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Chapter 6
晚餐時,香緹靜靜用餐,看著傑登和戴文對話。她覺得很奇妙,或許自己的孩子勾起她當母親的天性,雖然她還是有點保持距離,因為深怕傑登發(fā)現(xiàn)她不記得自己的孩子而傷害到他小小心靈,但是對待傑登的自然母性反應(yīng)讓她還算稱職。戴文則包辦傑登睡前說故事和督促功課,讓她慢慢習慣孩子的存在。 接下來幾天,在每天晚餐後母親離家回到醫(yī)院陪伴父親,戴文就會趕香緹進到書房打開電腦和翻翻美國寄來之前每季服裝的照相本和手稿,看看布料商送來的布料本子,開始構(gòu)思下下季的服裝。一開始她驚訝自己還記得如何做這些對她來說可能變成本能的服裝設(shè)計和服裝製作,只不過她不記得是否自己會像現(xiàn)在一樣走來走去想設(shè)計。她晃來晃去,晃到戴文用的大書桌後方裝著玻璃的古典西洋窗櫺邊,把斜掛在一旁的窗簾再推開一點,看著窗外寧境靜的英國倫敦近郊黑夜。對了!她可以找中國古代窗櫺設(shè)計,將整片連續(xù)圖案放到布上來作復(fù)古造型剪裁的洋裝,也可單裁一個窗櫺幾何圖案放在帽子、包包和高跟鞋及別針的設(shè)計上,她之前的設(shè)計記錄看來還沒用過這個主意呢! 「好主意,就這麼做。」當她正要走回自己桌前時,經(jīng)過戴文書桌時看到上方一本打開的雜誌,彩色印刷頁面最上方印有一排小字,是12年前的雜誌年份和出版月份,戴文全名和大頭照則在下面一點點,文章抬頭寫著Road Trip公路旅遊,內(nèi)容大標是他和另外兩位汽車雜誌社同事自英國搭機到意大利,由法拉利車廠開出三部不同款法拉利汽車分頭往英國前進的全記錄。左下方有一張看不出實際拍攝國家的照片,是部紅色法拉利2000像停在某個休息站外車位裡,紅色跳馬乖乖地和其它車子排排站,還有戴文和香緹自己。戴文手上拿著杯外帶咖啡,她則是雙手握住一瓶礦泉水,兩人穿著牛仔褲站在人行道上並肩,背靠著類似清水模的水泥牆上笑著對看。兩人看上去都較年輕,戴文當汽車雜誌編輯時較不修邊幅的樣子呈現(xiàn)在雜誌裡舊照片上。當時他沒有今日當紅廣告模特兒的洗練外表和面對鏡頭泰然自若。照片不能說拍得很好,比較像是路人甲協(xié)助拍攝。 香緹忍不住仔細往下看內(nèi)容: 義大利大城並不是我喜歡的地方??梢缘脑挘沂菑氐撞幌腴_車經(jīng)過這些擁擠還有Vespa小機車亂竄狹窄街頭,但這次主編決定要做個超跑長距離測試專題讓我和其他兩位編輯也較量駕技在飛到意大利的班機上,我忙著計算車子油量和需要停下來的加油點,完全不知道接下來公路旅遊將改變我對義大利、法拉利和女人的想法故事要由我在羅馬差點撞上一個女人並錯過和其它兩位編輯會合時間說起由義大利到法國,我很享受有人陪伴的公路旅遊,不過也讓我接下來和法拉利超跑單獨相處時間失色不少噢,關(guān)於羅馬,我必需說我愛上這個永恆之城,它的特殊魔力,讓我想往後每年造訪,和我在羅馬街頭差點撞上的倔強女人一起。 香緹看完忍不住落淚,也忘記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香緹???妳怎麼哭了?」戴文為孩子說完床邊故事,讓孩子上床睡覺後來到書房準備繼續(xù)工作,結(jié)果看到孩子的媽站在他的書桌後方哭泣。 戴文關(guān)上門,走到桌子後方拉來辦公椅坐下,把香緹拉到他腿上坐著。 戴文拿起桌上面紙盒,抽出一張,溫柔地幫香緹擦拭臉頰上眼淚。 「你上面寫的都是真的?」香緹用充滿鼻音的聲音問他,雙眼還含著淚。 「當然。」戴文吻吻她的額頭,摟著她的腰,讓她輕輕靠在自己身上。 「所以你真的是我老公?」香緹忍不住想起街上遇見的那個年輕女子和那女子以期盼神情望著戴文的樣子。 「妳還懷疑?」戴文決定這幾天儘快去做好結(jié)婚登記,就說兩人在英國還沒登記結(jié)婚,既然回英國就順道完成手續(xù),美國那邊等回到美國再說。絕不能讓他那早就分手的前女友在他好不容易找到香緹母子和香緹失去記憶好說話這時來攪局?!该魈煳覀?nèi)ッ绹笫桂^申請新護照然後去作英國結(jié)婚登記,領(lǐng)取妳的英國身份證件?!?/br> 「噢、好?!瓜憔煕]有多問,用充滿鼻音悶悶聲音回著,反正她記不清很多事情細節(jié),像是到底兩人何時結(jié)婚又是在美國或英國她完全不清楚。她只知道戴文說她有個品牌服裝設(shè)計公司在美國,但是自己究竟是在哪裡長大又是否會說英文以外的語言她卻完全想不起來。而且是看過那本舊汽車雜誌她才知道如何和戴文相遇。 「現(xiàn)在我們?nèi)バ菹?,明天再工作?!勾魑慕o她一個擁抱,對她微笑拉起她的手走出門外,關(guān)上燈也關(guān)上書房門。 香緹鬆開握著戴文的手,手臂環(huán)上他腰際,身體靠近他,將頭安置在他頸窩。戴文見狀輕輕吻她的額頭,手臂環(huán)上她肩膀。兩人就這麼慢慢走到房間前,在進房之前,小心開啟對面?zhèn)艿欠块T,兩人見孩子睡得香甜的表情,忍不住相視而笑。 香緹拉著戴文進入兩人房間,開始卸下身上衣物,直到剩下內(nèi)衣褲,她走上前解開剛關(guān)好房門並上鎖才轉(zhuǎn)身的戴文要腰部繫著的皮帶。 「香緹?!勾魑淖柚顾囍忾_他胸前扣子的手,「時間很晚,該休息了?!?/br> 「你不想要我?」香緹失望的以身體貼近他的,將小臉貼在他胸前,手圈著他腰間。 透過薄薄的衣物,戴文感覺到她身體熱度,也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 「不,我想要妳?!顾挷徽f低頭掠奪她的唇瓣。然後他依依不捨離開她的唇,抱起她大步走向床邊。 隔天一大早,兩人來到住家附近的戶政處,和其他人一起排隊辦理。 「妳願意不管生老病死都不離不棄,成為這男人的妻子嗎?」公證官問著香緹。 「是,我願意?!瓜憔熾m然覺得奇怪為何只是登記還要再說一次結(jié)婚誓詞,但還是照做,因為她不懂是否英國承認美國婚姻關(guān)係。 「你願意不管生老病死都不離不棄,成為這女人的丈夫?」公證官轉(zhuǎn)向戴文。 「我願意?!勾魑牡炔患肮C官說完那個嗎問句就急著回答。 「好,我宣佈你們正式成為夫妻。」公證官將結(jié)婚證書交給戴文。 戴文拉著香緹到一旁辦理英國身份證件,心裡邊盤算要私下去美國大使館公證這份結(jié)婚證書。他的歌手前女友也開始到美國發(fā)展,他不希望到時香緹回到美國工作而他得四處工作時會多生枝節(jié)。加上他打算將孩子暫時交給他在英國的父母。沒有孩子在身旁香緹要自己消失就更容易、更加不必考慮後果。 「戴文,請看這裡。」狗仔隊很快就聞風而來,在兩人步出公證處就一湧而上。 「請告訴我們關(guān)於你的新娘?!?/br> 「恭喜?!?/br> 「你為何突然結(jié)婚?」 「夫人懷孕了嗎?」 戴文什麼都沒說,只是拉著香緹的手快速步行回家,還故意多繞幾圈遠路甩開狗仔,不讓狗仔拍到他母親送傑登上學的畫面。他已經(jīng)可以預(yù)見明天八卦報章雜誌會有兩人的照片和頭條新聞出現(xiàn),之前在美國他的前女友不會看見,現(xiàn)在到了英國,橫豎她都會看見。他不怕她來找他問個清楚,但他不希望買敏感的香緹受到傷害,日後對他等同瞞騙的結(jié)婚登記起疑,或是想起所有的事時會在離他而去。上一次她離開他,他已經(jīng)受夠折磨。 「香緹,我?!勾魑奶みM家門就想先解釋,在報章刊出更多香緹不記得的事之前,免得掀起風雲(yún)變色狀況。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戴文,你是我的丈夫、孩子的爸,不管別人怎麼說我都相信你。我沒必要懷疑你。」香緹邊脫下外套,邊神色認真的對著他說。 戴文不再多說,但是往前一步伸出長臂緊緊抱著她,就像是要揉進自己身體裡般。 「我們快開始工作吧。美國那邊今天要有下一季初步的設(shè)計圖稿寄過去讓採購開始動手訂購新布料。你不是也要幫爸處理工作?下午還要去看他。」香緹不明所以,靠在他懷中提醒他。 「好,我們快去書房工作吧?!共恢獮楹?,戴文雖然知道香緹說到做到,他最近也和她形影不離,但是他心裡泛起一層不安。他已經(jīng)決定如果符合捐贈條件,一但父親狀況惡化,他隨時得住進醫(yī)院準備捐肝,也就需要段時間休養(yǎng),雖然有母親在,但是母親雖然會帶孩子,不過出身優(yōu)渥的母親並不善處理公司經(jīng)營的事。 香緹除了本身工作,可能還得暫時為他父親的公司做大部份的決定。他看著坐到桌前的她,關(guān)於工作她什麼都記得,還很投入,要不是她和兩人的兒子傑登及與他父母親互動有點陌生不自然的生硬,他幾乎要以為她什麼都記得,只是在他面前假裝著。 香緹動作很快,不到中午她桌前很快出現(xiàn)幾個服裝設(shè)計圖初步手稿,還附上幾個布料小方塊黏在圖旁提示打算使用的布匹和顏色。反倒是戴文很快就沒有辦法專心,心神不寧的在位置上移動。 「你怎麼像蟲蟲般動來動去?!瓜憔熑滩蛔∞D(zhuǎn)過頭看他。 「吵到妳了?對不起。」戴文起身往外走想休息再回到工作。 「中午我們有時間可以出去嗎?」香緹拿起一旁寄快遞專用盒子。 「可以去外面吃午餐?!勾魑霓D(zhuǎn)身看她。她似乎心情很好所以想趁天氣不錯而孩子還在學校、他父母在醫(yī)院的時候出門走走? 「我想去寄快遞,今天先送部份設(shè)計,讓紐約那邊明天收到,紐約那邊說只要確定不需要進一步更改就能先預(yù)訂下一季服飾的意大利工廠製作排程?!?/br> 戴文狐疑走到香緹身旁,他拿起桌上的圖,才發(fā)現(xiàn)讓香緹能在服裝設(shè)計的世界舞臺上發(fā)光發(fā)熱的主要原因是她卓越的工作效率和她創(chuàng)新而生活化的設(shè)計,她設(shè)計的衣飾都是可以在日常穿著的,當然她受過正統(tǒng)服裝設(shè)計訓練讓她對服裝大量生產(chǎn)細節(jié)和管理有些概念。香緹服裝品牌的幕後金主范得比爾特夫人發(fā)掘她不是偶然。 「香緹,我還沒跟妳提,妳的品牌大股東范得比爾特夫人已經(jīng)宣布要將她的公司交給她的媳婦東方水漾。妳或許不記得夫人和她媳婦,不過之後還是要回到紐約和她們見面討論之後的品牌發(fā)展,妳得要有心理準備?!勾魑膿南憔熌壳盃顩r只適合獨自做設(shè)計的部份。香緹公司管理和人際關(guān)係的部份她是否會因為別人記得她而她不記得別人而退縮? 「你會幫忙我吧?」香緹對著戴文露出個有你就沒問題的微笑,自知失憶可能會嚇到工作伙伴。她真的很努力想,但是她除了服裝設(shè)計和英文,什麼都記不起來。對自己的過去和現(xiàn)在其實完全一無所知。 戴文對她點點頭也回以微笑,但其實心裡有些擔心,他擔心他捐肝住院期間,香緹沒辦法獨自應(yīng)付所有的工作。看來,他該考慮要香緹請更多人到她的品牌工作,讓她慢慢退出美國辦公室的管理,專心應(yīng)付每季的新設(shè)計概念就好。父親的公司他也該找買家出售,依然在家裡做事的幾名傭人也該替她們另找工作,好讓他可以帶著一家人到處工作。他們一家五口人有他在意大利的經(jīng)紀和公關(guān)公司工作收入和存款已經(jīng)足夠舒服生活,當年在香緹失蹤和父親生病後他已經(jīng)理解再多錢也換不到很多值得珍惜的事物。 隔天下午戴文站在醫(yī)院外頭遲疑許久才走進去赴他和醫(yī)生的約,他依舊放不下?lián)南憔煙o法應(yīng)付他住院期間的所有事情。他沒如往常般走到父親的病房看看父親順便要香緹和傑登及母親和他一起回家準備吃晚餐,而是直接走到父親主治醫(yī)師的辦公室。父親能好好撐到他找到香緹已經(jīng)很不容易,他希望能治好父親,總算團聚的一家人能開心生活著。 經(jīng)過幾個採集檢體的過程,戴文終於在醫(yī)生面前的椅子坐下。 「您的捐贈條件如果符合,醫(yī)院會通知您。如果除你們?nèi)送膺€有其它家屬可以的話也前來檢驗?!贯t(yī)生在病歷表上寫下幾個字,對著完成檢驗的戴文說。 「謝謝?!勾魑牟恢每煞駥︶t(yī)生道謝便離開前往父親的病房。 經(jīng)過轉(zhuǎn)角的時候,一個熟悉的女人聲音讓他退回角落,在牆角邊小心窺探。 「妳到底是誰?為什麼妳一出現(xiàn)就住戴文家?」戴文的英國名歌手前女友顧及在醫(yī)院,聲音不大但高八度的說著,手邊在空中揚著手上報紙。 「報紙上寫了嘛,我是戴文的老婆?!瓜憔煍倲偸郑墒鞘颤N都不記得,也很無奈的。 「我直接去找戴文問個清楚。」白人女子將報紙甩在地上,馬靴的高跟鞋用力踩在地上離去。 香緹撿起地上報紙,封面是她和戴文昨天去登記後在路上被拍到的照片。正當她想坐到病房外不遠處的椅子上好好看完報導,戴文出現(xiàn)拿下她手中報紙。 「你來了。坐。爸正在講故事給傑登聽,我們等故事說完再一起回家。時間會有點晚,晚餐順道去買外帶的中國食物回家如何?」香緹似乎不受剛才影響,笑咪咪的對著戴文說,還拉他在椅子上坐下。 戴文對著她笑,很滿意她不忌妒和沒有隨便就亂責怪他出軌的反應(yīng)。他滿足的伸手抱她到懷中。 「你突然抱我做什麼?」香緹呵呵笑著,下巴枕在他肩上,但是在人來人往的醫(yī)院怪不好意思的。 「只想抱抱妳。」戴文說完後壞壞的在她耳邊小聲的說,「我想吃妳就夠了。」 香緹舉手輕輕在他肩上槌下,一邊看著附近的人們有無在注意兩人。 「好痛?!勾魑募傺b。 「我傷到你嗎?」香緹忙著動手檢查他肩膀。 「沒事,嚇妳的?!勾魑睦p手讓她停下。 「很壞?!瓜憔熇仉p手轉(zhuǎn)過身不理她。 「妳在生氣?」戴文用手搭上她的肩,轉(zhuǎn)過她身體面對自己。 「沒有?!瓜憔熛肫饎倓偰桥?,但她並不生氣,反倒有點迷惑,好奇著那個曾在路上遇見她和戴文似乎唱歌為職業(yè)的女人到底是誰。她和戴文的小孩都那麼大,他倆應(yīng)該在一起很久,而那個女人還滿年輕的,是戴文的仰慕者也不希奇,戴文說他是模特兒嘛。 「妳在想什麼?」戴文擔心她開始懷疑兩人的關(guān)係。他今天已經(jīng)抽空趕去美國大使館記錄兩人已在英國結(jié)婚就是害怕會夜長夢多。 「沒事?!瓜憔熗V鼓X中想法,對著他笑。她可能永遠都想不起過去的事,但是她有個溫暖的家庭,夫復(fù)何求呢?「啊,故事好像說完,我們進去看看。」香緹看傑登拉開半掩的病房門對兩人招手要他們過去。 「爸爸、爸爸,你過來一下,我有話要說?!箓艿巧衩氐睦魑南茸叱霾》俊?/br> 「有什麼事這麼神秘?」戴文轉(zhuǎn)頭看香緹正在把傑登的書包從椅子上拿起來和他父親道別。 「媽媽最近是不是怪怪的啊。」傑登懷疑媽媽的怪異和今天發(fā)生的事有關(guān)。 「你知道她之前生病還沒好?!勾魑陌参康母嬖V他。 「噢。是今天放學的時候有個奇怪的女人到學校門口找我?!箓艿菈旱吐曇簦履赣H知道今天有個好像是父親外面的女人到學校找他會不高興。 「奇怪的女人?」戴文低下身子皺眉看著孩子。 「同學說她是英國有名氣的歌手。」傑登鬼頭鬼腦地注意看著母親的行動。 「她對你說了些什麼?」戴文不禁緊張起來,他不希望孩子受到打擾。 「她看到我像是嚇一大跳,只問我的媽媽是誰,然後就走了?!箓艿钦f完見母親和祖母走出病房就噤聲不語。 「好,我會處理?!勾魑娜嗳鄡鹤拥念^,他知道孩子和自己的臉簡直是同個模子印出來,想必他的前女友聽說了先找上小孩,才找上香緹。 戴文鬆一口氣,學校裡的孩子們看來不知道他和前女友之前的誹聞和交往時被拍下出雙入對的照片。 「我們大家回家,讓你爸好好休息?!勾魑牡哪赣H牽起傑登的手,對著戴文說。 「好。我們走?!勾魑男δ槍χ赣H,拉著香緹跟在母親和兒子的身後。 停車場的暗處有部價值不斐的車子裡的女人,以滿懷怨恨的眼神瞪著不遠處看起來愉快幸福的一家四口。 「戴文,我有父母嗎?或是有其他家人?」香緹放下手中流行雜誌,看著洗完澡頂著濕髮邊擦邊走進房裡的丈夫。 「嗯,說實話,從我認識妳以來,妳從來沒提過妳的家庭。在義大利遇見妳時,妳是單獨一人?!勾魑纳陨岳醚g浴巾在床邊坐下。 「原來如此?!鼓撬赡軟]有任何家人吧,要是有就會找得到她,戴文不是說她的品牌服飾是國際知名,香緹心想。 「妳要的話,我可以幫妳找。」戴文看著她。 「我想還是暫時不要,我嫁給你但不讓你認識家人應(yīng)該有原因的?;蛟S有一天我會想起來。」香緹對他笑笑。 「以前我們共用電腦,不過電腦太老舊不知道在倉庫哪個角落裡,也應(yīng)該已經(jīng)損壞找不出任何舊資料?!勾魑狞c頭同意她的想法。 「我想妳的朋友太久沒聽到妳的消息會跟妳的辦公室聯(lián)絡(luò)的?!勾魑陌参克?/br> 「也是?!瓜憔熖傻酱采峡粗旎ò?,「但是會不會太久了點,到現(xiàn)在都沒人問過我去了哪吧?」她嘆口氣。 戴文爬上床捉住她身體,開始搔她癢,他想分散她的注意力,他不要她多想。在他身旁,他要她只在他的羽翼保護之下愉快的生活著。這些年她獨自一人帶著孩子生活工作必定相當辛苦,但她的倔強讓尚未失去記憶的她不願在他面前承認。 「哈、哈,好癢?!瓜憔煻阒腹?、哈。別鬧了,哈、哈,停止,哈?!?、「停!等下吵醒傑登。」香緹好不容易坐起身,雙手打開舉在身前阻止他接近。 戴文丟給她一個不懷好意的笑,才回到浴室弄乾頭髮。 香緹小聲笑著,他可以去當演員了。 「你是怎麼從汽車雜誌編輯變成模特兒又成為經(jīng)紀公關(guān)公司老闆?」香緹趴在床上看他坐在床上就著一盞床頭燈看書,小手溜過他寬大下巴。 「妳偷偷把我的照片寄給模特兒比賽徵選,然後被選中,妳聳恿我去上電視比賽,後來簽下我的公司老闆退休,他指定我接下他的工作?!勾魑挠檬种更c點香緹鼻頭,沒有她,他今天可能只是個長像好看的平凡男人。 「噢,所以你退休的老闆才是經(jīng)紀公關(guān)公司幕後老闆?!瓜憔燑c點頭表示瞭解。 「是啊。妳那時最想當服裝設(shè)計師,在設(shè)計學校念書。常常會幫我修改買來的成衣,妳常說男人怕穿得好要花很多錢,但是其實可以修改便宜的成衣變成好看的衣服?!勾魑姆畔率种械臅?,把她撈到身前抱著。當他還是個不修邊幅的年輕男人,也在都是男人的汽車雜誌工作時,香緹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他是個衣架子。但是他至今都不懂她為何離去,他也提醒自己不要透露出她離去讓他超過十年怎麼都找不到最後放棄另交女友的那段情節(jié)。 「你好像很有名耶,那些狗仔隊拍的是你不是我?!瓜憔熾m然什麼都不記得,但是她感覺得到鎂光燈不是對著她這個據(jù)說是國際品牌的服裝設(shè)計師。 「不管他們拍的是誰,我都不喜歡他們出現(xiàn)?!勾魑陌櫭?,工作上他面對夠多相機了。 「今天有個年輕女生來找我,好可憐,她可能是迷戀你吧?!瓜憔煷嗽捯怀觯杏X到戴文收緊圍著她的手臂。但他一句話也沒說,只是親吻她頸後。 「以後遇到奇怪的人要馬上跟我聯(lián)絡(luò),知道嗎?」戴文不放心的在她腦袋瓜後方冒出這句話。 「好?!瓜憔煷饝?yīng)。 「香緹,如果我能捐肝給爸爸?!勾魑倪€沒說完,香緹就轉(zhuǎn)身抱住他的頸子。 「香緹?妳怎麼啦?」戴文試著拉開她身體,但是她不肯放手。 「那你肚子上就會有一條傷痕?!瓜憔燁^埋在他胸前悶悶的說。 「香緹,不要擔心,一切會很順利的?!勾魑臅簳r放棄多做解釋,或是試圖推開她看看她的臉部表情,大手拍拍她的背。 香緹主動吻上他的唇,戴文的唇嚐到濕潤的淚水,他用手指擦去她臉上淚水。她在失憶之前一直都是在假裝她不愛他吧,現(xiàn)在他終於明白,失憶後的她變得老實又單純。要是她突然恢復(fù)記憶,也懂得自己對他的愛,就不會再離開他了吧,戴文心裡一廂情願想著。 戴文捧起她的臉親吻著,手指靈活地解開她身上衣物,也除去自己身上衣服。他將香緹推倒在床上,手壓在床上分擔些重量,身體再輕輕壓著她的,兩人的雙腳交疊著、糾纏著。 他粗糙手指滑過她柔細皮膚,停在她雙峰尖端,讓她一陣輕顫。他的唇劃過她的肩、越過她的頸項來到她小巧的鎖骨。他讓她的腿環(huán)繞在他腰上,深深吻住她的唇。 「哦!」在他進入她時,她壓抑的輕喊出聲。雙手緊抓住他肩膀,長指甲深陷在他肩上肌rou裡。 「妳是我的。」戴文在她耳邊說,「絕對別離開我?!?/br> 「嗯,我不會離開你?!瓜憔熞苍谒呎f。 「噢!」戴文大吼,快速的動起身體。 「啊、喔?!瓜憔熍手眢w,忘卻深怕孩子聽到聲響的擔心。她弓起身體迎向他,胸前敏?感凸起。 戴文的唇瓣滑過她身體,濕潤感覺在她渾圓小丘上流連,他更加快速進出她的身體,直到兩個人登上通往高潮的階梯頂端。 「香緹,我們再來生個小孩。」戴文抱著香緹,語氣像是思考過這件事很久。 「一個還不夠?」香緹覺得時間已經(jīng)不夠用,他還想要孩子! 「我想要個女兒?!勾魑奈侵?。 「那工作怎麼辦?」香緹不忍心拒絕他,傑登一個小孩好像也很寂寞。 「妳跟現(xiàn)在一樣只做設(shè)計部份就好,公司管理和品牌管理交給專業(yè)經(jīng)理人。爸的公司我也在找買家出售?!顾麚嶂考毧@皮膚。 「你不想繼續(xù)經(jīng)營你父親的公司?」 「我在模特兒和公關(guān)經(jīng)紀這行太久了,除了回去修車我還可以,其它的我不在行?!勾魑纳钪總€行業(yè)都有其學問,經(jīng)營方式也不盡相同。他懂行銷也懂潮流,但是無論如何都無法一個人同時處理三家不同型態(tài)公司的經(jīng)營決策。 「嗯。」香緹其實不記得服裝品牌的管理職是否由她自己擔任,突然回到美國的公司可能也做不來,加上一家人都在英國,回到美國似乎不是選擇。 「睡吧?!勾魑挠H吻她的髮,閉上眼享受剩下的安靜夜晚。他暫時還不想告訴香緹搬到意大利的計劃。 戴文雖然重視隱私但其實是喜歡過著與眾不同生活的人,對人友善因此才能在模特兒界生存,不過能和他交心的朋友不多,要花很多時間才能打入他的心。 戴文初次遇見香緹時,她有個性、有見解,能表現(xiàn)自己意見,是個聰穎的女孩。雖然她是亞洲人又沒提過家庭背景,穿著就跟個學生一樣平凡,而現(xiàn)在她的長相、身材和身高也比不上任何女模特兒,但他統(tǒng)統(tǒng)都不在意,他就是喜歡她。當愛情真正到來的時候,他狂熱地投入到愛情的懷抱中,將一切都理想化,就跟以前一樣,他完全想不到香緹會不聲不響離去,這次他得更加注意。 「醫(yī)生。怎麼樣?我符合捐肝給我父親的配對檢驗嗎?」戴文接到醫(yī)院通知他結(jié)果出籠,隨便找個理由給香緹就匆忙離家趕到醫(yī)院。 「符合,其它兩位不符合。不過你不多考慮?像是再請更多家人過來檢驗?手術(shù)後留下的傷疤將會影響到你的工作?!贯t(yī)生知道眼前的男人是個靠外型吃飯的名人。 「不,我不必考慮,能救我父親就行。請您盡快安排手術(shù)時間?!勾魑母兄x上天給他救父親的機會。手術(shù)成功後傑登就有很多時間認識爺爺奶奶,一家人就能愉快的生活在一起。 「好。最近請你好好保重身體,不要有感冒或任何身體不適。」醫(yī)生像是知道他的心情,沒有再阻止他。 戴文步出醫(yī)院,心裡盤算著要如何告訴香緹並準備好所有事宜讓她能輕易暫時管理所有的事務(wù)。 「戴文?!顾乔芭延殖霈F(xiàn)在醫(yī)院,在大廳阻止他離去。 自以為是又沒什麼主見的女人是最招他反感的,就像他的前女友。他不知道之前自己為何認為那個女人是他的靈魂伴侶,和他有共鳴的女人只有香緹一人而已。 「妳別再來煩我,我們早就分手。妳也知道我現(xiàn)在結(jié)婚了吧?」戴文冷冷看著眼前打扮得花枝招展,在室內(nèi)戴著帽子和墨鏡怕人認出卻欲蓋彌章的女人。他以前怎麼會覺得這種俗氣很美? 「戴文!所以那個孩子真的是你的?!古枋譄o法接受的拉著他的手。戴文有個性,又富有魅力,她以為他是幽默、善於交際、熱忱助人的?,F(xiàn)在卻表現(xiàn)得異常冷漠和不近人情。 暗處有個相機正對著兩人,咔咔的拍攝著多張照片。 「抱歉?!勾魑乃﹂_她的手,繞過女子走出大門,他只在乎他的真愛,他的前女友心裡再怎麼受傷,他也無法奉陪,也不需要多作解釋。 戴文是個能使他所愛的人神情蕩漾的人,但看來他以前把對前女友的那種喜歡的友誼錯當愛情,他並不想傷害別人,現(xiàn)在他有很多事要處理,只能以不理她因應(yīng),希望忙碌的跨國歌手工作會讓她早日忘記過去。等他和家人搬到意大利,就不會再這麼容易遇到她。 老闆,您以前的工作夥伴洛麗泰留言說請您回電。另外公司一切順利請放心。美國方面?zhèn)鱽硪粍t簡訊到戴文給她的手機裡。因為戴文顧及香緹誰也不認得,交待香緹公司員工如果有人找香緹一律請對方留言,又因時差要求員工以簡訊或電子郵件告訴香緹。他則會協(xié)助香緹找出對方身份再回復(fù)。 「洛麗泰?嗯,想不起來是誰。等戴文回來好了?!瓜憔煱l(fā)現(xiàn)自己只記得基本生活技能,如煮飯、整理家務(wù),以及服裝設(shè)計,照顧孩子則比較像是做習慣的反射動作,其它的事她完全不記得,也想不起來。她也沒有特意想去恢復(fù)記憶,畢竟醫(yī)生說過可能一輩子都想不起來,現(xiàn)在她和戴文開心生活著,有事業(yè)也有家庭她已經(jīng)很滿足。 「香緹?!勾魑哪赣H出現(xiàn)在沒關(guān)上的書房門邊。 「是,媽。」香緹放下手中手機起身迎向她唯一知道的媽媽。 「戴文出去了?我去醫(yī)院陪戴文的爸,妳自己在家可以嗎?」戴文的母親每早上都會送傑登去上學,回家處理完家務(wù)後再到醫(yī)院。當戴文和香緹12年前開始住在一起的時候,她就把香緹當成媳婦,因為香緹似乎在她身上找到失去的母愛。身為母親,她毫不懷疑香緹出自沒有母親的家庭。後來香緹把傑登帶得很好,也可能在彌補自身沒有母親的遺憾。同樣身為女人,她一直懷疑後來香緹在戴文贏得模特兒大賽後消失,是因為忌妒,無法和其它人分享戴文,就算他人只是透過媒體喜愛當模特兒的戴文。不過香緹失去記憶後,似乎也不那麼善妒了。 「嗯、好。」香緹微笑對她點點頭就低頭拿起筆在桌上的圖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