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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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婚不退婚這件事尚且不好說,在紅妝他們準備動手回季家的第二天就遇到了不速之客。 殷青湮。 說起來這個名字對紅妝來講并不陌生,畢竟他們之間也隔了血海深仇,她動手殺了她的母親和外公,又拐跑了她喜歡的男人,如果換作是她,應該對自己恨之入骨。 事實證明也的確是這樣。 不過比起仇恨,他們的態(tài)度還是驚悚更多點。 紅妝站在人來人往的路邊,后頭是客棧大門,季寒初在里面借了廚房熬藥。 她抱著手臂看著不遠處的男女,一年的時間不長,誰都沒留下什么歲月的痕跡,小白兔依舊楚楚可憐,戚燼也依舊不茍言笑。 紅妝笑了笑,用戲謔的語氣說:好久不見啊。 戚燼瞇起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紅妝走上前,踩在了青草地上,話里帶刺:是不是想問我怎么沒死? 說完,踢了踢腳下的草地,青草飛揚,戚燼警惕地拉著殷青湮后退。紅妝諷刺地笑:你們都還沒死,我怎么舍得做鬼。 殷青湮猛然清醒,掙開了戚燼的懷抱,戚燼只來得及喊聲小姐,卻抓不住她。殷青湮瘋了一樣,紅著眼睛一把抓住紅妝的領口,將她撲倒在草地上,死死掐住脖子。 青草地濕漉漉的,石頭膈著背部,壓得紅妝很不舒服。她完全低估了殷青湮的力氣,明明身量差不多,但她下手太用力,而且她受了傷,幾乎沒有還手的余地。 紅妝被殷青湮掐著,指甲狠狠陷進了皮rou,越來越深,越來越眩暈,仿佛下一刻手指就能戳破她的血脈。 殷青湮緊緊盯著她的眼睛,昔日明眸皓齒的少女眼里全是冰冷陰暗,她瘋了一樣,你去死,你去死!去死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紅妝,不管她到底是怎么活過來的,她現(xiàn)在就要她重新死一次。 死一次不夠,死一萬次都不夠! 就在紅妝頭暈目眩,越來越難以呼吸的時候,身上的束縛驟然消失,聽到有人說 青湮,放手。 紅妝氣都喘不上來,又是咳又是嗆,臉都漲得通紅。季寒初彎腰將她扶起來,在她背后輕拍順氣,等好不容易喘勻了,才發(fā)現(xiàn)脖子上泛了兩道紫紅的掐痕。 紅妝頭腦還是昏昏的,手心也出了汗,看著滿目驚訝,失了魂似的殷青湮,輕輕撫上了自己的脖頸。 一笑,肆意飛揚半分不改,一如當初。 你看,不是我不讓你殺,是你表哥舍不得我。 這話說得多囂張,殷青湮的委屈簡直無法形容,她眼圈通紅,一抽一抽地哭著,又使勁擦眼淚,把眼睛擦得更紅。 戚燼皺著眉,拉過她擋在身后。 見狀,季寒初也默不作聲地上前一步,側身擋在了紅妝身前。這下頓時成了雙方對峙的局面。 紅妝探出頭,殷青湮正哭得可憐,眼淚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全身不斷抽動,從抽泣變成放聲大哭,終于提高了嗓子,聲嘶力竭道:表哥你,你怎么!你怎么 一只手狠狠指向紅妝,她殺了我娘和外公!她是殺人兇手,你怎么還幫著她!我要殺了她,殺了她! 紅妝冷眼看著她哭,轉頭對上季寒初審視的目光,無辜地舉手:她外公真不是我殺的。 天地良心,開陽干的事情怎么就全扣到她腦袋上來了。 季寒初默默收回眼神。 這么說,殷芳川是了。 可關于這件事,他沒有印象。 紅妝漫不經(jīng)心地看著對面兩人,察覺到戚燼若有似無的眼光,她挑眉笑了笑,用眼神發(fā)出威脅。當初殺殷芳川,戚燼可也摻和了一腳,雖說還是巧合,但要說完全沒干系也真不見得。殷青湮能心無芥蒂地相信季寒初與之無關,因為她愛他,自愿被蒙蔽,但對戚燼就不會如此大方了。 她要知道自己娘親的死和戚燼也有點關系,那就有得好玩了。 想到這,她走出來,含笑看著他。 戚燼略有僵硬,他看季寒初這樣就知道他不能拿紅妝如何,這妖女本事厲害,失了憶還能把三公子勾住魂。他攙著殷青湮,低聲說:小姐,我們先走。 殷青湮怎么肯,一波又一波的痛苦襲來,腦中只剩一個想法要紅妝死。 可她就是輕輕那么一動,心口卻像有刀子捅來,扎在血rou上,接著是第二刀、第三刀 殷青湮嘴角溢出鮮血,抽搐著倒下去,瞪著眼睛看著紅妝。她甚至都沒想清楚自己什么時候中了毒,明明一直都是她將紅妝制在身下,若不是表哥到了,她已經(jīng)死了 她什么時候下的毒? 這個問題并不重要,在殷青湮吐血那一刻,戚燼就抽出了長刀,指著紅妝,目眥盡裂。 紅妝搶先說:不給。 紅妝。季寒初攥住她的手腕,責怪地看向她,仿佛她不應該這么做。 你要是試著解一下嗎?紅妝勾唇,邪氣地笑:我新做的。 戚燼眼眶微紅,極力掩飾自己的情緒,一旁的殷青湮捂著心口已經(jīng)痛到抽搐打滾。 紅妝:她早該在撲過來想殺我那時就想到的,敢靠近我身邊,就得做好沒命的打算。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指甲,指尖鋒利,抵在自己的喉上,白皙皮rou上兩道青紅掐痕觸目驚心。 怎么,就允許她殺我,不許我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