫，林笙。

    嗯。

    單黎手撐著頭看他，腳翹起，在身后晃著。她依稀記得昨晚睡前說了，今天要去滑雪的：你今天都可以穿這個嗎？

    可以。

    出門也可以嗎？

    可以。

    可是你不是特別討厭別人一直看著你嘛？她趴著累了，翻了個身又躺下，手指玩著他落在床上的裙邊。

    僅限今天。林笙的視線落在她的手上，今天怎么樣都可以。

    那我提什么要求都可以嗎？

    可以。

    單黎看著面前無情的點(diǎn)頭機(jī)器，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張開雙手：帶我去樓下吃早飯。

    林笙小腿往后滑，站到地上，拂拂裙擺：好的大小姐。

    別大小姐了，聽多了有點(diǎn)膩。她揮手，做了個撇開的手勢。

    他的裙擺微微被帶起，單黎眼尖，發(fā)現(xiàn)他小腿上好像穿了什么，并不光裸，直接伸手去掀。

    漁網(wǎng)襪。網(wǎng)眼不密，覆在他的小腿上，線條優(yōu)美，襯得他的小腿和腳背呈出冷白色來。單黎空出的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下方，總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能摸到一手血，悲嘆：我頂不住了。

    林笙把她抱起，安安靜靜勾著唇笑：就當(dāng)你夸我了。

    為什么不是執(zhí)事是女仆??？單黎看他側(cè)臉，下頜線精致深刻得可愛，勾了勾他的脖子，湊上去親了一下。

    他胳膊使力顛了顛，再把她抱起來一些：執(zhí)事服東西太多，容易被你提前發(fā)現(xiàn)。

    --

    單黎洗漱完又換了衣服，林笙踩著酒店的拖鞋就跟著她出了門。

    她按下電梯，抬頭看他：你確定？

    嗯。周圍沒有人，他只微微瞥了一眼走廊里的監(jiān)控攝像頭，點(diǎn)頭，你開心就好。

    他都不害羞，哪有什么意思？單黎嘆氣，抓著他的手腕往回走：算了，叫人送上來吧。

    真把他帶下去，無非是折磨罷了。

    而等單黎回了客房，才發(fā)現(xiàn)客廳桌上已經(jīng)放了早餐。

    你套路我。她在拉開的椅子上坐下，上半身微微后仰，動了動眉梢。

    兩手準(zhǔn)備罷了。林笙在她身邊半蹲下，笑容很淡，主人要懲罰我嗎？

    啥？單黎喝口牛奶差點(diǎn)沒把自己嗆到，懷疑自己聽覺又出現(xiàn)了問題。

    林笙掰著手指慢慢數(shù)：我看別人好像不是叫主人就是叫大小姐，這么稱呼沒有問題吧？

    不是。單黎撫了撫胸口順氣，頗有受寵若驚的意味，你主動得我害怕。

    上一次林笙這么主動，好像還得追溯回他喝醉的那次，想起來她就心有余悸。

    沒事。林笙輕拍她的背，似笑非笑，生日限定，僅此一次，好好珍惜。

    噫她拖長了聲音，又去掀他裙子，在他的大腿上摸了一把，要不今天別去滑雪了？

    都行你知道你現(xiàn)在像什么嗎？

    嗯？

    色欲熏心的唔

    她直覺地不想去聽后面的話，塞了顆櫻桃給他。他咬著櫻桃，直起身欺了上來，把她反壓在椅背上。但預(yù)想中的吻并沒有落下來，單黎眼睛一眨不?？粗焓秩ト∷难坨R：嗯？

    林笙戴著這副眼鏡像極了本質(zhì)張揚(yáng)跋扈又強(qiáng)行給自己披上斯文羊皮的橫行妖孽，她沒想明白區(qū)區(qū)一副眼鏡為什么對人的氣質(zhì)影響這么大，又覺得隔著眼鏡和他的交流好像受到了阻礙，想著還是先摘掉好了。

    他眸光微閃，突然笑開，偏過頭把櫻桃送到她嘴里：還挺甜。

    她把櫻桃咬開，吐了核，低頭看林笙又屈膝回到了原來的位置，散漫道：從俯角看你也挺好看的，嗯就是老低頭有點(diǎn)累。

    林笙調(diào)整了位置，直起上半身，和她平視：這樣呢？

    她點(diǎn)頭，湊過去扣住他后腦勺，含了顆櫻桃喂他，看他慢騰騰吞下，托著腮突發(fā)奇想：我和櫻桃哪個更甜啊？

    這種問題回答起來大概不需要腦子，她卻看林笙歪著頭思考了好久，終于開口：櫻桃。

    嗯？

    因?yàn)槭悄憬o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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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了早飯，單黎拉開了窗簾，看窗外陽光大好，糾結(jié)了一會兒，最后還是選擇了出門。

    去更衣室換好了服裝鞋子和護(hù)具，兩人坐了纜車到了山上的滑雪場。單黎先自己上了雪道活動活動，接著林笙看她踩著單板滑行過來，嚓，剎停在他面前，干脆利落。

    帥哦。他相當(dāng)捧場，語氣熱切，隔著手套也把手拍得啪啪響。

    確實(shí)。她嘿嘿笑，當(dāng)初特地跟教練學(xué)的，練了好久。她話鋒一轉(zhuǎn)，走？

    她大概存了一手在林笙面前炫技的心思，話音剛落就沖了出去，還得空回頭看他，微微招手。

    林笙也不戳破，看她正反腳換刃滑行行云流水，不緊不慢跟在她身后，保持點(diǎn)距離。

    六七分鐘后，她在半途靠邊停下，摘了口罩微微喘氣，丟了滑雪杖去抓林笙的手臂，又后悔：我是不是應(yīng)該裝一下不會??？然后讓你教教我。她之前有看過男生教新手女朋友滑冰，姿態(tài)親密，堪稱肢體接觸、增進(jìn)感情的大好時機(jī)。要是林笙教她，她還可以裝怎么學(xué)也學(xué)不會，看林笙氣到跳腳又無可奈何啊，光是想想她就覺得有意思。

    林笙俯身團(tuán)了個雪球丟她：你自己先跑的時候怎么沒想過我不會呢？

    啊這個單黎撓頭，為了掩飾考慮不周的尷尬，也抓了團(tuán)沒壓實(shí)的雪砸回去，理不直氣也壯，不管不管，我覺得你會你肯定會。

    滑雪愣是變成了打雪仗，兩個人全副武裝誰也冰不到誰，單黎耍了個壞心眼，轉(zhuǎn)到林笙身后，悄悄拎起滑雪杖解了他的固定器，看他撲通一下失去平衡，就地在雪里摔了個屁股墩。

    他以前怎么沒覺得單黎是這么跳脫活潑的人？林笙扶額，只能搖頭，拉了她的手，投降：好了好了，休息夠了就走吧。

    單黎去拿被丟開的另一邊滑雪杖，扭頭問他：除了滑雪，接下來呢？

    接下來？林笙慢吞吞把固定器扣好，站起，你可以選擇，吃飯，或者，睡我。

    誒？他的聲音飄散在風(fēng)中，單黎呆了幾秒，去追他，誒誒誒？你再重復(fù)一遍？

    他把速度把控得極好，單黎不太追得上他，他還留有余力，姿態(tài)輕松的轉(zhuǎn)身倒滑，面朝著她，像是挑釁。還是雪道到了盡頭單黎才抓住他，氣急：我選吃飯！

    吃飯好啊。他帶著她去還器具，聲音帶了幾分悠閑，張口就來，人是鐵飯是鋼，吃飽了才有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