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剪不斷

    在健身房里，正在跑著步的曾之言問同樣在跑步的于月桐：“你和徐宸熙怎么樣了？”

    為了穿婚紗好看，曾之言想要在婚禮前減個十斤八斤，便開始了瘦身計劃，并拉上了于月桐。于月桐倒不需要減，但她有些想練出現(xiàn)在女孩們流行的馬甲線。

    “剪不斷，理還亂?！庇谠峦┑哪樕蠜]有什么表情。

    不提他還好，一提又想起他那天離開前突如其來的深吻，他的吻技實在太好，親得她全身癱軟，甚至產(chǎn)生一股沖動想立刻就地把他辦了。最后他悄無聲息地走了，她卻緩了幾天才從那份悸動中走出來。

    已經(jīng)有好一段時間沒見到他了，是一個月還是更久，于月桐自己也恍惚。他在橫店與各大城市之間穿梭忙碌，連短信都是擠著時間發(fā)的。

    于月桐向來是個有目標又果斷的人，唯獨在這段感情里猶豫不決，曾之言不知道她為什么猶豫，她始終不愿意說外人又能如何刨根問底。

    曾之言左右看了兩眼：“那兩個哥們你感不感興趣，我覺得他們多半是沖著你來的。”

    有兩個穿著黑色背心、身材健碩、膚色健康、一高一矮的男人在她們面前秀了半天肌rou，時不時試圖對上于月桐的眼睛，但她就像只清高的仙鶴，視若無睹。

    “不感興趣?！?/br>
    跑了近三十分鐘，曾之言體力透支，按下暫停鍵坐在一邊看著于月桐，她的汗從額頭、耳后慢慢往下流淌，衣襟和后背早已濕透，但她還是能呼吸平穩(wěn)地勻速慢跑。

    不知為何，曾之言忽然覺得此刻的于月桐像一個機器人，又仿佛回到了大學畢業(yè)前后那段時期的她的樣子，冰冷寡言、沒有生氣、缺少活力。

    曾之言有些擔心，問道：“月桐，你最近真的還好嗎？”

    于月桐停下來，轉(zhuǎn)過頭朝曾之言微笑：“挺好的?！?/br>
    這個微笑，很牽強。

    健身結(jié)束后，于月桐回了家吃晚飯。再不回去，恐怕于毓敏又得跑去公寓找她了。只是沒想到她剛在飯桌前坐下，久未謀面的喬駿飛正好回來了。

    喬駿飛穿著一套合體的深色正裝西服，嘴里叼著一根白沙香煙，見到于月桐的身影就立即把煙掐滅，丟在地上，因為于月桐不喜歡煙味。

    “喲，月桐什么時候回來了？怎么不提前告訴我？”喬駿飛鞋都沒換就徑直走到于月桐旁邊的位置坐下。

    于月桐把椅子往另一邊挪，喬駿飛也跟著挪過去，于月桐起身離開了座位。

    喬雅軍坐在主位，神情是不怒自威：“你這兩個月去做什么了？”

    喬駿飛看了看于月桐走進廚房的背影，又回過頭對喬雅軍挑了一下眉，得意地說：“爸，我這回可是給您謀求發(fā)展機會去了。我認識了一大老板，是個美國佬，在我的三寸不爛之舌下，人家答應讓我們公司入股投資一家非常有潛力的信息技術公司，到時您老坐著就能賺得盆滿缽滿。”

    喬雅軍皺起眉頭：“我什么時候讓你去搞投資？你與其整天不務正業(yè)，做些有的沒的，不如踏踏實實地把自家工廠打理好?！?/br>
    喬駿飛嘆了口氣：“爸，你看看大環(huán)境，還有哪幾家公司是光靠制造五金工具生存立足下去的？這個行業(yè)早就不景氣了，產(chǎn)業(yè)鏈整體的利潤空間都在壓縮，一年比一年賺得少?，F(xiàn)在是大數(shù)據(jù)時代，信息爆炸，搞互聯(lián)網(wǎng)搞信息技術才是王道?！?/br>
    “好，你說你要投資企業(yè)，那市場調(diào)研、項目發(fā)展前景分析、風險評估你都做了嗎？把所有報告都拿出來給我看看?！?/br>
    “這……這些遲點找家咨詢公司弄不就好了……”

    “連財務報表你都不懂得看，還妄想做投資。”

    于毓敏和于月桐從廚房里把菜端出來，于毓敏看著爭執(zhí)的父子倆說道：“駿飛，別氣你爸了，老大不小了，該收收心管理好工廠?！?/br>
    喬駿飛冷笑一聲：“婦人之仁，你懂什么?！?/br>
    于月桐盯著他，終于說話：“人頭畜鳴?！?/br>
    她的眼神銳利，喬駿飛沒有回懟，實際上他也沒聽明白這是什么意思，但能感覺出不是一個好詞。

    于月桐坐到了于毓敏的旁邊，喬駿飛舌頭舔了一下上牙齒，表情似乎有點不忿。

    喬雅軍起動筷子：“家人閑坐，燈火可親。已經(jīng)有好多年沒有像今晚這樣一家人團聚了，我們好好吃飯，其他的事吃完再說?！?/br>
    雖然于月桐下午才運動完，消耗了不少熱量，但她沒有什么胃口，喬雅軍和于毓敏硬要夾給她的菜她也只吃了一半，吃完后她便打算回公寓了。

    喬駿飛問：“月桐不住家里嗎？”

    于毓敏回答：“月桐她住朋友那?！?/br>
    于月桐之前特地叮囑過于毓敏，除了她和幫忙搬行李的司機雷風行，不要讓其他人知道自己目前的住處，當時于毓敏讓陳阿姨去打掃公寓時并沒有告知是于月桐要住那，因此她替于月桐撒了謊。

    “我送你去?！眴舔E飛拿起車鑰匙跟上于月桐。

    出了家門口，于月桐止步，背對著喬駿飛，以盡量不被其他人聽到的低音量說：“喬駿飛，你不要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惡心我?！?/br>
    喬駿飛湊到她跟前，輕浮地笑道：“哥可太想你了?！?/br>
    于月桐使勁踹了喬駿飛一腳，又立刻讓在外面等著的雷風行開家里的車送她回去。屋內(nèi)喬雅軍在叫喊喬駿飛，喬駿飛遲疑后還是進了屋。

    回到公寓時，徐宸熙發(fā)來了短信。

    「今晚收工早一點，明天回上海，我晚上去找你，具體時間還不確定?！?/br>
    為了防止徐宸熙和于毓敏再次撞上，于月桐跟徐宸熙提了一個要求，如果一定要過來，必須提前告訴她時間。

    明晚……

    明天是蔣楓眠的生日，他邀請了于月桐和Jessica參加他晚上的生日局，還會有其他的藝術家、策展人、媒體人，對于拓展社交有用，于月桐答應了。

    徐宸熙又不確定明晚幾點來，算了，讓他在門口等著吧。

    ***

    明晚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