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獨子
燕王獨子
“那女人連尸骨都化成了灰,只留下了個陰冷的詛咒。她死后又怎么會形成掩月教?” “傳聞王侯暴虐無道,教徒中不乏叛國之人,他們試圖傾覆整個王朝。至于掩月教如今的頭目是何人,我倒也不知?!?/br> 就在這時,一直在前頭探路蘭芷劍突然受阻,不知是觸及到什么銅墻鐵壁,碰撞出沉悶聲響。劍承了主人的意志,靠近了那壁,低平著劃過。 原來是扇大鐵門,門上有大小突起,其中奧妙正被拂過的劍查探著。小的突起密密麻麻,組成了漩渦狀的圓形圖案。大一點的突起則少得多,只有八個。 “‘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m芷劍告訴我,這圖案應該是陰陽太極圖。門上的小突起沒什么玄機,大突起卻可以按壓,也就是說…” 木婉頭一次對真氣御劍的本事佩服至。假若讓她用劍去探門上的虛實,恐怕不能這么快斷定圖案為何。 素手執(zhí)劍貴在精湛的技巧,雖然也可以發(fā)現(xiàn)門上的異樣,卻不能如此細密地感知細節(jié)。真氣御劍則不然,想必動用真氣不僅要耗內(nèi)力,還費心神。 在這樣的屏息凝神下,的確可以與所觸之物有更為徹底的銜接。所以不出手便罷,一出手就是精準無比,沒有一絲偏差。 她把心內(nèi)所想原原本本地抒發(fā)了出來。上官卿不置可否,又故作神秘地拋下了一句“真氣御劍也是有相當短處的”,就繼續(xù)捉摸門上的玄機去了。 “掩月教…月為坎,那就按按上面坎位的那個突起試試”,木婉提議。 可惜并沒有用。 兩人又琢磨起掩月教的名號來。既然是掩月,那可否取”月被日掩”之意,按兩離加坎的順序,上下上地點一通? 還是沒有用,鐵門毫無松動的跡象。 “太極圖的陽魚講的是陽盛陰衰的變化,陽魚魚眼就代表月亮。月亮升起于陽中,升起后帶來陰。掩月教雖然名為掩月,實則是想掩去太陽的光輝,為西域王侯帶來傾國之黑暗?!鄙瞎偾溥叧烈髦?,邊用劍勾勒著陽魚魚眼的位置。 適才不可戳動的小突起竟然凹陷了下去,只聽“吱呀”一聲,鐵門驟然打開。強光是門外憋悶了許久,一下子被釋放,傾瀉進來人眼中。 說是門外也不恰當,因為這緩緩敞開的空間竟然是一個房間。 “這!”木婉及時捂住嘴,但還是沒能掩住驚訝。 房間里跪著一個藍衣男子,此時只能看到他略微瘦削的窄肩和盈盈不堪一握的細腰。他正前方的寶座上,刻著”承天監(jiān)”三個鎏金大字,其上坐了今晨在河畔遇到的那位白衣。臺前階下還跪了個身形嬌小的女童,此人正是之前逃了的七姑姑無疑。 奇怪的是,里頭的人似乎對他們的到來毫無反應,甚至沒有任何一人把余光投過來一瞬。 上官卿指了指天花板。 原應實打實存在的天花板竟是透明的,透過這透明的一層,木婉有了更為驚人的發(fā)現(xiàn)。 在這間房的上面,有個一模一樣的房間,有同一堆人待在相同的位置。 木婉又去端詳這間房內(nèi)的人。果然,他們沒有影子。 “這房間是鏡面幻像。你還記得地圖上承天監(jiān)的位置么?承天監(jiān)在三江鎮(zhèn)的西北角,醉春樓則在東北角。我們由醉春樓掉落,又不斷攀升,現(xiàn)在所處的位置,大概就是在承天監(jiān)下方”,上官卿的分析有理有據(jù)。 可木婉還是疑惑不解,“但我們掉落了許久…換句話說,應該是墜落在極深的位置,哪怕是向上攀登,也不應該這么快就能接近承天監(jiān),除非…” “除非承天監(jiān)原本就是在地下?!?/br> 兩人正在思忖之時,前方寶座上的白衣男子忽然開了口。他目光所及之處是跪地的藍衣男子,也就是一手實施了今日計劃的墨依。 “原本今夜他們二人就該來這承天監(jiān)一坐,然后死無葬身之地,想來實在穩(wěn)妥得很?!?/br> 他的語氣十分滑膩陰冷,一點也不似今晨聽到的那般瀟灑通暢,音蘊綿延間,不禁讓人聯(lián)想到某種恐怖的冷血動物。 一秒后,果真有蛇吐信的嘶嘶聲,自寶座后方蔓延開來。那是一條青鱗巨蟒,活似一條無爪巨龍,蛇身的鱗片閃爍著駭人的光芒。 “是墨依你說唯恐承天監(jiān)被暴露,又道自有妙計,可以將那二人一網(wǎng)打盡。再不濟也能獲個一死一逃,讓那上官卿身敗名裂?!?/br> 巨蟒慵懶無比地趴在寶座的紅寶石靠背上。待到白衣男子話音墜地,它開始緩緩移向墨依的方向,地板上發(fā)出巨物傍地而過的拖曳聲響。 “現(xiàn)在呢?丟了一個雙刀李,毀了一座醉春樓,敗了我燕輕楚的名聲。你還是出謀劃策的一把好手!如今就算是我不想讓你死,恐怕七姑姑的金針也是忍而不發(fā),就差在你這破身子骨上戳出幾千個洞來了。” 燕輕楚。 傳說中西域的那個王朝便是姓燕。只聽說舊王在那金冠女人死后依舊逍遙快活了十幾年,然后在正月十五的一個花好月圓之夜突然暴斃。 聽聞他死時七竅流血,懷里的佳人是那日新封的貴女,恰好就著了一身血紅的衣裳。 血染了也看不穿的紅衣,突然摘下的人造面皮,極似前王妃的如花面容,驚恐失常的王和死后立馬腐爛的尸首。 這段塵封已久舊事,帶著幾分血染的蒼涼,被后人傳得繪聲繪色。不為別的,就憑武林人愛恨如血涌的性子,原本就該對這些詭異非常的戲碼愛極。 有人說這女人是死去王妃的冤魂,專挑了那月圓之夜前去索命;也有人說故王妃有一個孿生的親meimei,為了報仇才下毒手。 總之這燕輕楚該是大燕的國君,舊王與舞女留下的唯一兒子,怎么如今竟成了這承天監(jiān)的掌門人,成了寧國朝廷的手下走狗? 那條青鱗巨蟒已經(jīng)爬到了墨依的身后,“嘶”的一聲,纏上了他白嫩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