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等你一覺醒來才突然驚覺,自己昨晚沒有去赴江湖不知名人士的約?。?/br> 但想想昨晚那個足夠支撐你在京華貴族圈上個兩三年熱搜的賜婚圣旨,你就瞬間又平靜了下來。怎么說呢,債多不壓身,你已經(jīng)夠慘了,那么更慘一點對你來說也就沒什么好打擊的了。你起身才發(fā)現(xiàn)居然已經(jīng)是正午了,看來昨晚的事情余震強烈,你的侍女們都不敢輕易的吵醒你,畢竟作為前無古人后無來者頭一個被賜婚給太監(jiān)的貴族嫡女,你很可能一夜垂淚未眠呢,睡個懶覺怎么了?! 但其實你昨晚睡得還挺好。 是的,你昨晚看到圣旨上的字跡,仔細(xì)的回想了半天,才終于想起來這個給你賜婚的天子就是你準(zhǔn)備給他寫信約私奔種田的貧窮小哥哥。這還真是人不可貌相,他看起來和你爹口中那個性情乖戾城府極深的少年天子可一點都不相似,在和你的鴻雁傳書期間,還總能流露出一點出身貧寒懷才不遇的憋屈感,現(xiàn)在想想到底是誰更憋屈啊!不過現(xiàn)在你倒是明白了女主之前為何要下手搞你和宿淮安的筆友關(guān)系了,看來在她重生前也并不知道自家嫡姐和皇帝在燈火會就相遇了,所以沒能阻止這一局,但畢竟有女主光環(huán),整個左相府的中饋是在你手中,她只是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庶女,也必不可能安插眼線到你內(nèi)院,那這樣看來就應(yīng)該是那張江湖勢力卡了。畢竟一個武功高強來去自由的忠犬,要做到這一點倒是很容易的事情。 看來這個不知名江湖人士已經(jīng)出現(xiàn)很久了啊······ 但你不管怎么想還是覺得你落到如今這個局面還是那個狗皇帝的鍋。你知道這肯定是女主從中做了什么事情,但不管是什么誤會,好歹也算情投意合了一場,居然就這樣在你盛大隆重的及笄禮上把你賜婚給一個太監(jiān)???? 真的是太狗了!女主重生前那一世他獨寵宋清許深不深情你不知道,反正他的薄情你是已經(jīng)感受個夠夠的了。你覺得有點委屈,畢竟你之前花了那么大心思精力去攻略他這條支線,還想著男耕女織賽神仙呢,結(jié)果他反手就是一記黑虎掏心,不僅是女主的金手指,還要發(fā)起主動攻擊使你在炮灰的路上走得更遠一點。 你準(zhǔn)備出去院子里整理下凌亂的思緒,卻被不知道在門外站了多久的女主驚了一下。 你三妹似乎已經(jīng)得知了這個消息,站在門外看著一身素衣神情憂愁的你有些欲言又止,作為嫡姐的宋清許自然是不能冷待自己meimei的,于是你溫柔的一笑,眉眼間有些疲憊,但是依然強打著精神的安慰: 瓊音不用擔(dān)心,我沒事的,只是擔(dān)憂父親,他這些年身體不好,昨晚又氣暈了過去,是我給他丟臉了,我不敢去見他,三meimei能替我去瞧上一瞧么? 女主在你說出這樣的安慰后神情更為復(fù)雜了,眼里似乎有些愧疚,又有些快意,表情卻明顯是事情超出意料之外的迷茫: 我·····不管你信不信,但我當(dāng)初向父親稟報,我沒想到會有如此的結(jié)果,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沒想到圣上居然··· 語氣也有些低了下去,這次你倒是聽出了些真情實意:我真的不是想要這樣的一個結(jié)果的。 你似乎有些聽不明白,微蹙了蹙眉,神色有些迷惑,但見你三妹如此低落迷茫的模樣,也不由得無奈搖頭淺笑,神情一如既往是嫡姐的溫柔包容:雖我有些不明白,但···我與淮安大概是有緣無分吧,我從未怪過你,畢竟偷偷的私信往來的確有違家規(guī)不成體統(tǒng),是我有錯在先?;蛟S曾經(jīng)有怨過吧,但也都已經(jīng)過去了,你始終是我的meimei。說著還輕輕的拍了拍三妹的頭:jiejie只希望你能夠幸福,連同我的那一份一起。 也或許是前世太苦,或者她太久沒有聽到過這樣溫柔細(xì)致的關(guān)心,你看到你三妹臉上的愧疚感動更深了,眼眶泛紅,只重重的點了點頭就捂臉轉(zhuǎn)身跑開。 看來暫時不用擔(dān)心女主的挖坑了。 你看著女主含淚跑開的方向,覺得如果不是OOC系統(tǒng),你選擇攻略女主都要比現(xiàn)在面對那些兇殘的人物卡要幸福。畢竟缺愛又倔強的傲嬌妹子什么的感覺攻略起來難度值低上不少呢!你不知道那個江湖不知名人士還在不在,只能繼續(xù)維持人設(shè)的憂傷目送了一會兒,隨即讓丫鬟抱來琴,一個人靜靜的在樹下彈了起來。 而實際上你正在腦子梳理目前的走向。彈琴似乎是你身體的主動技能,你每每都習(xí)慣在這種身體托管的狀態(tài)進行腦內(nèi)風(fēng)暴: 從剛剛女主的話里你可以確定這個賜婚是誰也沒料到的突發(fā)事件,她的確知道宿淮安就是天子的假身份,也并不想你知道。如今你這一番表白,在她那里肯定已經(jīng)被劃出威脅名單了,那來自江湖不明人士的威脅也就解除了。前提是,你不知道宿淮安就是天子。 你心里比較了一下,如果你選擇走知道宿淮安就是天子的路線,那你必定立刻被炮灰,首先,那個江湖不知名人士很可能會咔嚓你,其次,就算你找到了宿淮安澄清了誤會,然后呢?這本書可是女主后宮爭霸文哎,入宮搶黃瓜已經(jīng)夠慘了,等皇帝愛上了女主,那你豈不是更慘?所以你肯定得選擇另一條路,走悲情大家閨秀路線,心有白月光的嫁給你的賜婚對象,讓誤會繼續(xù)。 說干就干!你立刻對你即將到來的新婚生活充滿了期待。你想如果現(xiàn)在有某寶,你應(yīng)該會選擇優(yōu)先買點按,摩棒什么的??但你雖然有期待,宋清許作為一個賜婚給太監(jiān)的貴女,那必不能期待??!不一根繩子吊死都算臉皮厚的了!啊,是了,你還得給自己找一個足夠令人信服的堅強理由。畢竟你懷疑皇帝給你賜婚就是想逼死你,你爹也可能更期待你上吊,說不定還會給你辦個隆重的喜喪。 在你找到堅強的活下去的理由之前,你爹卻給你帶來了一個好消息。他似乎是通過自己的腦補過多,將你被賜婚給太監(jiān)的事情把朝堂上的風(fēng)云攪動給聯(lián)系了起來,認(rèn)為這是那群閹黨和最近日漸喜怒無常的圣上一起下的殺雞儆猴的棋,你才知道你爹最近也跟票一起反對圣上推行的新政,而你爹向來老jian巨猾的騎墻行為可能積怒已深,這才趁此機會給你爹來了個狠的,也給那群一直嚷嚷的朝臣一記隔山打牛,自從那一道堪稱荒謬的圣旨后,圣意難測人心惶惶,朝堂上的確安靜了不少。你看著面前老淚縱橫痛呼悔之的爹,不由有點不忍,很想告訴他你可能真的想多了,這只是本瑪麗蘇宮斗······ 總之,你爹將之前因為你和宿淮安之事而被責(zé)罰的四大丫鬟給你接回來了! 你自及笄禮后便再也未出過門,以前如雪花般遞來的各種宴請?zhí)缃裢ㄍǘ荚谀汩T口拐彎,之前還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下無的未來婆婆,也在及笄禮第二天便急急的拉著自己的倒霉兒子來退了親,你那個還未正式見過面的原未婚夫特意在拜別之前來見了你一面,為你的清麗之姿而惋惜,為你們的有緣無分而悔痛,要不是你攔著,怕是要當(dāng)場賦詩一首以表哀思了。你微笑著阻止了他繼續(xù)念悼詞,覺得自己似乎前景堪憂: 為什么每個人都覺得你嫁過去就要掛掉?????。?/br> 你決定不能坐以待斃,準(zhǔn)備ABC方案已經(jīng)成為你深入靈魂的職業(yè)病。既然你要假裝不知道宿淮安的真實身份,那功夫也是要做全套的,你開始給宿淮安寫訣別信。你心中想著梁山伯與祝英臺寧采臣與聶小倩忠犬與八公等等等等,寫出了情真意切見者催心斷腸的切切離別情,你與他雖情投意合,本來想要在及笄禮后拋下一切與他私奔,奈何命運弄人,圣旨一下,作為合格的大家閨秀定是不能頂著滿門抄斬的罪孽只為一己私情,所以你們今生只能無緣,但求來生了。你寫得太投入了,你覺得要是當(dāng)初白娘子能寫出這樣的情書,說不定都能把法海感動得放她一馬。可能是限于人物OOC,也可能是你習(xí)慣用冷靜來過渡你獨身一人在異世的惶恐,你從未如這次一樣哭得酣暢淋漓,淚水都沾濕了墨跡,嚇得你打著哭嗝急忙又抄了一份。但抄完了覺得原件這淚痕染訣別的意境更真切,便還是決定送出去原件。把多出的那一份對著燭光欣賞了半天,決定還是物盡其用吧,用蠟封好放進竹筒扔到了湖神的老地方,畢竟不知道他現(xiàn)在在不在,肯定得包裝好一點,打濕了水豈不可惜? 看著春菀一臉凄切心疼的欲言又止,隨即轉(zhuǎn)身披著夜色將信送去了可能再也不會有取信人的老地方,你才含著一抹故作堅強的微笑轉(zhuǎn)身回房。在關(guān)上門后卻被不知什么時候默默站在你背后的人嚇得怔在了當(dāng)場。 ?。。。。?! 對方卻似乎對你嚇得不輕的模樣逗笑,你感覺他露出的眼睛淺淺的彎了一瞬。你冷靜了一下才認(rèn)真的看向面前的人,只穿著一身黑衣,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個子很高,夜行衣包裹的身體能感覺到矯健沉著的力量,比例蠻好,他頭發(fā)束得很高,整張臉也遮蓋在黑色的面罩里,你只能大概感覺出他的輪廓很冷峻銳利,眼神卻是一片死寂的靜,什么情緒都沒有,整個人立在跳動的燭光里,宛如一把未出鞘的利刃: 你沒有來。 他的聲音十分嘶啞難聽,像竹片刮著什么粗糙的沙礫。 你知道這是一道送命題,立即進入戰(zhàn)備狀態(tài)! 只有些疑惑的偏了偏頭,燭光將你的臉一半蒙在陰影里,露出的一半?yún)s清麗如皎月,眼波流轉(zhuǎn)間卻更為瀲滟: 你是····湖神大人嗎?我·····我很抱歉。 少女略帶歉意的語氣實在是太動人了,抬眸間只專注的看著一個人,仿佛看著摯愛般的深情,又像只是今夜月色溫柔。黑衣劍客定定的回望著這個眼神,夜色靜謐,連風(fēng)聲都停止,只有燭芯燃燒的輕微噼啪聲,和宋清許規(guī)律的心跳,劍客就像一柄沉默的劍,竟然連一點呼吸和心跳聲都聽不到。似乎是這種沉默有些令人窒息,少女有些慌亂的抬起來手,翻袖間露出一截皓腕如雪: 我有戴著這個!只是,只是這個和長樂郡主的···· 話未說盡,但意已明。黑衣劍客似乎被那一截雪白怔住了一瞬,下意識略偏了偏頭,耳尖爬上了一點紅色,目光卻并不舍得移開,幽深而貪婪,如實質(zhì)般裹纏上去。 嗯? 有些疑惑的晃了晃手腕,少女重新端莊的攏袖,仿佛毫無察覺劍客那晦暗的目光。 不是。 眼神好像不自在的游移了一下,依然是嘶啞難聽的聲音,卻因為刻意壓低的氣聲而似蛇語一般詭異。他十分輕微的傾身想要靠近你,卻只眼神更沉的深深望著,你以為他下一瞬就要轉(zhuǎn)身離開了,卻見他喉結(jié)隱蔽的上下滑動了一下,突然往你面前跨近,骨節(jié)粗大嶙峋的手掌十分有力,你能感覺到他粗糙的掌心和yingying的老繭,似乎還微微的摩挲了一下你的手心: 你要嫁給一個太監(jiān)了。 是肯定的語氣,明明依舊是無起伏的語調(diào),你居然聽出了一點點愉悅? 要不要摸摸看。 說著突然大力的握了握你的手,扯著摸向了他腿間一團已經(jīng)鼓脹發(fā)熱的硬物,嘶啞的低笑了一聲,人已瞬間消失在了夜色里,只留你還僵直著愣在了當(dāng)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