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種
賤種
阿九莽然憶起昏睡前的血腥之氣。 難怪。 難怪他們要將她禁在青丘山上,她憤怒起來,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灌灌,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 十五月圓,銀光如霜。這般好月色,好似特意為她留明照路。 阿九要灌灌躺在床上假裝自己,趁燕奴不備,溜出門去直奔竹林。 他說等她醒了,再拿梨花酒來找她賠罪。 可是該賠罪的明明是她。 竹林盡頭,小院木門敞開,阿九未多想,直接跨過門檻,直到聽見模糊說話聲,才意識到還有別人在此。 院內(nèi)立著個身著藏藍(lán)錦袍的男子,阿九看不清楚他的臉,但能看見他腰間掛一方形玉牌,與月光同色,雕著極其繁復(fù)的花紋。 真沒想到,你竟然在這待了十幾年,懷英,我小瞧了你。 聽聲音,男子年歲不大。 熟悉溫柔嗓音傳入阿九耳朵,三弟說笑,機(jī)緣巧合罷了。 年輕男子嗤笑道,你當(dāng)我是三歲癡兒?這話拿去糊弄糊弄父親還行,在我這就不必了。可惜,你的如意算盤要落空了。父親三年前已將傳家玉佩給我,不管你在這謀劃什么,都晚了。 恭喜三弟。 他嘰里呱啦這樣多,對方只給他不冷不淡四個字,他最厭惡他這幅模樣,襯得自己像個跳腳小人。 明明自己才是正統(tǒng)嫡子! 懷英,你娘身份低微,父親愿意接你回家認(rèn)祖歸宗已是仁至義盡,這些年我們好吃好喝拿你當(dāng)半個主子養(yǎng)大,你該心懷感激才是。我勸你收了心思,不然別怪我不顧手足情面。 懷英不惱,阿九聽得惱,她步入院內(nèi),揚(yáng)聲道,是誰在這狗吠,吵得我頭疼。 月下美人光華逼人,懷昌一瞬失神,而后反應(yīng)過來她罵自己是狗,怒從心起??稍俣ňσ豢?,此人不正是那妖物,不由又驚又懼。 你、殿下怎么會來此處? 阿九噗嗤笑了,面容越發(fā)嬌艷,你算個什么東西,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輪得到你管? 懷昌長這么大哪里被人這樣輕慢過,如吞了蒼蠅般渾身不痛快。他憤憤瞪她,卻不敢說話。 軒轅清波現(xiàn)下還在前廳跪著,半邊臉腫得失了形。軒轅族長更是發(fā)話,令她回家后閉門思過,半步不得越過房門。 有此前車之鑒,他可不想因這妖物惹得父親不快。 阿九看也不看他怒目,只當(dāng)他不存在,轉(zhuǎn)身對懷英道,我給你帶了藥膏。 聲音輕柔婉轉(zhuǎn),仿佛剛才嬌橫罵人的根本不是她。 懷昌雖說對阿九無意,可她是個美人,而懷英又是他的眼中釘rou中刺。美人對自己不假辭色,反而對那賤種溫柔小意,心中頓時不滿起來,嘖,殿下你可不要被他騙了,這賤種與他娘一樣,最會仗著幾分姿色騙人。 阿九秀容一沉,以迅雷之勢回身踹他一腳。 她沒用法術(shù),只是純粹力氣,但懷昌防備不及,硬是踉蹌幾步才站穩(wěn)。 她、她、她用腳踹他? 你踹我?! 阿九淡淡反問,踹了,如何? 她靠近過來,桃李似的面容上不見一絲笑意。 小花園之事猶歷歷在目,那種被無形巨石生生壓住、不得動彈的感覺實在可怖,懷昌心虛,強(qiáng)撐鎮(zhèn)定說,我好心提醒殿下,殿下卻給我一腳,我定會將此事稟報亦瑤姑姑。 阿九眉眼不動,顯然根本沒把他放進(jìn)眼里,既然如此,那我不如多踹兩腳。 她正憋著一肚子火氣無處發(fā)泄,正好拿他開刀。 既然叫她殿下,管他們心里是敬還是怕,總歸面上是要順?biāo)獾模餍跃彤?dāng)個飛揚(yáng)跋扈的殿下又如何。 阿九當(dāng)真抬腳。 隱隱壓迫感襲來,雖不似之前恐怖,可也足夠叫懷昌心悸。他正暗自衡量是尊嚴(yán)重要還是小命重要,懷英替他解了圍。 一只手搭上阿九肩膀,輕聲道,小九,不可。男人眉目之間滿是平和,如同包容小妹任性的兄長。 只是那只修長好看的手,被白布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 阿九鼻間一酸,霎時怒意全消,她收回腳,看也不看懷昌,輕柔拉起懷英手腕往屋內(nèi)去。 好,我們進(jìn)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