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5
chap.5
從美國回來的第五天,看著桌上數(shù)量驟減的葷菜,段弋就知道自己已經(jīng)不再是他老娘心里的寶貝好兒子了。 自己‘臭’的速度遠超過他的想象,他依舊過著別國時間,卡在午飯飯點才起床。 老娘吃著花膠雞,嘴巴還能得閑的從他沒有整理的雞窩頭數(shù)落到他腳上那雙拖鞋。 那些念叨的話和昨天晚上那場相親失敗后,他老娘說的話重復度極高,可見是她還沒消氣。 段弋倚著廚房門口,從做飯阿姨手里接過碗筷,姿勢懶洋洋的,嘮叨進耳朵里多了,他就忍不住辯解:“相親失敗不是我的問題?!?/br> “你還覺得你腳上那雙拖鞋不害人?”老娘生氣,一想到昨天相親他竟然穿了雙拖鞋去見面,她就血壓飆高。 段弋扁嘴,不文雅的坐在餐桌旁抬起自己的腳,向他娘隆重的再次介紹:“這是普通的拖鞋嗎?這是OFF-WHITE經(jīng)典沙灘拖涼黃黑,價格四位數(shù)?!?/br> “我管你價格幾位數(shù)?人姑娘家庭多好的條件,長得也清秀。”老娘越說越氣,碗往桌上一擱,連美容養(yǎng)顏的花膠雞都提不起她的胃口。 和段弋相親的姑娘是學藝術的,她爸媽也全是藝術方面的工作者。他爹娘對女方的家境十分滿意,因為他們妄圖讓那姑娘家的藝術氣息熏陶一下他家的暴發(fā)戶氣質。 長相清秀有些過贊了,在段弋的審美里對方最多算不丑。可能是因為那姑娘臉上沒長麻子,平平無奇到找不到好的修飾詞只能用清秀形容。 段弋一本正經(jīng)開始胡扯:“成不了的原因不是我昨天見面穿的是拖鞋,而是親媽你在綠化帶里種蔥姜蒜。這一下子就顯露了我們家的檔次,老媽你見過哪個有內(nèi)涵的人家在自己家門口不種玫瑰綠竹而是種菜的。門口綠化是最直接區(qū)分暴發(fā)戶和豪門以及體現(xiàn)住戶文化程度?!?/br> 他親娘成功被他帶跑偏,半信半疑:“是嗎?” “是?!倍芜犞劬φf瞎話:“我可是從美國留學回來的,看待事物的眼光穩(wěn)準狠?!?/br> 上次之后他再也沒見到許從周,雖然說著下次聯(lián)系,但連著幾天段弋都沒有把許從周約出來,她說最近有事要忙。今天偶然給她發(fā)了條信息,她終于點了回頭。出門前他回房間換了衣服,出門口看見他老娘和一個幫傭人手一個鐮刀,準備把綠化帶里幸苦種的蔥姜蒜給除掉。 看兒子換了衣服要出門,老娘盤問開始:“要出去?” “嗯。”段弋坐在玄關處換球鞋,他胡謅:“和老徐黑狗。” “又出去,工作工作不找,對象對象不談?!?/br> 嘮叨來嘮叨去還是那么幾句。 段弋抓上手機鑰匙頭也不回的走了,老媽嘮叨的話還是那樣,他回的話也不變:“過兩天我就找工作。” - 許從周畢業(yè)后一直跟著自己的大學導師,最近正在忙著攝影展。 老師正在指揮現(xiàn)場,瞧見了剛到的許從周,她半張臉都埋在高領的毛衣里,才做的卷發(fā)被隨意的用條絲巾扎了個馬尾,手里拿著杯咖啡,神色有些倦怠。 老師遣走了旁邊的學生,朝著她招了招手:“來了?” 許從周點頭,開口就為自己的遲到道歉。 “原本就沒有規(guī)定集合時間,我在那邊給你的作品留了位置?!崩蠋熤钢疫吥菈K墻壁。 是個很顯眼的位置,展示區(qū)面積也大。 道謝的話還沒有說,老師就打斷了她,他總不喜歡被別人道謝。背著手走去展廳里面,今天嘴里哼著的小曲兒是鄧麗君的。 收到段弋消息的時候,她正在監(jiān)工。從展廳布置到燈光,她都要一一過目。 段弋問她要不要一起吃個晚飯。 她回了兩字,可以。 沒一會兒口袋里的手機響了,他回:把地址給我,我去接你。 手機還沒放下,一個男聲就從展廳里面?zhèn)鱽恚骸懊侠蠋?,你看學姐不僅遲到又在玩手機?!?/br> 孟老連頭也沒回,認真的檢查著即將展示的作品,將鼻梁上的老花眼鏡向上戴了戴:“你什么時候把盯著你學姐的精力用來玩游戲,你手機里就不會連初級都過不了?!?/br> “就是,梁博文你自己那一畝三分地收拾好了嗎?管東管西,這么有空就去拿個簸箕把地掃了?!闭f話的是許從周的學妹,叫蔣芮。一個學美術的女生,考研考進了攝影系,和許從周一樣拖了關系進了孟老組里。 見民心不在自己這里的梁博文只好不服氣的閉上嘴。 展示的主題名字,許從周一個星期前就定下了。 ——下里巴人。 在她的作品旁邊掛著一張她的照片,下面是自我介紹。照片是張孟老掌鏡的旅游照。是一組人一起去踏雪時候拍的。她裹著條前年在大理買的棗紅色毯子,是一片素色雪景里最顯眼的存在。 - 天連著陰幾天洵川就要入冬了。云壓的有些低,許從周看了眼天空,已經(jīng)開始飄著小雨了,她只祈求著下周一千萬別下雨。 蔣芮迷信的買了晴天娃娃掛在門把手上,被梁博文給笑話了。 蔣芮哼了一聲,挽著許從周的胳膊:“不理他,學姐我有一張團購的券,晚上我們兩個去吃飯,孤立他?!?/br> 許從周事先和段弋已經(jīng)說好了,不得不拒絕了蔣芮:“不好意思啊,我今天有約了?!?/br> 梁博文有了再笑話一次蔣芮的機會:“怎么著?沒人邀請,要不要哥哥陪你去啊?” 他們兩個吵吵鬧鬧,許從周提醒他們記得走之前記得關門鎖門,走進不大的雨勢,在拐角上了段弋的車。 車里打著暖氣,所以他就穿了件衛(wèi)衣,袖口稍微往上卷了一下,右手的手腕上戴著塊黑色的手表,不是什么成熟男士愛戴的時裝表,就是一塊運動款的手表。 許從周微微側著,旁邊車道車輛的燈光透過車窗,將他側臉線條和周圍一切剔開。 他不像是什么精致的撕漫男,勝在那股子清風霽月和平易近人的少年感,身材清瘦但不羸弱。 他問:“晚飯去哪兒吃?” 段弋說他沒有什么忌口的,除了土豆。許從周找了家江南菜館。 美國是個移民國家,他大學宿舍樓外墨西哥餐廳、日料、中餐館還有泰國菜等等遍地都是。 他不會做飯,需要上早課的早上就牛奶泡麥片,中午晚飯隨便翻家餐館的牌子。吃了四五年,漸漸的胃口也糙了,但依舊沒變的是對美國那各式各樣土豆的排斥。 他說起大學,許從周接了句話問他讀什么專業(yè)。 “國際貿(mào)易?!闭f完,他自嘲的笑了笑:“什么也沒學會,混了四年。” 其實也正常,就像和他從小一直玩的要好的老徐當年讀大學,分數(shù)就夠上個電力工程,最后畢業(yè)連個最簡單的裝燈開關都整不明白。身邊都是些這樣的人,段弋從來沒覺得有什么。 許從周:“才回國?” 他點頭:“酒吧遇見那天我剛回來?!?/br> 她嚼著口中的蝦仁,聽了也只是點了點頭。她胃口不大,看她清瘦的身板也能猜到。 段弋喝湯的時候,她接到了老師的電話,走到門口時候,又轉身走去收銀臺,為了防止這樣顯得自己有逃避買單的嫌疑,她順道把單買了。 等她打完電話回來,服務員正在和他解釋:“和您同行的女士已經(jīng)結完賬了。” “怎么把錢付了?” 許從周把手機放回自己的包里,聳肩:“上回開房的錢不是你出的嘛,扯平了?!?/br> 他先是一愣,隨后揚了揚唇角沒說話。 許從周在等最后的飯后甜品,他起身去外面抽煙。 一出門就能看見他站在夜色里,他正準備抽煙,嘴里叼著香煙,一手擋風,一手拿著打火機。白灰色的煙出現(xiàn)剎那亮起的火光之后,但很快就消弭在夜風里。 他仰著頭盯著沒有星星的夜空,最近夜里多云,連月亮都看不見了。他偏盯著如同一塊墨色長布的夜空看了一根煙的功夫。 許從周問他在想什么。 他抽了一口,把煙按滅在垃圾桶蓋上專門的滅煙槽里:“在想我們晚上去海悅公館還是華庭?!?/br> --- 海悅公館和華庭都是酒店。 【名字瞎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