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第一次轉(zhuǎn)票

    01周四

    昌炤舉著唇刷補(bǔ)涂著口紅。豆沙色。與她的理想效果有點差距，總覺得不順眼。

    明明白天就用的這個色號。

    她煩躁地合上蓋子，對著鏡子又仔細(xì)看了看自己的臉。浴室燈光照的她慘白。

    眼角好像有一點干紋。

    她揚起笑容，左右轉(zhuǎn)轉(zhuǎn)。法令紋也深了。

    畢竟這個年紀(jì)了。她安慰自己。

    客廳里的電視上，少女偶像們在舞臺上哭泣著感謝自己的粉絲。年輕又靚麗。

    她瞥了一眼，啪地拍了把浴室門，沖出去將電視黑屏，才繼續(xù)回來補(bǔ)妝。

    散粉撲在脫妝的地方，細(xì)細(xì)的眼線重新輕輕一筆帶去。

    她去衣帽間換了條背帶褲。那是她二十二歲買的。九年過去了，衣服并沒有顯得陳舊。只是不再適合她。

    她抵著鏡子發(fā)了會兒呆，轉(zhuǎn)身翻了好半天衣柜。最終換了條黑色長裙，走到門口，套上風(fēng)衣和高跟短靴。

    朋友因故出國，下下個月才回來，便將三張戲劇的票都寄給了她。她將票塞進(jìn)小提包里。

    她打算去送票。

    又或許只是為找一個合適的見面借口？

    她低頭重新看了眼微信界面。

    今晚來蹭個飯（得意表情）

    對面回：怎么，升職了？

    沒呢就心情好（傻笑表情）

    對面說：行行，蹭吃蹭喝的。來吧。

    要吃什么？

    算了。早點過來，要吃什么自己買，給您現(xiàn)做，成吧？

    最后是她的愛心表情。

    她深呼吸了幾次，下樓去開車。

    *

    02周四

    昌炤倒車入位，緊挨著旁邊的黑車。同款的紅色終于和它并排了。

    她現(xiàn)在占的車位是嫂子的。嫂子這周出差，后天才回來。

    她摁響了門鈴。

    叮咚，叮咚。

    有人來開門。

    昌炤倚在門框上，兩指夾著一張票，朝他飛了個媚眼：帥哥，今晚約嗎？一起看電影。

    里頭的人探出頭望了她一眼，直接重新關(guān)上了門。

    喂！喂！你別走?。∷谕饷驽N門，好歹放我進(jìn)去??！

    錘了兩分鐘，她深刻地懺悔：哥！開門，開門！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開門吶

    嚎了半分鐘，門終于開了條縫。

    里頭的女孩晃晃羊角辮，揚起小腦袋悄悄叫她：姨姨，快進(jìn)來快進(jìn)來。爸爸去做飯了。他剛剛不讓我給你開門。

    昌炤看見她立馬眼睛亮了，偷摸摸從門縫中擠進(jìn)去，蹲下身抱著女孩一陣猛親，親得她滿臉口紅?。毫琢讓氊悾阕詈昧?！姨姨好久沒見你了！想我了嗎？

    磷磷擦了擦白嫩的臉蛋，捧著下巴像朵花在開，笑得燦爛：超想姨姨的。

    昌炤得意地和她炫耀：姨姨給你帶了禮物！你有沒有給姨姨準(zhǔn)備什么呀？

    磷磷攪手：嗯嗯mama給磷磷買了進(jìn)口的巧克力和冰淇淋，姨姨一起來吃嗎？我現(xiàn)在就去拿。說完就趿拉著拖鞋去開冰箱，辮子一翹一翹的。

    昌炤幾年沒吃過這樣的甜食了。她嚴(yán)格控制糖分?jǐn)z入，為了維持皮膚和身材。但她只說：我要一盒冰淇淋！

    她去鞋柜找自己的拖鞋。之前是擺在外面的。但近幾年來的少，平日都收了進(jìn)去。

    她找了半天沒找到，朝廚房喊：哥，哥，我的小熊拖鞋呢？

    昌沚毫不意外地看見她進(jìn)來，端出來兩盤菜，順便回她：你嫂子上次大掃除，看舊了就扔了。新的柜子里有，你隨便拆一雙。

    昌炤選了雙棕色的，毛茸茸，和她那雙小熊有那么點兒像，然后喜滋滋地去看桌子上的菜。

    她摸上筷子去夾雞rou，昌沚遠(yuǎn)遠(yuǎn)就訓(xùn)她：快去洗手！空手就來，他又端上兩盤菜，橫了她一眼，還好意思吃。

    她笑瞇瞇地跑進(jìn)廚房洗手，端出了剩下那碗湯。

    回來的時候磷磷已經(jīng)坐上了位置，把冰淇淋推到她面前。

    昌沚看了她一眼。

    她拆開包裝挖吃了一口。清綠色，抹茶味的。沒再動。

    昌沚挑眉：你之前不是老吵著要這個口味嗎？現(xiàn)在不喜歡了？

    磷磷插嘴：本來想給姨姨拿奶油味的，奶油味的可好吃了。但爸爸一定要換。

    昌炤給她夾了塊沒刺的魚肚rou：好，謝謝小磷磷。姨姨給你帶了一個芭比娃娃，就放在門口，等會記得自己去拿哦。

    芭比娃娃！磷磷吃了沒兩口，左扭扭右扭扭，就按捺不住地跑去拆玩具了。

    昌沚沒拘束她，盯著冰淇淋：不吃？

    昌炤又剜了一口，隨手放到一邊，問他：哥，我拿到了兩張的前排票，明晚一起去？

    他捏著筷子，一塊胡蘿卜咀嚼了良久，才慢慢咽下去：你嫂子后天回來，不能讓孩子一個人在家。你看看，還是約個其他什么朋友一起去吧。

    冰淇淋面上融化了。

    昌炤輕輕哼一聲：不去就不去，誰稀罕。

    昌沚笑笑，取過半化的冰淇淋，三兩口囫圇吞完，把盒子丟進(jìn)了垃圾桶。他冰的吸氣，連吞了幾口飯。

    昌炤低頭偷偷看了看盒子。

    兩人在餐桌上閑談了會工作上的事。吃完，昌沚去洗碗。她打開拉鏈看著票發(fā)了會呆。

    磷磷坐在她旁邊的沙發(fā)上。

    她摸出票舉給小女孩兒：姨姨再給你三張票，是下周六的舞臺劇，給你和爸爸mama去看好不好呀？

    磷磷伸手抓住了。

    趁昌沚還沒出來，她先拎包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