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情動

    距離證書考試還有差不多七個月的時間。南珂在楊一陽的影響下，養(yǎng)成了規(guī)律的作息，每天七點準(zhǔn)時醒，洗漱完喝一杯溫開水，七點半就可以出門上班。

    上班就等同于上課。因為月姐喜歡她，知道她想學(xué)習(xí)，平時沒什么太重要的活兒，就放南珂安心上面授課，畢竟也是她自己銷售了這么久的課程，怎么學(xué)效果才最好，沒人比南珂自己更清楚。

    一般下課時間在晚上九點半，楊一陽會準(zhǔn)時開車來接她。他最近也忙，實習(xí)加本身學(xué)校里的事情，南珂看過楊一陽的計劃表，真的是自愧不如，除卻吃飯休息，楊一陽起碼要工作學(xué)習(xí)十個小時。但是不管多累多忙，南珂在楊一陽身上都看不到絲毫疲累和埋怨，就好像學(xué)霸怎么學(xué)都神清氣爽，學(xué)渣學(xué)習(xí)五分鐘抱怨兩小時一樣。

    就算是現(xiàn)在，南珂還是本性里有那么一些懶惰因子跑出來干擾，每次學(xué)累了的時候，看到楊一陽在認(rèn)真學(xué)習(xí)或者認(rèn)真做家務(wù)，南珂都壞壞一笑，甜甜地喊他：楊一陽~

    嗯。楊一陽會回她。

    前期是怎么了？我在。那個時候他以為南珂是真的有事，聽不到下文還會跑過來繼續(xù)問怎么了？南珂每次都笑得不懷好意，要么手捂嘴，要么單詞書遮臉，繼續(xù)一聲接著一聲喊他名字。

    楊一陽~我好累。

    楊一陽~我不想學(xué)了。

    楊一陽~但我知道我不能不學(xué)。

    楊一陽~就逗逗你，好好玩。然后我接著學(xué)。

    就是不說是什么事，只是不講道理地一遍一遍喊他名字。

    后期楊一陽知道她的意思了，就沒再小題大做，只是抬頭看她，給她足夠的眼神，給她一個令人安心的嗯。

    沒事。我就是想叫叫你。知道你在就好。

    嗯。楊一陽看著她笑。

    如果沒有后面的那次不小心，南珂覺得自己和楊一陽會一直保持這種恰恰好的距離，根本不用對彼此之間毫無血緣卻純潔透明的友情或者親情關(guān)系產(chǎn)生絲毫懷疑。

    那天正是春暖，南珂他們公司做一個優(yōu)惠活動，又是沒課的周末，她穿著來不及脫的秋衣秋褲和一件早上防涼的毛衣，被一大上午的陽光曬得快冒煙。午休有兩個小時，她趕著回來換衣服，想著蘇城的下午只會更熱。楊一陽白天也要上課上班，她知道那個點只會有她一個人回來，關(guān)上門就開始脫自己身上的外套和毛衣，一路脫一路泄憤一般地丟，到了衛(wèi)生間浴室門口，南珂只剩下胸罩和內(nèi)褲，利利落落全扔了，門都沒關(guān)，就打開噴頭洗澡洗頭。

    楊一陽開門進(jìn)來的時候，看到客廳里扔得到處都是的明顯屬于南珂的外套毛衣和褲子，愣了好一會兒，聽到浴室里嘩啦嘩啦的平常音量大得多的水聲，以及悠悠傳來的婉轉(zhuǎn)歡愉卻不成調(diào)的小曲兒，他剛察覺到發(fā)生了什么，接著水聲就戛然而止，南珂伴著濕噠噠的拖鞋踩地聲大咧咧裸著身體走出來。

    ?。钜魂?！南珂手里的毛巾本來籠著頭發(fā)，在猝不及防對上楊一陽視線的瞬間就被她拽下來慌張地?fù)跎眢w其他重要部位。但是那條毛巾太短了，半遮半露，其實是什么都擋不住。

    她白皙渾圓的美好rufang，滑嫩纖瘦的腰，纖長細(xì)嫩的腿，在白毛巾后面半顯半露的黑色叢林。羞羞答答，無處可藏，卻比坦然相露沖擊更大。

    楊一陽僵愣在原地，全身上下血液倒流，最后全部沖到某一個隱秘的部位，那里在不受他控制地隱隱搏動。

    你怎么突然回來了？對不起，我，我，我....我先回房間換衣服。南珂羞得滿臉通紅，卻也知道這事兒錯在自己，太囂張了，明明是在別人家里，亂丟衣服也就算了，還開著門洗澡，最后出來的時候被抓個正著吧，真丟臉。

    南珂回房間穿了一件厚薄合適的輕紡，對著鏡子煩躁地薅了兩把頭發(fā)，才扭扭捏捏地往外走。

    楊一陽就坐在沙發(fā)上很坦然地抬頭看她，他身邊躺著她的衣服，剛剛還丟在地上甩得亂七八糟，楊一陽把它們撿起來，疊得整整齊齊放在他旁邊。

    我回來拿資料。

    這不是尷了個大尬嘛。

    哦。我.....我上午太熱了，中午回來洗澡換個衣服。南珂說著，耳朵尖還輕微泛紅。

    楊一陽微笑，沒有繼續(xù)讓她尷尬：我開了車回來，送你去上班吧。

    好。南珂燦爛一笑。

    開車的路上，楊一陽一路都在做深呼吸，在旁邊刷著微博笑來笑去的南珂不會知道，此刻最讓楊一陽分神的，是她洗完澡后身體上自然蒸發(fā)出來的淡淡香味，縈繞在車?yán)?，呼吸間伴著氧氣灌進(jìn)他的喉嚨，途經(jīng)他的肺，撓得他五臟六腑都在癢，可是始作俑者渾然不覺，還在旁邊肆無忌憚毫無心機地笑，她笑起來也好聽，甘冽的音色，純凈得沒有雜質(zhì)。

    上午工作很累？楊一陽喉結(jié)滾過幾遍，最后聲音低啞地開了口。

    對呀。我們上午做一個優(yōu)惠活動，成交量可好了。這個月獎金肯定超級多，啊啊啊，我太開心了，就算是可能會被曬黑幾個度，我也開心！南珂揮了揮手臂，臉上神采飛揚：我現(xiàn)在只關(guān)心兩件事，一是好好學(xué)習(xí)，二是好好賺錢，等我這個月工資發(fā)了，我?guī)闳コ匀樟希?/br>
    嗯。楊一陽淡淡一笑，也為她高興。

    南珂下車以后，她身上的味道還飄在車?yán)?，楊一陽把車窗關(guān)緊，鎖得密不透風(fēng)，仰起頭，閉上眼，微張開嘴，貪婪地呼吸著空間里僅剩下來的，屬于南珂的氣息殘余，它們越來越淡，它們明明越來越淡，卻好像在他的身體和意識里越來越強烈。他喘息，皺著眉回味。

    眼神從清冷到潮濕，再緩慢地退回平和，最后重歸冷靜。

    阿姨說得對。他對南珂，從來就不是單純的姐弟關(guān)系。從意識萌動的青春期開始，他的目光和心思都會不自覺地往南珂身上放。希望南珂多對他笑，喜歡南珂一直纏著他，喜歡被南珂需要的滋味，后來發(fā)生了很多事，讓他害怕得想逃，他離開了南珂很久很久，久到他已經(jīng)從南珂的世界里徹底淡出。可是對他來說卻不是這樣，南珂從來都沒有離開過他的世界，從來都沒有。

    楊一陽開了車窗，閉眼揉了揉眉心，放松下來，才重新發(fā)動了車子。

    后來是南珂首先察覺楊一陽不對勁的。

    有一次南珂偷偷給他泡奶粉，悄咪咪端到他房間想要給他一個驚喜的時候，她走到正聚精會神看書的楊一陽身后，卻發(fā)現(xiàn)他盯著的不是書，而是書頁中間的手機，而手機里播放的，是AV。

    南珂：......

    才感受到她靠近的楊一陽直了下背，立即把手機按熄了屏，轉(zhuǎn)身看著她，尷尬地張張嘴，一下子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倒是南珂先笑了起來。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呀？看那個不是很正常嗎？有什么大驚小怪的。南珂拍拍他肩膀：來，喝奶粉。補補身體。

    后來的某次更加尷尬，那晚南珂起夜上廁所，睡得迷迷糊糊往廁所摸，剛開燈，就看到楊一陽站在那里，慌里慌張地提褲子，空氣里有一股隱隱的淡淡的腥味。

    楊一陽轉(zhuǎn)頭，局促又臉紅，強裝鎮(zhèn)定地起身洗手，把廁所騰出來給她。

    路過南珂的時候，她聞到他身上聚滿了的清新味道，一點也不猥瑣難聞，就是平日里她所熟悉的屬于楊一陽的味道。

    楊一陽長大了，這些小隱秘不是很正常嗎？

    南珂細(xì)想了一會兒，又覺得自己作為jiejie，其實是應(yīng)該呵護(hù)他的自尊的，不是嗎？

    楊一陽。你該找個女朋友了。那種事情，用手不太好吧。對身體不好。她又是在某個日常呼喚的檔口，把這句話說得云淡風(fēng)輕。楊一陽就坐在她對面，局促不安地咽了口牛奶。

    那你呢？楊一陽回問了一句。

    南珂一愣。

    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你說，那種欲望是正常的，你也是成年人，那你也會有吧。

    南珂：......

    楊一陽你，你怎么還管起我來了？南珂被問得心頭一跳：我還好啊。就算是有又怎么樣？

    你都是怎么做的？

    楊一陽，你這是在跟我討論自慰的手法嗎？南珂瞪圓了眼睛。

    楊一陽低頭忍俊不禁。

    你找個女朋友就好了。然后水到渠成，跟人家小姑娘多交流交流，就懂了。

    楊一陽沒理她，起來收拾桌子洗碗，在南珂靠近的時候，轉(zhuǎn)頭看著她，溫柔一笑：我不喜歡小姑娘。我就喜歡有經(jīng)驗的，能教我zuoai的jiejie。

    南珂愣在原地，不敢過去了。

    楊一陽，你學(xué)壞了你。

    就像你喜歡大叔，但我喜歡jiejie，我怎么就學(xué)壞了呢？楊一陽轉(zhuǎn)頭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楊一陽，你是不是真的，還是很喜歡我？南珂抬起頭，大有不想跟他繞彎子，直接揭穿他內(nèi)心的意圖。

    如果我說是呢？楊一陽轉(zhuǎn)過身，并不慌亂。

    那你現(xiàn)在真的成熟不少。南珂笑了。

    那你要不要考慮，再給我一次機會？楊一陽把廚房收拾干凈，摘了手套，轉(zhuǎn)過身來，直直地看向她，把這層窗戶紙最后捅破，依然把選擇權(quán)交到了南珂手里。

    再給你一次當(dāng)我男朋友的機會？

    如果沒有其他的意外，這一次，我是帶著結(jié)婚的目的回到你身邊的。我想做你的丈夫。

    我們會把愛情沉淀成親情，我想和你一起用心經(jīng)營一個家。我會永遠(yuǎn)保護(hù)你，把你捧在手心里，不讓任何人任何事再傷害你了。

    這是24歲的楊一陽。

    16歲的楊一陽想做她男朋友。

    他用了八年，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野心膨脹，又想來做她丈夫了。

    這個臭小子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怎么這么不講道理不動聲色又默默無聞呢！南珂心里在叫囂。

    可是那句結(jié)婚帶著驚人的魔力。

    結(jié)婚不正是她最期待的嗎？

    這個男人從來沒騙過她，一直這么全心全意地對她好，他明明這么完美這么不缺錢也不缺追求者，卻這么執(zhí)著地在等著她回頭。她還有什么好不知足的？

    為什么不去試一試呢？

    為什么不去愛呢？

    說到奮力去愛這件事，有誰比她南珂更勇敢的嗎？

    來。抱抱~南珂對楊一陽張開了手臂。

    楊一陽走過來，不是一個單純的熊抱，他把她舉了起來，讓南珂的雙腿纏到他腰間，南珂啊的一聲驚叫，然后纏住了他的脖子。

    楊一陽，這次，我是真的會好好地愛你哦。我也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