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三個男人

    元旦之前的跨年，張迦南跟南珂想去國外玩兒。

    黎昭在他倆的朋友圈底下評論了一個想去。

    自從上次徹底說開以后，當(dāng)著張迦南的面，黎昭和南珂重新加回了微信，還交換了手機(jī)號。其實(shí)兩個人心照不宣的是，黎昭記得南珂的手機(jī)號碼，南珂也能背他的。

    南珂顧及到張迦南，不敢貿(mào)然回復(fù)。

    后來十分鐘后，張迦南就大度地回復(fù)了一句：一起吧。

    南珂松了一口氣。

    然后三個人就一起開開心心地出去玩了。

    是真的開心。

    成年人一旦被某些事情坦誠相對，這個世界就會變得無比通透又簡單。

    他們?nèi)齻€在國外的那種露天酒吧里嗨了一整晚。起初當(dāng)然是一起去餐廳吃了好多海鮮和特色菜，南珂吃過的最省事最受寵的一餐，黎昭給她剝蝦，張迦南給她剝蟹，有些可能弄臟衣服的醬料，是兩個人伸著手喂到她嘴里的。

    兩個人真的不要太殷勤。

    你們兩個怎么回事兒？南珂疑惑地看了眼張迦南，緊盯著他：尤其是你，張迦南。平時在烤rou店都是我卑微地服侍你！

    黎昭那一個得意的表情瞬間飄了過去，張迦南接住以后，依然不動聲色，臉不紅心不跳。

    那現(xiàn)在換我唄。

    吃完飯后，三個人一起去蹦迪，對著音樂大吼大叫，就跟十幾歲的小年輕一樣瘋魔了一般舞蹈。

    南珂和他倆最后跑出來的時候，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部都在笑。笑得肚子都痛了，最后也不知道都在笑什么。好像是看著彼此就會想笑吧。

    然后南珂有點(diǎn)累，三個人從橋上往旅館走，一路上都是迎接新年的燈火，橋身上都掛滿了絢爛的彩燈。

    還有十秒鐘就到新年了。

    廣播里在倒計(jì)時，南珂走累了停下來，把胳膊搭在橋墩上，一邊休息一邊等著新年的來臨。

    張迦南站在她左邊，黎昭站在她右邊。

    三。

    漫天的煙火綻放，碎裂在南珂的瞳孔眼波里。

    二

    她慵懶地伸了伸脖子，貓一樣地歪到左邊，又歪到右邊。

    一

    在她準(zhǔn)備跳起來先跟著廣播一起大喊Happy   new   year的時候。

    左邊和右邊的男人同時低下了頭。

    張迦南親了她左臉，黎昭親了她右臉。

    然后兩個男人在她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情況下，同時轉(zhuǎn)頭，對著橋下溫柔的河水說：新年快樂！

    南珂瞬間臉紅了。還好是晚上，誰都看不到。她低頭，回味了一下，然后憨憨地笑了起來。

    三個人轉(zhuǎn)身往回走，南珂在中間稍稍靠前幾步，然后猝不及防地對上了不遠(yuǎn)處的人影。

    那人迎著他們?nèi)齻€走來，起初并不起眼，直到南珂把目光放在他身上，看清了他是誰。

    那瞬間的沖擊比剛剛的雙人吻還激烈。

    楊一陽！

    楊一陽穿著一套藍(lán)色牛仔裝，清新如鄰家大男孩，看著南珂，以及她身后的兩個男人，臉上也并沒有任何不自然的神色。其實(shí)他剛剛也把一切都盡收眼底。

    新年快樂，南珂。他臉上帶著那個小奶狗氣質(zhì)的乖巧微笑，然后一步一步堅(jiān)定地筆直地，朝南珂走近。

    他伸出手，圍住了南珂的腰，把她拉到自己懷里，捧著她的臉，對著她的嘴唇吻了下去。

    黎昭和張迦南站在原地，怎么看怎么心里不舒服。但是除了扭頭舒解，也沒有其他辦法。

    張迦南跟黎昭說過，楊一陽對南珂來說很重要。

    要是楊一陽稍微自私一點(diǎn)，南珂可以為楊一陽付出一切。要是到時候南珂跟楊一陽結(jié)婚了，就沒他倆什么事了。

    楊一陽，你變帥了。吻畢，南珂看著他，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楊一陽不回答，也不說話，就只是繼續(xù)露著那個笑容，抓著南珂的手，緊緊的，也不放。

    去旅館的一路上他都握著南珂的手。把那兩個跟在他們身后的男人看得咬牙切齒，又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咽。

    路上跟楊一陽聊天的時候，南珂才了解到原來?xiàng)钜魂柺窃谶@個國家工作的。他現(xiàn)在是一名兒科醫(yī)生。而且住的地方離這兒不算太遠(yuǎn)，但是今晚比較晚了，南珂就暫且現(xiàn)在旅館住下，明天有空去診所找他，以后要是還有假期，可以住在他家里。

    好啊好啊，我一定去。南珂一口答應(yīng)。

    楊一陽離開的時候，還當(dāng)著張迦南和黎昭的面，低頭，吻了下南珂的額頭，然后把他倆當(dāng)成了空氣，并沒有跟他們說再見。

    這人不厚道。

    總有種要獨(dú)霸南珂的意思。

    旅館里有三間屋子，你的在中間，我的在你左邊，黎昭的在你右邊。你想去哪間去哪間，知道嗎？張迦南把南珂的房卡交給她。

    南珂嘆了口氣。這話說的，真不知道算不算含蓄。

    那一晚，張迦南和黎昭都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有一點(diǎn)動靜都會想象，是不是南珂來了。

    可那晚因?yàn)闂钜魂柕某霈F(xiàn)，南珂不可能去任何一個的房間，她心中總有一種虧待了楊一陽的愧疚感。真的想用以后的日子補(bǔ)償回來。

    第二天一早，南珂獨(dú)自去了楊一陽診所。到了地方了，才給張迦南和黎昭發(fā)信息。

    那天，楊一陽穿著白大褂在值班，有一圈孩子圍著他轉(zhuǎn)，楊一陽給他們一人一顆糖，然后讓他們乖乖坐好，等檢查。

    就在南珂笑著看他，要穿街過去的時候，一個穿著碎花蝴蝶結(jié)裙子的小女孩兒翩阡而至，對楊一陽響亮亮地喊了一聲：爸爸！

    南珂就那么在原地驚奇地瞪大了眼睛。

    隨后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身形有些狼狽地跟了過來，把小女孩兒抱了起來：誒喲，我閨女，你爸爸我在這兒呢！見誰都叫爸爸！南珂認(rèn)出他了，是當(dāng)初在國外，和楊一陽同車的同學(xué)。

    誒喲，你來找楊一陽?。?/br>
    對！

    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mama！那小女孩兒看到她，又驚喜地哇哇叫。

    別別別，mama更不能隨便叫了，你這可得了？我回家要跪搓衣板了......

    南珂笑著送這兩個人走遠(yuǎn)，進(jìn)門去找楊一陽。

    張迦南和黎昭一起趕到地方的時候，楊一陽正帶著南珂進(jìn)屋。

    那個，你這兒還有房間嗎？

    你們也要住在這里嗎？南珂驚奇地睜大眼。

    方便嗎？兩個人都有點(diǎn)沒皮沒臉，

    楊一陽站在南珂身后，大度一笑：方便。進(jìn)來吧。

    楊一陽住的地方很豪。是一個醫(yī)生的高水平標(biāo)配。就算是張迦南和黎昭都得感嘆一聲不簡單。

    元旦晚上，四個人一起在家里做飯。南珂就跟黏在楊一陽身上一般，一路都跟著他，不管是干什么。包括是她自己踮著鍋炒一盤辣椒炒雞蛋，她都把楊一陽拉在旁邊指導(dǎo)。其實(shí)楊一陽教會了她不少生活技能。黎昭也會做飯，但是南珂不過來，他也只能單打獨(dú)斗。張迦南似乎是不太會做飯，就只能幫著兩邊打打下手，不時就過來sao擾一下南珂和楊一陽。外表和心里一樣壞。

    那天晚上四個人坐在桌子邊也算是吃了很豐盛的一桌元旦團(tuán)圓飯。

    然后楊一陽跟南珂共用一個洗碗池，黎昭在他們背后洗鍋，張迦南擦桌子。黎昭每次不經(jīng)意回頭看到他倆雙手相碰，心里就不舒服，但是不舒服也不敢說，只能那么氣鼓鼓地憋著。

    收拾完廚房，坐下來一起看國內(nèi)的轉(zhuǎn)播晚會。

    四個人又默契地拿出手機(jī)，一起開黑了。

    氣人的是，楊一陽是射手，南珂是輔助，黎昭和張迦南只能一個上單，一個打野。

    但是他們可以有自己的需求。

    蔡文姬過來，給我奶一口。張迦南開口。

    那你在哪里呀？南珂問。

    你身后的草叢里。

    哦哦。

    我也要奶一口！黎昭那邊苦巴巴扛傷害，也開了口。

    好，來了來了。南珂忙于應(yīng)付，內(nèi)心嘆了口氣，還是楊一陽乖，一點(diǎn)都不讓她cao心。

    那晚，四個人睡在四個房間。

    熄了燈后，南珂的房間門響了一下。張迦南和黎昭同時摒住了呼吸，都期待著南珂能光顧他們?？墒莾蓚€人房間外的另一扇門，楊一陽的房門接著響了一聲。

    答案再明顯不過。南珂進(jìn)了楊一陽的房間。

    兩人早有預(yù)料，但是真的要面對那個殘忍結(jié)果的時候，又不能忍住內(nèi)心的失落。

    很快，有一陣壓抑著低低的卻纏綿的叫床聲傳了出來。

    南珂在楊一陽身體下被折磨得快要發(fā)瘋。不是道具也不是技巧，就是楊一陽本身的硬度和持久度，讓南珂直呼受不了。他的橫沖直撞，他的欲罷不能，都在訴說著這么多年隱忍后對南珂深刻的愛戀。

    楊一陽，你慢一點(diǎn)。南珂氣喘吁吁。

    南珂，我好了。我真的治好了。楊一陽在她耳邊欣喜地笑。雖然我還是不能讓你生孩子，但我至少能給你快樂。

    楊一陽，你在我身邊就好。你在我身邊我就會快樂。南珂鼻子酸，承受沖擊時，緊緊抱住了楊一陽的背。

    外邊張迦南和黎昭的房間里。

    黎昭實(shí)在忍不住，拿起手機(jī)跟張迦南私信：

    你不是說他不行嗎？這都快兩個小時了！

    我也不知道?。≌f不定治好了呢？張迦南秒回。

    唉......

    唉......

    郁悶 1

    郁悶 2

    第二天，南珂躺在楊一陽身邊，還沒醒。昨晚?xiàng)钜魂栍悬c(diǎn)激動，弄得有些過頭。他輕手輕腳出來的時候，張迦南和黎昭坐在客廳里準(zhǔn)備好了早餐。

    早。兩個人笑得極其不單純，看著楊一陽，那一聲早真的是喊得咬牙切齒。

    早呀?，F(xiàn)在楊一陽成了那個優(yōu)越感傍身的人，他周身都環(huán)繞著南珂的寵愛，所以盡可以恃寵而驕。

    說真的。自從把有些事情說開以后，兩個人都沒有跟南珂親密過了。

    張迦南還好一點(diǎn)。黎昭的時間才長呢。

    他是真的有點(diǎn)委屈。

    還好，南珂他們跟楊一陽只過了一晚上，因?yàn)檎埣俚脑?，南珂他們要趕緊回去。

    楊一陽臨走的時候還留下了頗為懂事的一句：以后出國了要記得來看我。假期都可以來。這個春節(jié)我可能回不去，但是以后會回去的。

    嗯嗯好。南珂當(dāng)然對楊一陽有求必應(yīng)。

    幾個人回去后，就各忙各的，偶爾在四人群里聊聊天。

    說來挺不好意思的，他們四個人還有個群，起初是黎昭和張迦南以及南珂三個人，楊一陽是很自覺地申請加進(jìn)來的，加進(jìn)來干嘛自然是不言而喻。

    好不容易都忙到春節(jié)。

    南珂說她想一個人回家看爸爸mama，一個人都不想帶。

    其他人都知道怎么回事。從前那么渴婚的人現(xiàn)在突然不想結(jié)婚了，爸爸mama的情緒是最需要安撫的。

    南珂回去的時候，珂爸珂媽都很開心。

    回來就好。賺那么多錢干什么？

    你女兒三十以后肯定一天比一天更接近小富婆。嘻嘻嘻南珂傲嬌地跟爸爸mama說。

    晚上三個人一起看春晚。

    那年好像很特殊，家里人知道她回來，也沒有和老友們聚，就是三個人過了個小家庭的安穩(wěn)一餐。然后一起看春晚。所以并沒有一些想象中令人煩的催婚。

    珂爸熬不住，關(guān)節(jié)炎還疼，南珂給他按摩了一下，珂爸就回去睡覺了。

    南珂靠著珂媽的腿，跟她一起看電視。

    她還有點(diǎn)不知道怎么開口。

    媽，你這次怎么沒問我，有沒有帶男朋友回來呀？

    你回來我們就開心了。還要男朋友干什么？又不是我生的我養(yǎng)的。

    哈哈哈哈。南珂被mama逗笑了。媽，其實(shí)我一個人能照顧好我自己。

    南珂抓過mama的手，那上面有凍瘡有干裂的細(xì)紋，她心疼地用臉蹭了蹭，然后握著放在心窩。

    珂珂，我跟你爸不在乎你能不能結(jié)婚。我知道你們大城市擇偶標(biāo)準(zhǔn)都很高，那么高哪里容易找啊。后來結(jié)個婚都變質(zhì)了。

    你媽我呢，就是看的開一點(diǎn)。我們寶貝珂珂啊，要自己學(xué)會照顧好自己。

    珂珂可以不結(jié)婚，但是，一定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人愛著你。就算不是你的同齡人，也有爸爸mama愛著你。

    南珂含著眼淚笑了出來。

    關(guān)了電視機(jī)，南珂伸了個懶腰去拉窗簾，一低頭看到停在樓下的一輛車。

    要是沒看錯的話，那好像是黎昭。

    你在我家樓下嗎？南珂疑惑，發(fā)了個微信過去。

    嗯。黎昭回了。

    等我。南珂換了棉襖下樓。

    你怎么來了呀？南珂想不通。這要不是她偶然看了一眼，他是準(zhǔn)備在這里呆一晚上嗎？

    黎昭動動嘴唇，那一刻心里想了一萬種理由，什么飛機(jī)航班延誤啊，工作需要經(jīng)過啊，偶然拜訪朋友啊，所有冠冕堂皇的理由都顯得那么虛偽，最后他老老實(shí)實(shí)地脫口而出：

    我就是想你了。

    黎昭眼睛亮亮的，跟南珂對視的時候，目光里全是期待。

    南珂垂目，嘆了口氣，打開車門進(jìn)了副駕。

    往前開，路那頭有家小旅館，帶身份證了吧你？

    黎昭轉(zhuǎn)頭看著她，勾唇一笑。

    兩個人在小旅館的床上交纏到了凌晨，和黎昭zuoai有另一種久違的快感，和張迦南，和楊一陽zuoai都不會有這種感覺。

    南珂，我愛你。黎昭抱著她，嗅她身上的味道。

    不夠。愛得不夠。南珂轉(zhuǎn)頭抱著他，用撒嬌一般的口氣要求他：每天都要說一百遍。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還是不夠。南珂貼著他的肋骨，涌出熱淚：我要你愛到下輩子都愛我。愛我愛得無法自拔那種。

    好。都聽你的。黎昭把她攏進(jìn)被子里，和她廝磨：我的命都給你。

    我的命運(yùn)也交給你安排。下輩子都把我們安排在一起。

    黎昭，我心疼你。我愛你。南珂看著他，抱著他哭到顫抖。

    愛情就是這樣啊。兩個人都在索取里變得丑陋起來。

    可是明明傷痕累累了，我還是想要你。

    無可救藥地想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