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兇極惡(二十九)
窮兇極惡(二十九)
部門副總職位空降的消息,傳著傳著就沒了下文,到最后也不知道是誰起得頭,仿佛憑空出現(xiàn)又消失,然后就有了公司內(nèi)部競聘的消息。 這次是確切的,因為OA發(fā)了公示。 一波三折到了現(xiàn)在,嚴曉芙也不是很有把握了,抱著試一試的態(tài)度,提交資料。 競聘按標準流程走,她與其他人一樣參加面試和問答,期間并無特別,除了個別刁鉆的問題,與工作相關(guān)的她都應付得過來,也不緊張。 后來,她就收到了崗位升級通知。 收到郵件的時候,她還坐在電腦前消化,桌上的手機亮起來,是哥哥。 本以為這崗位是憑實力得來的,他這一來電話,她不禁有一點點沮喪。 電話那頭的背景音很靜,應該是抽時間在辦公室打過來的。手邊應該是有報上去的資料,他說:你各項得分其實都還不錯,綜合排下來在前三。 嚴曉芙不禁好奇,哪一項拖后腿了? 倒還沒有,有幾個副總,意思是你資歷尚淺,更傾向優(yōu)先安排老員工。 這倒也合理,那第一是誰? 那邊頓了頓,說:這個不重要,能報到我這的,其他人很難說是沒走后門和找靠山的,反正你記著你的靠山最硬就是了。 收了線,嚴曉芙不禁捂了捂臉,她覺得自己不純了,一定是最近跟他在一起,被他影響的,否則也不至于聽著覺得他在最硬兩個字上咬了重音。 下班后,老總要加班,她則一刻沒停,早早回家,支開張阿姨和傭人,親手做飯。 最近一段時間,因為腿腳不便,再加上工作忙,已經(jīng)很久沒有下廚了,嚴曉芙并不覺得有什么,況且憑心而論,還是張阿姨手藝更好些,只是沒想到哥哥還記著這事,前兩天有一次吃飯,他狀似無意地提了一嘴:現(xiàn)在都不做飯給我吃了。 語氣很淡然,但委婉間嚴曉芙聽出點委屈,仿佛她是渣女,將男人追到手后就不看重了一樣。 今天是說什么也要露兩手了。 定好菜單,再準備齊食材,按著步驟倒也游刃有余,今天的菜是按著他的口味備的,他應該會喜歡。 這么想的時候,電話響起來,居然是很久都沒有聯(lián)系的默禹澤。 不知道他打來有什么事,但嚴曉芙打心底里不想接。她現(xiàn)在并不想與他有任何接觸,再之,一個合格的前任,不應該去打擾對方分手后的生活,哪怕是有事。 手機震了很久,她也猶豫了很久,如果他能有點意識,自覺掛掉,再不打過來,那就再好不過了。 但沒有。 哥哥快下班到家了。 上一次在車上,她被一個推銷電話sao擾,打過來好幾通,她沒接,開著車的人并不知道,只看到她將手機屏幕翻過朝下,還以為是她心虛,當下就斜眼看過來,涼涼地說:不接嗎?我在不方便? 別看他這人看起來冷傲漫不經(jīng)心,實際醋著呢。 嚴曉芙干脆接通,早說早完事。 自從上次在小鹿家孩子滿月聚會上不歡而散后,兩人再沒有接觸過。電話接通后,他默了很久才說話,你把我微信刪了? 要不然呢,不刪留著過年?嚴曉芙?jīng)]吭聲,默認。 他又問:你腳怎么樣了?還好嗎? 嚴曉芙覺得好笑,她這都痊愈了,他才想起來問,會不會太晚了些?真關(guān)心的話早干什么去了?以她對他的了解,他打來電話,并不是為了問這個。 果然,他接著道:聽說你升職了,恭喜啊。 他倒挺本事,消息還靈通地不行,今天早上收到的郵件,中午請同事吃的飯,下午下班,他就知道了。 嚴曉芙淡淡地應付,等著下文。 他躊躇一陣,試探,上次在聚會上,鬧得挺不愉快的。我是之前怕小晚吃醋,哄著她,所以才那么跟她說你,你別生氣。 不重要,都過去了。他這見什么人說什么話的習性,她還不了解嗎?要真往心里去,那可就太不值當了,她何必和自己過不去。再說了,他現(xiàn)在在她心里,還真沒重要到那個程度。 他似乎是松了一口氣,接著試探,你哥哥那邊我看他上一次好像還挺生氣的,不知道氣消了沒有,你方便的時候記得和他解釋解釋,免得誤會了,影響到兩家公司合作 嚴曉芙終于知道他這通電話的目的了,合著他是怕哥哥沒消氣,影響他的合同和前途。也不知是他最近工作上遇到了什么困難,還是說自從上次回去后,總是提心吊膽,所以終于忍不住來探探口風,尋個踏實。 總之她不想再跟他這么沒營養(yǎng)的磨嘰下去,直接了當?shù)赖卮穑耗悴挥孟肽敲炊?,哥哥這邊我已經(jīng)說過了,他不會為難你,他答應了我的。 他的語氣終于輕松,或玩笑或寒暄地說:聽說你現(xiàn)在也在負責運營了,以后合作可能還要麻煩你宣傳推廣 鍋里的湯火候差不多了,她已經(jīng)有些心不在焉,那邊似乎有短暫的尷尬。嚴曉芙準備掛電話了,他卻又開口,比之前更吞吐。 你和嚴總你哥哥,你們他是不是對你你要小心 先前的各種試探,嚴曉芙都能忍,出來混口飯吃不容易,他為工作所迫,她都理解,所以不想表現(xiàn)得那么冷漠絕情。 可這一點,幾乎是窺探到她生活最隱私的部分了,她只覺得冒犯,不想聽到他的任何意見,也不想他知道任何她和哥哥的事情。 她幾乎是壓著怒火,小心什么?他是我哥哥!我們沒什么,不用你cao心!然后掐斷通話。 陶鍋的蓋子咕嘟嘟地被水汽頂起來,嚴曉芙怔忪地看著,才想起來關(guān)掉,身后就發(fā)出細微的響動。她轉(zhuǎn)過頭,門外有黑色的衣角掠過。 心里一沉,她追出去。 哥! 她在樓梯拐角終于追上他,他轉(zhuǎn)過臉,臉上看不出怒意,表情只是很淡,又淡又冷的那種,但這正是嚴曉芙最怕的,說明他真的生氣了。 我她不知道怎么解釋,只是拽著他的衣袖,不敢撒手,怕他真走了。 他的眼神每沉一分,她就更著急一分,最后,倒是她先急哭了。 我只是覺得我們現(xiàn)在這樣挺好的,我不想被別人知道,被打擾 他們一直以來,都沒有提到這個問題,似乎是最理所當然的,也是最不可思議的,不知是巧妙還是刻意,相安無事,直到今天。 半晌,他低低地嘆一口氣,替她抹著眼淚,卻說:是我逼得太緊了,或許你應該好好冷靜冷靜。 嚴曉芙更急了,抱著他的腰,哇地哭出來,我不需要冷靜! 她抬起臉,請求地看著他說:我們?nèi)タ窗职职?/br> 如果有爸爸的祝福和支持,就沒什么可擔憂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