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隊伍移動得不快不慢。

    不快是依據(jù)李成心里的急切。不慢是橫向?qū)Ρ?，這隊伍比旁邊的那只，還是快一些的。

    大概過了十一二分鐘，李成和梁夢圓之間，僅隔了兩個人。

    再過了小半分鐘，李成和梁夢圓之間，只隔了一個人。

    那個男生高大，擋住了李成。李成聽見梁夢圓問：要什么？

    男生手點著，嘴說著，指了幾樣菜。

    男生打卡后，還道了聲，謝謝姐。梁夢圓友好地回了句，不謝。

    等那男生一走，梁夢圓機械地問道：要什么？

    說話時，她一手拿著盤子，一手拿著飯勺，眼睛盯著菜。

    對面不說話。梁夢圓抬了頭。

    李成把手機屏幕拿出來，上面大寫著四個字，我有話說。

    梁夢圓看后，低下頭，手上快速地打了份飯，遞了過去。

    她低聲道：我晚上八點半下班。

    李成道：我在餐廳，或者餐廳正門口等你。

    梁夢圓沒接話，只是公事公辦地道了句，下一個。

    李成在心里笑了下，又看了她一眼，拿著餐盤，走向了就餐區(qū)。

    他找了個看得見她的地方坐下。

    十五分鐘后，幾乎沒有排隊的人。梁夢圓站在大玻璃后面，微垂著眼，養(yǎng)著神。

    半小時后，食堂幾乎全空了。梁夢圓從窗口退下，李成站起來，把剩飯倒進(jìn)了泔水桶。他禮貌地退到了食堂的門口等。

    門口有風(fēng)，李成很快覺出了冷。

    身上的冷，反襯出心頭的熱。寒風(fēng)瑟瑟，壓不住他上翹的唇角。

    這幾天，他一直疑著，梁夢圓是什么樣的女人。

    正經(jīng)些的女人，能那么快忘掉一段露水情緣嗎？她別真是個下床無情的sao貨吧。

    那就再和她干一次，讓她想起我。李成微抿著唇，在心里念叨著。

    今天見到了梁夢圓，那些莫須有的思慮，全部消散了。不知道為何，只需一眼，他即可確定，她沒忘了他，還是在乎的。

    食堂的大泔水桶拉了出來，李成低頭看了看手機，大概快八點半了。

    不久，食堂工人們紛紛從后門離開。

    李成有些心急，不知道梁夢圓會從前門還是后門出來。

    他去后門看了幾次。一次他折回食堂正門時，梁夢圓已經(jīng)站在那里了。

    李成走上前，壓抑著內(nèi)心的激動，問道：工作結(jié)束了？

    梁夢圓點點頭，輕聲道：什么事？我沒有再找過李揚了。

    我知道，李成輕快地應(yīng)了一聲，又道：外面說冷，你去哪？我送你回去吧。明天周六，你休息嗎？我請你吃飯吧。今晚你請了我。

    梁夢圓搖搖頭，道：不用了。以后，也請別再來找我了。

    那時候，天很黑了。食堂關(guān)了，僅留了個小小的鎢絲燈泡，費力地透出些微弱的，氳黃的光。

    李成看不大清梁夢圓的下半張臉。只是她的眼里，反著些光，好像十分堅決的樣子。

    李成的自尊心，受了極大的傷害。他忍著心痛，講了句，好。

    梁夢圓點點頭，告別道：我走了。

    李成看著她，一步步地走向?qū)W校的后門，離他愈來越遠(yuǎn)。

    自尊心算什么？

    他跑上前，再度攔住梁夢圓問道：怎么了？翻臉不認(rèn)人嗎？為什么不能再見面了？

    你想怎樣？梁夢圓抱著雙臂，看起來有點兒生氣，渾身發(fā)著抵抗。

    李成有些梗住。他好像也沒想好。

    你討厭我？還是怎么了？我不過是想請你吃頓飯。你就說些再也不見的事兒。

    梁夢圓微微搖了搖頭。她反問道：是只想吃頓飯嗎？

    李成心煩，短嘆口氣，誠實道：不是。

    梁夢圓點點頭，回答道：這就是為什么。說罷，她繼續(xù)往前走。

    慌忙中，李成拉了下梁夢圓的羽絨服。梁夢圓粗嘆口氣，不大耐煩地站住了。

    李成疑問道：能解釋一下嗎？你有什么可生氣的？不是你想要嗎？和個女流氓似的，纏著我弟弟不放。我弟弟滿足不了你，我滿足了。我哪里對不起你了？

    我現(xiàn)在不想要了。以后也不會了。梁夢圓道。

    那你也別吃飯了。食色性也。沾過的人還能戒了？他自己就是沾過后，戒不掉了。

    梁夢圓不說話。

    李成氣道：你那天不是挺舒服的？再做一次，保證你更舒服。我給你舔下面。

    真的不需要。我現(xiàn)在不想做了。梁夢圓甩開李成的手，跑步往前去。

    她跑得很快，像是要消失在這個冬季一樣。

    炮友關(guān)系實在是脆弱。只要有一方不想睡了，另一方就毫無價值了。像塊垃圾一樣，讓人避之不及。

    李成有些發(fā)慌，心一墜一墜地，眼里浮著梁夢圓的赤裸樣子?？偛荒茉俪兑淮涡渥影桑靠上Р皇怯變簣@的年紀(jì)了。

    哎，梁夢圓，我有你裸照。李成脫口而出了一句謊言。

    他沒拍，只是受了打擊，一時慌不擇路。她毅然決然地想要甩掉他，情急之下，他昏了頭，使了恫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