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27

    他說想。

    然后，沒有然后了。

    臨掛電話前，是他說，周周，等你回來。

    這是他頭一次叫她名字的疊詞。

    明天是年初五，要迎財神，得去廟里燒香。

    段弋前一天就接到了陳女士的指示，他本來是不情愿的。陳女士吃著葡萄，看他的眼神愈加的不友好：“錢也不要你賺，對象工作什么都沒有，你再不做點事情，你有什么用？除了花錢？”

    自從市區(qū)禁止放煙花后，再也不是強(qiáng)制的一年一度炮兵先遣連體驗卡。

    哪怕天沒亮就出發(fā)，還是堵在了環(huán)北的高架橋上。

    到城北的普濟(jì)寺的時候天已經(jīng)亮了，寺廟里人頭攢動，香煙繚繞。寺廟里的植物大多都和佛教有關(guān)，菩提樹、高榕，還有些沒介紹的，段弋也不認(rèn)識。

    每顆樹上都掛著牌子，他老娘也著急去燒香，繞去了傳說中走了就會步步高升的‘步步高升橋’。下了橋，他老娘撫摸上一棵菩提樹，他眼尖，看清了有些模糊的牌子上寫的字。

    ——“段茂德、陳雅萍、段弋一家認(rèn)養(yǎng)?！?/br>
    腦子一時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但瞧清楚了他媽一臉慈母的溫柔，他的認(rèn)知被赤裸裸的現(xiàn)實打敗了。

    “你和我爸怎么這么能？居然認(rèn)養(yǎng)了一棵樹？”段弋震驚，又問：“申請的？還是花了錢的？”

    陳雅萍撫了撫樹干，還有一些打理工作準(zhǔn)備燒完香再來叫工作人員進(jìn)行：“花了錢申請的。”

    “多少錢？”

    陳雅萍張開兩只手的手掌。

    段弋：“百還是千？”

    陳雅萍嗤聲：“萬?！?/br>
    “靠?！倍芜钢媲斑@棵樹：“真的假的？”

    剛想繼續(xù)說，他就被陳雅萍因為說臟話瞪了一眼，看著自己兒子沒見識的樣子，她又說：“一年?！?/br>
    “靠！”他又罵了一句，三觀正在崩壞，但細(xì)想覺得不是自己的問題：“就這樹，十萬塊一年？這樹苗扔在花鳥魚市場超過十五塊都能舉報是黑店了?！?/br>
    “這是認(rèn)養(yǎng)，寺廟里的能一樣嘛。這是保佑我們家的?！标愌牌紤械美硭?，但也不忘糾正自己兒子：“還有，再說臟話我打你嘴巴了。哪里學(xué)來的，不干不凈?！?/br>
    “認(rèn)養(yǎng)？”段弋呵了一聲，在心里給這廟敲上‘坑害四十多歲只有錢沒腦子婦女的無良黑店’的章：“那我是喊它哥哥還是弟弟還是jiejiemeimei？”

    聽出兒子又在油腔滑調(diào)，陳雅萍?xì)庵麤]對象沒工作，今天早上出門又磨磨唧唧。

    “叫祖宗，你最好再磕兩個頭?！?/br>
    段弋：“……”

    大雄寶殿里擁擠的連腰都彎不下去，陳女士知道他不肯擠進(jìn)去，扔他一個人站在菩提樹。

    他倚著橋頭的矮墩百無聊賴的四下張望，不遠(yuǎn)處的小殿沒有什么人，一個和尚模樣的人坐在里面，沒有牌子知道他是干什么，唯一支楞出來的是兩個二維碼。

    “支付寶付款”“微信付款”。

    走過去，瞄了一眼。

    不過是寫名字給錢能受到保佑。他想到了那棵坑了他家錢的‘天價樹’，來了玩心，問起‘起步價’。

    “無論多少都是心意?！焙蜕刑ы戳怂谎郏S手翻著冊子，讓他看先前情愿人的金額，從千到百不等：“只是心意輕重罷了。”

    近些年佛廟都沾上了市儈。在他后頭來了個阿姨，看段弋不在請愿，帶著玉戒指的手指個個粗短如蘿卜，拿出一個紅包放在桌上，里面是一萬塊。

    和尚眼皮一抖，立刻阿彌陀佛了起來。

    段弋笑：“阿姨這佛祖啊，在天上不花人民幣?！?/br>
    說完，和尚瞥了他一眼。

    阿姨似乎覺得有道理：“哎喲，這也是啊。我怎么就沒想到呢?！?/br>
    紅包又被收回去。

    和尚的表情的也垮了，斜睨了一眼段弋，趕走人的話也不能當(dāng)著別人的面說出口。沒有頭發(fā)的腦袋飛快地想著補(bǔ)救地辦法：“我們會用你的錢去買香火蠟燭，都會想辦法轉(zhuǎn)交給佛祖的?！?/br>
    阿姨一聽也有道理，這紅包又要遞出去了。段弋倚靠朱紅色的柱子，又?jǐn)r住了：“這多不好，大師們是佛祖的門徒，這不僅要授業(yè)還好解我們這些凡人苦惱，這進(jìn)供香燭，咱們可以自己完成。”

    “我燒這不是怕沒有效果嘛。”

    段弋安慰，一本正經(jīng)瞎扯：“大師說了，心誠則靈?！?/br>
    阿姨走了，對和尚來說一萬塊錢也走了。

    段弋目送著阿姨的背影走遠(yuǎn)，扯開和尚對面的板凳。和尚的臉色差到和他身上土黃色的袍子差不多了，沒叫他滾，但態(tài)度不好：“你到底想干嘛啊？”

    “網(wǎng)上都說你們工資特別高，我想了解了解。當(dāng)代就業(yè)太困難了。我會雙語，能把我們普濟(jì)寺的推廣進(jìn)行國際化。唯一要求是不剃光頭，行嗎？”

    “你還打算搶上帝的活呢？”和尚扁嘴，動手打人是不可能，這么多年吃齋念佛，心也靜下來了：“我們的所有收入都來自于門票和香火。百分之七十是給政府的，剩下的百分之三十里有三分之二是用于寺廟建設(shè)，下來的三分之一里一半是支付薪水，一半用于慈善?！?/br>
    和尚說，他不是為了自己想要那一萬塊錢，是前些天下雪后北邊寺廟圍墻和屋頂要修葺。

    段弋一愣，愧疚感浮上了心頭，拿著手機(jī)掃了上面的二維碼。

    和尚聽見了到賬的提示音，將筆和冊子遞給他：“這里寫你的名字?！?/br>
    最后是拿到一個平安福，看上去還是小商品市場量產(chǎn)的。

    上面寫著‘平安’。

    又是一分錢沒賺到還倒貼的一天。

    陳女士已經(jīng)從人群里擠了出來，那高級皮的包已經(jīng)沾上佛祖的饋贈，十幾萬的包宣布享年十個月。

    往年求個財運(yùn)亨通便夠了，今年還得去給觀音娘娘拜一拜，給段弋求個姻緣。

    他不情不愿的跟著陳女士：“媽，佛教不是主張禁止七情六欲的嗎？和尚尼姑都不能談戀愛結(jié)婚，所以拜了也沒有用，我們回去吧?！?/br>
    他還想睡個回籠覺。

    陳雅萍斜睨，就像是他剛回來的時候他還是寶貝兒子多了兩天就是狗嫌了。原本相親的屢敗屢戰(zhàn)陳雅萍也習(xí)慣了，這兩天走親訪友了一下，對比一出現(xiàn)傷害就來了。

    語氣不好：“別逼我在佛門凈地打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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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恢復(fù)日更。

    上個禮拜手臂酸的連筷子都拿不動，也就不想打字了。

    小段：我不一定是三又木里最受歡迎的兒子，但我媽絕對是討喜的媽。

    最后的是看到了那句：在迪士尼樂園，一個mama說   別逼我在全世界最快樂的地方扇你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