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路漫漫兮何所往
九 路漫漫兮何所往
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香玉與石沖之間,表面上還是那樣平平淡淡的處著,外人也看不出其中那暗潮涌動。 只是隨著夏季的到來,學(xué)堂讀書的日子也在悄然逝去。班上的同學(xué)們也逐漸開始,三三兩兩的聚著,討論今后的去向。 傅喻文身在小康之家,也算是個翩翩公子哥兒,自然是要進(jìn)城里去讀高中的。 幾個家境略好的男孩湊在傅喻文身邊,表面商討實則炫耀著家里給他們的安排,彷佛那中考只是個流程,入了秋便能去那省城最好的學(xué)校。 傅喻文坐在那靜靜翻著書,偶爾不咸不淡地答個話。在他心里,自是瞧不上這些銅臭之友。終是倦了,合了書,徑直走向教室外的回廊,只見香玉斜靠在回廊的長椅上,注視著院子里隨風(fēng)搖曳的玉蘭樹,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放輕了腳步,悄悄地立在香玉身后,俯下身,湊在香玉耳邊念道:誰解滿腹心事,遙問遠(yuǎn)方? 香玉驚得一跳,直接站了起來,待看清來者,不禁嗔怪:怎么連你也來開我玩笑了。 傅喻文哈哈大笑:被我說中了?還真有心事? 香玉擺了擺手:可沒有,我光坐這兒發(fā)呆了。 傅喻文掏出兩張草紙,擦了擦椅子,然后才坐下。香玉看了嘖嘖稱奇,一面坐下一面說道:你也太講究了,這擦椅子全學(xué)堂應(yīng)該就你一人。 傅喻文不置可否,只是道:我把你那塊地也擦過了。 香玉抿唇笑了笑,不言語。兩人之間又靜了下來。 傅喻文突然開口問道:香玉,入夏后,我們學(xué)堂就正式結(jié)課了。你有想繼續(xù)讀高中嗎? 香玉漫不經(jīng)心地勾著衣服上的抽絲,瞟了他一眼,你是知道的,我不愿一輩子就這樣困在這個小鎮(zhèn)子上。能有機(jī)會繼續(xù)上學(xué),自然是好的。。。 林伯伯不樂意你繼續(xù)讀書?傅喻文隱隱約約猜到了一些。 我一直都在為這場考試做準(zhǔn)備,有時候會找石沖來一起討論題目,我爸見了總是不大高興。上回我跟石沖、云煙一塊自習(xí),我爸知道了,直接大嘆了口氣。香玉說著低了頭,面上依舊是云淡風(fēng)輕,我爸他做的水仙雕刻生意,也賺不了多少錢,我若是拋下他進(jìn)城去讀書,沒有人幫襯他,又多了一大筆開銷,日子會過的比較緊巴。 我也沒巴望著他能同意我繼續(xù)讀書,但這場考試,我還是要考的。香玉放不下心中的執(zhí)念。 傅喻文凝視著香玉的眼睛,沉默了一會兒,慢慢說道:如果我說,你考上后,我能讓我父親,資助你之后讀書的費用,你覺得如何? 傅喻文其實自己心里也沒譜,不知父親是不是會答應(yīng),只是話已出口,便再難收回了。他心里對香玉是高看的,想著她要讀不上書,真真是可惜。可心里又有個小心思,想要把香玉和自己湊成一雙才子佳人,不過這心思,他自己也未甚明了。 香玉聽了倒是吃一大驚,她正色道:傅喻文,你可別拿我開玩笑。我跟你說家里的事,不是暗示你要你幫忙。 傅喻文慌忙擺手道:你別誤會,我并不是高高在上同情你,也沒想占你便宜。真的是覺得,你不繼續(xù)念書,實在太可惜了。再說,這錢也不是白白資助于你,今后你賺了錢,若是愿意,自是可以把錢還回來的。他說完,內(nèi)心襯度了一遍,覺得說得還算妥當(dāng)。 香玉有些被說動,特別是傅喻文對于女子賺錢有著坦然的態(tài)度,甚合她意。她斟酌著說道:要是真借了你們家的錢,是必定要還的。但這事可不小,你得容我好好考慮考慮,我也要回家跟我爸商量商量。 早知香玉不會這樣輕易答應(yīng),傅喻文也落得輕松,那行,你回去好好考慮考慮我的建議,真的,別輕易就放棄了讀書的機(jī)會。 香玉懵懵地點了點頭,眼下腦子里裝著這么大一事,也沒有心思閑聊,徑直離了傅喻文,朝教室走去。 石沖托著個籃球正從教室里出來,迎面看到香玉剛剛離開傅喻文身邊。他皺了皺眉,卻沒說什么。香玉也沒打招呼,一個人愣著神走回了教室。 石沖看著不對勁,伸手?jǐn)r下了香玉,嘿,今晚我媽不在家,還去你家蹭飯行不? 香玉沒多想,應(yīng)道:行。 石沖樂呵著又要伸手揉香玉的發(fā)頂,這倒是被她躲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