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02
(錦)02
蘇世錦問不出來我的住處,便把我當作孤女,收在了他的府中。 他的府邸有兩個深深的大字蘇府。 我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他的府中人煙寥寥,但是規(guī)模很大,當時我只是覺得稀奇,才跟了過來。 這時,一個低眉順眼的仆從走了過來,恭敬道: 林姑娘,請隨我來。 我乖乖地跟過去,心里想的卻是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我總有個感覺,這個蘇世錦不是善類。 令我驚訝的是,我在這個府中好像失去了所有法術(shù)。 我不能變成動物。 我試了試自己的靈力,可是自己沒有了靈力。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想要出門,卻被關(guān)在了這個地方。 我以我貧乏的想象力思考我目前的處境。這個蘇世錦為什么要把我關(guān)起來?他是做什么的? 另一邊。 蘇世錦的部下也搞不懂他們主子在想什么。 好幾雙眼直直地看著他,蘇世錦被他們看得心煩意亂。 公子,你從來不會無緣無故帶人回來。這個小姑娘倒也沒什么特別,不知公子有何打算? 蘇世錦頓了一下,而后開口: 你們知道張寒致嗎? 當然知道。他是前朝的將軍,可是不都說他早就過世了嗎? 蘇世錦閉了閉眼: 他沒有去世。 別人一副不相信的模樣。 近幾年我發(fā)現(xiàn)他的蹤跡,就在那歸吾山。這個姑娘也是那座山的人。歸吾山以妖境聞名。我想她也許知道些什么。 最近京城總是發(fā)生掏心案,作案者手法殘忍,莫不是張寒致做的? 蘇世錦遲疑道: 還不能確定。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女子是妖。 他看見了林瑟頭上的光環(huán),那是一只貓。 眾人嘩然。 既然這是個女妖,公子為何不及時把她處理了? 我自有打算。蘇世錦不知為何感到有些心煩意亂。 二十年前,蘇家被人滅門,殺人手法和如今的掏心案異曲同工。人們傳得沸沸揚揚,此事是由叛國將軍張寒致所為??墒怯腥苏f親眼看見張寒致的尸骨,所以也就不了了之。 蘇世錦之所以幸存,是因為當時他被一個奶娘抱走,千辛萬苦才活了下來。 他不知道京城里的掏心案是不是那女妖所為,可是這些年作為驅(qū)妖的國師,他都見妖殺妖,毫不留情。 圣上把掏心案交給蘇世錦處理,也是出于對他的信任。眾人無人不知蘇世錦性情乖戾,卻不知他為何在這女妖身上破了戒。 其實他只不過有一個第六感。 這女孩和張寒致有關(guān)系。 * 蘇世錦再次出現(xiàn)在我面前的時候,我皺起了眉頭。 你是什么人? 但是蘇世錦一改在山上的作風,他沉沉地看著我,帶了幾分審視。他派人拿出了一幅畫像: 這人你可曾見過? 畫像上的人是我的師父。 不認識。 蘇世錦看著我。 你最好不要說謊。 我是下意識地遮掩師父的去向。師父到底是什么人?我也不知道。只是記得師娘好像是個妖,可是師父是人。既然我下山,那么我也不能給師父添麻煩。 你隨我來。 * 我未曾想蘇世錦會帶我逛集市。 街上門庭若市,十分熱鬧。 你帶我來這里作甚? 蘇世錦卻沒有看我,他自顧自問道: 這么說,你從小就生活在歸吾山了? 是。 他似乎在琢磨什么,我問他: 怎么了? 蘇世錦搖搖頭: 沒什么。 我總覺得他有心事,但也不好詢問什么。 我的手攥緊了離開的時候拿的一個壺。 蘇世錦似乎也注意到了: 你一個女孩子,帶著壺做什么? 喝酒。 我扯謊道。 我其實想買小瓶子來裝藥引,這樣能方便點。 你是來帶我買東西的嗎? 自然。 那我要這個。我指著一個小金甁道。 他把瓶子買了下來后,若有所思地看著我。 我沒有勇氣和他對視。我想到,自己是妖。而且 他身上有股清冽的味道,讓我想要撲上去,茹毛飲血。 我跟在他身邊默默地走著,這個時候忽然撞到了一個攤位。 我慌忙地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在抬眼的那一刻卻看見有什么吸引了我的注意。 那是個做泥人的地方。 我指給蘇世錦看: 蘇公子,你看那個泥人! 蘇世錦手里拿著一把羽扇,他慢慢地搖著,一看就是心不在焉。 我拽拽他的袖子: 你看呀! 他合上了羽扇。 面前是一個老婆婆。她穿著褐色的布衣,看起來有七八十歲了。 旁邊的凳子上坐著的大概是老婆婆的兒子。 老婆婆看著我走到她前面,手里的泥巴竟在頃刻間變成了一個人形。 我感到驚訝,便駐足看了許久。 她捏的泥人真有靈性,好像活物一般。 那老嫗的兒子大概也是天命之年,笑道: 你們這對兒感情真好。 說話間,那老嫗便把泥人點上了眼睛。 我剛想解釋,忽然手被人輕輕握住。 蘇世錦沒有說話,他只是靜靜地看著雕刻好的兩個泥人。 那女的分明是我,另一個泥人的小模樣眉宇清雅,鼻梁高挺,嘴唇微斂,卻皺著眉似有心事,分明就是我身邊的某人。 我在驚訝于這些民間人的手藝時,卻聽到蘇世錦低沉的聲音: 這些多少錢。 六文。 蘇世錦松開我的手,面無表情,好像剛才牽我的另有其人。 他給了她一兩: 不用找了。 我們繼續(xù)并肩而行,我問他: 你為什么把一個大銀元都給她呀? 蘇世錦的腳步停了下來。他道: 你覺得有些東西是可以用錢來衡量的嗎。 不是嗎?他們?nèi)碎g不是用錢來買東西的嗎? 他回過頭,以一種難以形容的眼神看著我: 不是。他頓了頓道: 有些東西,是金錢買不到的。 我們恰好走到一個裁縫鋪前,老板娘熱情地招呼我們,我感到有些不習慣,可是蘇世錦卻把我推了進去。 他看了幾匹布,而那老板娘再給我量體裁衣,我有點受寵若驚: 你要給我買衣服? 他沒有回答我,而是隨手拿起案子上的竹簡,看了起來。 蘇世錦明顯對我感到不耐煩。我不明白,既然他不愿和我出門,為何又要帶我過來買東西? 衣服多久可以做好? 三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