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向禁錮 第四章

    星期天，荊楚特意起了個大早，從超市買來了很多新鮮食材，她打算補(bǔ)課后將賀淵留下來一起吃頓晚餐。

    荊楚雖然出身名家，從小吃穿不愁，就是每日躺在床上，也會有傭人到床旁恭敬詢問，小姐今日用什么？

    但那畢竟是在荊家的時候了，荊楚在高中的時候就搬出來自己住了，并非別的原因，完全是荊家的家規(guī)，兒女當(dāng)自強(qiáng)，孩子大了，就該離開父母的羽翼，獨立生活。

    好在荊楚從小就是個廚房小能手，幾年下來，除卻在學(xué)校食堂，便是自己在家做飯了，昨晚聽何老師說了賀淵的經(jīng)歷，荊楚思來想去，不如先一起吃頓飯增進(jìn)增進(jìn)感情？日后好開導(dǎo)開導(dǎo)他？

    少年總是這么孤僻是不好的，她想。

    母性大發(fā)的荊楚在廚房擺弄著食材時，門鈴響了。

    "來了來了！"荊楚一陣小跑開了門，與昨天穿著睡衣一臉懵意的她不一樣，今天的荊楚，臉上帶著陽光般的笑意，居家又舒服的小廚娘打扮讓賀淵一怔。

    在賀淵的怔愣之間，荊楚無意識的嘟了一下嘴，她指著門口為他準(zhǔn)備的，嶄新的男士拖鞋叫道:"你愣著干嘛呀？快進(jìn)來?。?

    荊楚的聲音本就甜軟，這聲像是撒嬌的話讓賀淵產(chǎn)生了一個錯覺，仿佛這就是他的家，而她，則是一個迎著丈夫歸家而歡快的小妻子。

    賀淵彎腰換鞋，他的眼睛停在鞋子上，這是她為他買的...第一個，特意買給他，只屬于他的東西，他看著它，良久，才從喉頭低低的溢出一聲，只有他自己能聽見的謝謝。

    荊楚感到很開心，今天的賀淵相對昨天熱情了許多，雖然他仍然不回主動說話，當(dāng)他對于她所拋出的話題，也不再拘束于"嗯。""好。"

    而是能和她簡單的交流，聊上一兩句，時不時還能說一下自己的觀點，荊楚簡直欣喜若狂，自己的努力果然沒有白費(fèi)！

    "那...今天的課就上到這兒了！"荊楚合上書，站起身瞟了一眼掛鐘，已經(jīng)5點15分了，正好可以留他一起吃飯。

    賀淵不緊不慢地收拾著書本，他看起來如同他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淡然，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內(nèi)心的失落與焦躁，這樣美好可以單獨相處的時間，又要等上一周了。

    只是這樣想想，他握住書的骨節(jié)已經(jīng)開始不自覺得用力了。

    "賀淵。"荊楚叫住正在收東西的他，她指了指電視，將遙控器遞給他。

    賀淵盯著她白皙柔軟的手，一時沒有接過遙控器。

    荊楚見他不接，直接上前，拉著他的手將手里遙控器塞過去，"你先看會電視吧，我去做飯，一會一起吃晚飯！"

    說完，也不等賀淵回應(yīng)，便一溜煙跑進(jìn)了廚房。

    荊楚站在洗手臺前，呼了一口氣，她是故意這樣說的，不給他拒絕的時間與機(jī)會，雖然只是短暫的相處，但賀淵在她眼中，是一個禮貌自持的男孩子，無論是她給他講解一道題，或是倒上一杯水，他都一定會說上一句:"謝謝。"

    毫無疑問，這是這兩天，荊楚聽他說過最多的兩個字了。

    所以，荊楚認(rèn)為，按賀淵的性格，不告而別是不可能的，那既然這樣，就不給他告別的機(jī)會，他就沒法拒絕自己。

    荊楚為自己的小聰明沾沾自喜，連切菜的動作都?xì)g快不少。

    而另一邊，被單獨留在客廳的賀淵，似乎還沒從剛剛那一幕反應(yīng)過來，直到廚房傳來"噠噠噠..."的切菜聲，他才確信。

    世上或許是有神靈的，他聽見了他的心愿，并且滿足了他。

    賀淵將電視打開，看著里面動作浮夸狗血愛情電視劇，他將遙控器扔到了沙房上。

    能否讓我再貪婪一點，就一點。

    賀淵倚在廁所的墻外，他將右手舉著，修長的手指間，夾著一個精致的小貓玩具，而玩具的眼睛，正在黑暗里閃爍著幽幽的紅光。他的左手邊就是荊楚的房間，門沒有關(guān)，只是虛虛的半掩著，可見她對于他，并沒有防備。

    可顯然荊楚不知道，她所招至而來的，是一匹真正的餓狼，而她這個唯一的獵物，還渾然不覺。

    賀淵盯著那道半掩的門，他甚至能聞到，從她的房間里傳來的，她獨有的馨香。這道門，之于他就像蘋果之于夏娃，潘多拉魔盒之于世人，哪怕知道，一旦打開就可能會萬劫不復(fù)，可他還是忍不住，想要以身試險。

    他想要離她更近一點，人類的貪婪是無窮的，它是一個巨大的罪惡，而罪惡，是無法滿足的。

    他過分的癡狂，道德扭曲般的想要得到更多欲望與渴求，哪怕是飲鴆止渴，被她發(fā)現(xiàn)，厭惡，再離開。

    而他所有的欲望與渴求，就是荊楚。

    她切菜的聲音不緊不慢，聽起來還帶著一絲節(jié)奏感。

    在這絲節(jié)奏中，賀淵推開了他的欲望之門。

    "還有一個湯，再稍等一下哦！"荊楚從廚房露出了一個頭，她朝沙發(fā)上的賀淵笑道，"原來你喜歡看這種電視劇呀！"

    賀淵聽了她的話，才將視線停在電視上，還是那一個動作浮夸的電視劇，他竟然點下了頭，說道，"以前沒看過。"

    荊楚了然，道:"那你喜歡看的話，吃完飯看兩集再走。"說完像是怕他拒絕一樣，又添了句，"反正還早嘛。"

    桌子上的菜品很豐盛，雖然只有兩個人，但荊楚還是做了4菜一湯，再加一個小甜點，糖醋里脊，鯽魚豆腐湯，玉米牛rou羹，清炒筍片，椰絲牛奶方磚，幾樣菜將小圓桌擺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燈光之下菜品色澤豐潤，看起來十分誘人。

    "嘗嘗吧！"荊楚撐著下巴，滿臉期待的看著賀淵。

    賀淵在她的注視下喝了一口牛rou羹，隨后點頭夸贊:"很好喝。"

    "那這個！"纖白如玉的手指指向那一盤小巧玲瓏的方磚。

    賀淵如她所愿夾住一塊品嘗，回答一樣:"很甜，很好吃。"

    "還有這個！"

    "味道很好。"

    荊楚很高興，她早不是第一次做飯了，可不知道為什么，看著賀淵吃她做的菜，她竟然也勾起了對自己所做得菜的食欲，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秀色可餐？

    "那我也嘗嘗！"荊楚支起筷子。

    一頓晚餐的時間過得很快，賀淵想幫著荊楚一起將碗收進(jìn)洗碗機(jī)。

    "我來！"荊楚的手還是慢了一步，她沒有碰到盤子，卻碰到了賀淵的手，像玉一樣冰涼，賀淵怔了怔，荊楚立馬縮回手。

    笑容有些訕訕，她不確定賀淵是否喜歡人碰到他，但直覺上，荊楚認(rèn)為他不喜歡。

    賀淵端著收到的盤子，將它們放入洗碗機(jī)，他低下頭，用另一只手摩挲著剛剛荊楚碰到的地方，他輕輕地笑了，默念了一句:"兩次了。"

    賀淵從廚房出來，兩人面面相覷，氣氛一時有些尷尬，荊楚輕咳一聲，正要說不如一起去散散步什么的，就聽賀淵說道:"學(xué)姐，謝謝你的款待，我要回家了，下周見。"

    荊楚沒有強(qiáng)留，她笑道:"那好，我送你出去。"

    賀淵沒有說話，荊楚會意跟上，幫他打開門，剛要往外走。

    "學(xué)姐，送到門口就好了，我會自己回家。"賀淵站在護(hù)欄外，按住荊楚想要關(guān)門的手。

    不知不覺，星星已經(jīng)爬上了天際，賀淵站在夜色之下，靜靜看著她。

    荊楚和他之間，只隔著一個護(hù)攔的距離，但莫名地，她覺得，她離他很遠(yuǎn)。

    哪怕經(jīng)過這兩天的相處，荊楚本以為自己已經(jīng)初步打入他的內(nèi)心，但事實恐怕并不樂觀，這個少年于她就像是在濃霧中行走的人，與她時近時遠(yuǎn)，她如同霧里看花之人，一切都是似而非，根本看不清。

    但她還是隔著濃霧與他對視，至少她現(xiàn)在，能看清他的眼睛。

    賀淵的眼睛很好看，這在荊楚第一次見到他時就感覺到了，而此刻，她更是深層次體會到了，什么叫漫天繁星皆倫為背景，只是因為，星星都在他的眼睛里。

    "回去吧。"賀淵的聲音不大，清晰的少年音，卻帶著讓人信服的力度。

    荊楚突然笑了，她點了點頭，收回手，說道:"注意安全呀。"

    寫的比較溫情，輸了幾天液，沒什么力氣寫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