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星燈】 8
【點星燈】 8
那夜過后藍星被軟禁了,變相的。 李世澤雖然沒有明說,但藍星知道,她再也沒有機會了,船已經(jīng)走了,可她還在這兒,還被困在這兒,一步都出不去。 菲傭和管家都換了新面孔,對她依舊有求必應,前提只在這棟別墅內(nèi),一旦越過那扇門,無論她說什么,對方的回復永遠只有一句。 夫人,少爺交代過外面危險,還請您不要為難我們。 漸漸地,藍星也歇了出門的心思,畢竟許多事在家中同樣可以做成。 李世澤還和往常一樣,一天到晚腳不沾地,白日里見一面都難得,晚上卻能夜夜睡在她身旁。 藍星時常被惱人的觸感摸醒,再睜眼,人已經(jīng)懸在她上方。熾熱抵住她的入口,下一秒順勢向前。 床像是漂浮在海面的一葉孤帆,晃晃蕩蕩,不知終點。 屋子里沒點燈,外頭的月光滲進來,蓋在他背上,她伸手去摸他的臉,嘴里發(fā)出難耐的聲響,除此之外再沒其他言語溢出。 汗液滑過他凌厲的側臉,滴落自她鼻尖,燙出一滴淚和一雙多情的眼。 她望著他,話都在眼里,嘴卻發(fā)不出聲來。 射入的那一秒,他俯下身,貼緊她的身體,親密無間。染著濕氣的唇含住了她耳邊,噴出的曖昧氣息擦過情人的耳,匯聚成一聲似有若無的呼喊。 余韻結束后,藍星才意識到,他那聲是在喚她母親。 呵,她算他哪門子的母親? 安穩(wěn)的日子沒過幾天,變故出現(xiàn)在SFC上門的那個上午,李世澤以公司涉嫌內(nèi)幕交易為由被帶走。 證監(jiān)會來的不是時候,李世澤正在同她吃早茶,長形的餐桌,藍星坐在對面,蝦餃還冒著熱氣,生滾粥也都未涼。 阿sir不如一同坐下飲杯茶再走。 不必了,倒是李大少趁有得吃多吃點,畢竟坐監(jiān)不比家里,熱飯熱菜頓頓招呼好。 不理會對方來勢洶洶,李世澤笑聲應對。 餐桌上魚片粥熬到粘稠,珍珠米炸開花,佐上蔥花點綴,遠看叫人食欲難掩,靠近了卻能聞出異常。 溫度過了,魚片泛腥,連帶著米粒也跟著惡心人起來。 李世澤沒了食欲。 母親慢用。說著他便起身上樓換件得體西裝,等著SFC半日游,律師已收到通知,他去不過走過場。 出門前停在門口,李世澤回頭看她,餐桌上藍星坐得端正,脊柱繃得筆直,瞧不出半點差錯。 在家等我。語畢轉身便走,倒是那個抓人的陳sir意味深長地看了藍星一眼。 晚餐時候李世澤還沒有回來,藍星早已料到,她本想獨自享受只屬于她個人的燭光晚餐,不巧,別墅里來了位熟人。 岳母。陳德銘挑了個對面的位置坐下。 你來得不巧,阿澤不在。藍星頭也沒抬,專心將手里的鴿子湯送入嘴中。 我知道,我是來找您的。 哦?倒是難得。拎湯匙的手小拇指高高翹起,跟著聲調(diào)走的還有那上揚的眉頭。 一出好戲,又要出籠了。 喝干凈湯,湯盅被推到一邊,乳鴿還留在里頭,這東西藍星慣是不吃的,rou瘦又柴,和湯比起來簡直沒半點滋味。 掃了一眼,桌上還有什么是合她胃口的,一圈看下來,選中手邊那份牛排,執(zhí)起刀叉,耐心將其肢解。 傭人見游客來訪,自覺添上餐具一份,陳德銘不客氣,他還未吃晚餐。 餐桌不是談話地點,藍星也無意與他在此糾纏,陳德銘完整接收到這個信息,他并不強求,只抬手吃菜,時候尚早,他不擔心。 不知會有客來,她穿的有些過分居家,杏色的綢面吊帶裙外披了一件硬挺的白襯衫,看尺寸襯衫是男式的。頭發(fā)沒有過多修飾,一只簪子簡單在后腦挽了一個髻,松松垮垮,發(fā)絲旁逸斜出。 發(fā)飾簡單,發(fā)簪卻不是便宜貨,陳德銘認出來,那是去年佳士得展出的拍品,明代出土的羊脂玉,成交價680w港幣。 七分熟的西冷牛排,切開后中段夾著血色的肌紅蛋白,藍星學不來洋人那一套,吃了幾口便放下刀叉,抬頭就瞧見對面打量來的視線。餐巾抹過嘴,她宣布結束這頓晚餐。 不好好吃飯看什么? 若是擱在平時陳德銘必定會先低頭,再輕聲說上一句抱歉來掩飾自己無意間流露的失態(tài)。不過這到底不是平時。話事人換了,底下的牛鬼蛇神也跟著開始現(xiàn)原形了,藍星還挺期待,他又想搭臺唱什么戲。 坦白講陳德銘那套虛偽做派藍星早都了如指掌,倘若遇上別人,他或許還能忽悠過去,可他遇上的是藍星。 同他一樣,無利不起早且時刻都在算計著,藍星與他是同類,而她也是個逢場作戲的高手,那就有意思了。 看您秀色可餐。 見她收手,陳德銘也不戀戰(zhàn),他今天來也不是為了這頓晚餐。 呵,不裝了? 藍星起身離開餐桌,走到大廳的沙發(fā)處坐下,搖曳的裙擺蕩出醉人的香,牽引著陳德銘緊隨其后。 您早就看出了不是? 看出什么?她裝傻,不接他話茬。 看出我對您別有用心。 藍星瞧了他一眼,倒也坦誠,比起先前的裝模作樣,現(xiàn)在看上去就順眼多了,明明還是同一張臉。 那你說說,你想怎么別有用心? 她俯身靠近,身上披著的白襯衫滑落至手肘,露出大半個雪白肩膀,上頭覆著成片吻痕。 目光在肩膀那處停留,輾轉又到她眼眸,陳德銘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