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江湖 21 拒絕
人在江湖 21 拒絕
一整晚,輾轉(zhuǎn)反側(cè),一直到清晨才迷迷糊糊地睡了幾小時。 早上,蘇小小到醫(yī)院看蘇耀達(dá),中年人睡得安寧,護(hù)工照顧盡心,然而醫(yī)生說情況卻不是太過樂觀,她的心一點(diǎn)一滴沉了下去。 二十歲,對于人生的輪廓依然模糊,生活的壓力與現(xiàn)實則是一分一秒都無比真實,她買了份報紙,坐在路邊的小公園里,周圍沒有太多停下腳步休憩的人,這里是香港,人人多是行色匆匆,為了日常奔忙,能坐在長椅上的,除了遲暮老人,便是無憂孩童。 夜總會泊車的工作,她有些舍不得放棄,但心中轉(zhuǎn)過種種思量后,似乎暫時不去,是個較好的決定,江湖,自己算不算還是涉入了? 從老豆出事以來,心底一直是浮躁且不安的,強(qiáng)迫自己壓下多余的想法,順著生活的轉(zhuǎn)輪前進(jìn),然而那些未被消化掉的情緒并沒有真正消失,只是被隱藏罷了,就算蘇耀達(dá)不知道惹過多少事,但畢竟是血緣至親,當(dāng)他有一天倒下,她依然措手不及,原來心理上,有一個親人在身邊,總歸是不同的。 過去這一周,這些翻天覆地的變化快的令她根本來不及細(xì)細(xì)思索,幾乎只是隨著浪潮蒙懂地,半推半就地經(jīng)歷著,對于那個男人,也許,她真是喜歡,這和以往的所有拍拖感受都不同,他過于霸道地占滿了她,身體和心靈,在她能真正的思考清晰之前,已經(jīng)在愛欲中沉淪,他的擁抱令人有安全感,又令人極沒有安全感,無處可逃,卻又迫著她獨(dú)自面對這些幽微的惶恐。 從女孩變成女人,被裹挾著與他一腳踩入江湖,而未來,仿佛昨日驟然的分離一樣,她無法勾勒出任何藍(lán)圖。 旺角的影碟店依然靜立在人來人往的街角,一切似乎沒有變化,甚至乎,每日經(jīng)過這個轉(zhuǎn)角的人說不定都是一樣的,有時候一成不變的生活,其實很有安全感。 蘇小小推開店門,竟然沒有鎖,心中有些意外,向來總是遲到的琪琪竟然先到了? 靜謐的店中,灑著夏日午時的陽光,清凈明亮,冷氣微涼,卻沒有半個人,她疑惑著,柜臺上的電腦已開機(jī),底下放了一串鑰匙,是琪琪的,難道是在整理儲物室?自己一周沒來工作,這小姐竟然責(zé)任感爆發(fā)了嗎? 她心底失笑,往后走去,那里有個堆放新舊影帶的房間。 然而正當(dāng)她將手放在門把上時,忽然聽見了幾聲奇異的聲音,蘇小小微微一愣,頓住了動作,那聲音婉轉(zhuǎn)壓抑,似是開心又似刺激,她臉上忽地爆紅,幾乎一瞬間便反應(yīng)了過來,那樣的聲音,在過去幾日也總情不自禁地被那男人折磨著叫出。 忍不住下意識的好奇,在理智還沒控制她時,雙眼偷偷透過門上的透明小窗看進(jìn)櫥物間,一對衣衫不整的男女站在靠里的貨架邊,女子扶著箱子,短裙被掀到腰上,細(xì)腿上是一雙桃色高跟鞋,而那男子正從后方猛力動作,roubang狂cao,雙手同時抓揉著女子挺立的雙乳,她能聽見兩人rou體相撞的啪啪聲響,男人一頭金色短寸發(fā),額上似已有汗,正干的舒爽無比。 雖說在影碟店工作,咸濕動作片她和琪琪不知道看過多少,但這種現(xiàn)場活春宮還是第一次見,心中不可抑制地浮現(xiàn)起過去幾日與那男人各種臉紅心跳的rou體交纏,她原先覺得,男女情事說穿了也不過就是那樣,然而親身經(jīng)歷后,那劇烈的快感和身體不可控制的反應(yīng)是女優(yōu)怎么也演不出來的。 身體和心理的認(rèn)知變化尚未完全調(diào)適和消化,此時乍見此景,同時想起那男人每每將她吃干抹凈的動作,身體竟產(chǎn)生了奇異的感覺,體內(nèi)仿佛通了電的熱暖片,一股熱潮四處游走,最終在下身滲出些許濕意。 她被這個反應(yīng)嚇得心中一跳,自己為什么會這樣,在這幾乎不到幾秒的時間,臉漲得通紅,蘇小小終于清醒過來,輕輕收回放在門把上的手,躡手躡腳地出了影碟店,在陽光底下,深呼吸了好幾口平復(fù)快速的心跳,她足在對街的書報攤站了近半小時,才看見那金毛男人走出店外。 又過了十分鐘,她若無其事地推開影碟店的門,琪琪已經(jīng)恢復(fù)以往那百無聊賴趴在柜臺前的姿勢,只不過臉上帶著春潮,眼中還有一絲未退的慵懶。 一見是她,琪琪立刻跳了起來,“丟!大小姐,妳終于回到人間了?”,她夸張地抱住了蘇小小,“沒事吧?到底什么情況?被那奇怪男人綁架當(dāng)性奴了嗎?” “妳才當(dāng)性奴,”,蘇小小忍不住橫了她一眼,但還是笑了起來,這咸濕妹。 兩人一周不見,但總覺得過了好久,說起不靠譜的老豆,琪琪和琪媽更像是她的家人,從小不知道在她家蹭過多少飯,她開心的和女孩抱在一起,一陣笑鬧。 等兩人玩笑過后,她才將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 “靠!等等,爆太多料了,妳是說,妳和那個什么烏鴉哥在西貢住了一周?然后昨晚回來,他讓妳以后不要去夜總會泊車,也不能和南哥見面?憑什么?”, 琪琪一臉的消化不良,隨即眼珠一轉(zhuǎn),“先把第一件事搞清楚,蘇阿細(xì),你們做了吧?” 知道她定會問,蘇小小臉上微紅,卻也沒有打算隱瞞自己最好的朋友,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琪琪立刻又叫又跳,連爆幾句粗口,“頂你個肺,!妳上禮拜還在說沒真的拍過拖,然后隔幾天就被人整個吞了?!怎么樣?爽不爽?他厲害嗎?”, 那男人她只見過一面,只不過當(dāng)時沒幾秒就開始掀桌干架,一陣混亂,但那身手完全碾壓洪興阿郎,模樣似乎也極有男人味,與陳浩南的溫和穩(wěn)重不同,充滿了火藥味。 想起在西貢小屋那些臉紅心跳的情景,她哪里說得出口,不過那樣欲語還羞的神情早已出賣了她,琪琪一下打在蘇小小手臂上,“好啊這撲街,竟然吃了我的好朋友,那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你們拍拖了?”, “大大.....大概算算是吧?“ ”難怪他不準(zhǔn)妳見南哥,“,想起這一茬,琪琪不禁一拍腦袋,“我都快被南哥逼死了,每天總來影碟店看妳回來了沒有,山雞說,他和南哥一起混了十幾年,還沒見過他對哪個女孩這么有心過,這怎么辦???”, 洪興和東星分屬港島兩大社團(tuán),市井小民都知道,雖然現(xiàn)在維持著表面的和平,但畢竟不是一個幫派,而又?jǐn)?shù)洪興的勢力更大,若陳浩南挑起戰(zhàn)端,恐怕不是太好的事,以往覺得這種江湖義氣,男人為了女人爭斗很浪漫,但發(fā)生在自己身上或是好友身上,情況可絕對不同,夾在中間炮灰機(jī)率太高了! 琪琪連珠炮似地說了一大串,最后道,“如果妳不能在影碟店做,那我一個人我也不想做了!”, 這些問題,令蘇小小昨日想到失眠,但現(xiàn)在沒有其他想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生活還得繼續(xù),對于那個男人,她的心總是在想起時微微發(fā)顫,像是既害怕又刺激,想逃離,但又不可抑制地想被他困住,既然自己已經(jīng)應(yīng)了他,那便該拒絕另一份無法接受的心意。 “我我打算重重新找份工,早上看看了報紙,應(yīng)該不不會太太難,只是收入沒有這么好而已,南....南哥那那邊,我我想,親自跟跟他辭辭工吧,比較尊重點(diǎn),“ “好哇!妳去哪我去哪,反正做什么工我都無所謂啰,兩個人一起才有伴,”,琪琪摟著蘇小小的手臂,滿臉活色生香,“快點(diǎn),該講細(xì)節(jié)了,丟,禁室摧殘一個星期,都玩了些什么招式?他大嗎?硬嗎?久嗎?” 蘇小小終于翻了個白眼,忍不住笑起來,也許年輕女孩子湊在一起聊些私密情事也是戀愛中的一部分,那種一想起對方便雀躍不已的心情,就是戀愛的感覺吧? 昨晚才分離,現(xiàn)在竟然又想見到那人,微酸甜蜜,她的臉上帶著青春的無所畏懼,同時也參雜了些許屬于女人的誘人風(fēng)情。 暑假,店中生意不錯,兩人壓低音量在沒人靠近柜臺的時候眉飛色舞地偷聊,琪琪那家伙,直言不諱地說和山雞搞上了,但沒想跟他拍拖,說那男人性能力是不錯,但外型樣貌卻不是她的菜,越是這種態(tài)度,竟反而惹得那風(fēng)流小子對她越發(fā)著迷。 她說起來一臉的莫名其妙,蘇小小也不禁無語,心中想著自己能否也依樣畫葫蘆地對那男人擺出這種不在乎的態(tài)度,但不到兩秒她便打消了念頭,自己可玩不過他, 從什么時候開始,竟會這樣無時無刻地想到他呢? 一推門進(jìn)來,直覺已經(jīng)令他習(xí)慣性地望向柜臺,原以為又會是同樣的失望,然而那張揮之不去的臉帶著一抹甜意,便這樣毫無預(yù)警地撞進(jìn)眼中。 一周不見,她似乎有些不同,清秀的氣質(zhì),熱烈了些,如同夏日中濃郁的香氣,陳浩南眼中閃過欣喜,與她正巧望來的視線相觸。 見此情狀,琪琪默默吐了吐舌,這位南哥還真是古惑仔中少見的純品款,她不禁嘆氣,默默躲了開去,要說這位南哥也是一位不錯的選擇,就連山雞那種性子都服他,對兄弟好,為人義氣,重點(diǎn)是還長得很不錯,現(xiàn)在怎么看都覺得洪興阿郎那家伙,和陳浩南卻根本不能比,氣質(zhì)猥瑣太多。 只可惜,她能看出來,蘇阿細(xì)的一顆心,估計已經(jīng)被那個幾乎與陳浩南在天秤兩端的東星烏鴉給奪走,緣分,有時來晚一步,事情便完全不同。 蘇小小無意識地攪了攪面前的凍奶茶,剛才在影碟店,他說有事要說,而她心中也打算提出辭職,陳浩南便提議到對面的茶餐廳傾談。 “阿細(xì),”,他的聲音很好聽,她心下微微一顫,對于他想說的事也許有些預(yù)感,但卻無可避免的得經(jīng)歷這種自己弄不明白的忐忑和低落,若那男人沒有出現(xiàn),陳浩南,自己一定會喜歡他的吧? “前幾日,妳沒事吧?”,他仔細(xì)地看著她,圓圓的大眼,晶瑩透亮,仿佛會說話, 蘇小小搖搖頭,“我沒沒事,”,卻無法再多說更多, “那.....那就好了,我其實是想說,呃.....我鐘意妳,不知道妳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他決定不再拐彎抹角,也許,一切還不算太遲。 她握在桌下的手,滲出了一點(diǎn)汗,此時又默默松開,他真的開口了,那樣的眼神,幾乎能令任何一個女孩無法拒絕,就連此刻,心臟依然忍不住輕輕震動了一下。 然而她并不想用隨意的理由搪塞這個男人,蘇小小鼓起勇氣,“南哥,前前幾天,我我都和雄雄哥在一起.........我..... .” 男人仍沒有絕望,“若妳不愿意跟他,沒人能強(qiáng)迫妳,我會護(hù)著妳的,”,那個人的江湖風(fēng)評絕非正路,自己在洪興的實力雖不一定能與他對決,但同樣不一定會輸,他強(qiáng)帶走阿細(xì),就算迫了她幾日,他不會在意,只要她愿意在自己身邊,他被自己的冷靜嚇到,不知不覺間,自己已有這么喜歡她了嗎? 說不感動是騙人的,被心底陌生的感受弄的微甜卻又酸澀,最終,她只能勉強(qiáng)自己開口,“對不起,南哥,我我.....已經(jīng)答答應(yīng)和雄哥一起, .....他....他沒迫我,以后,我也不能在影碟店做了,對不起,” 光,在他眼中黯淡下去,蘇小小感覺不忍,甚至,不知道為什么心底竟也非常難過,像是親手?jǐn)財嗔艘恍┳约荷胁蛔灾牧b絆。 ”那都不需要辭職,做事是做事,妳不需要避,”,隔了幾秒,他重新開口, “我我想,這這樣對對大家都好D,但是,我會幫手到發(fā)哥找到新人的,這個南哥你你不用擔(dān)心,” 見她神色,陳浩南心中不禁有些后悔,若不是自己先說了那番話,也許,她并不會辭職,然而動念一想,她的決定,并不像是倉促提出,腦中浮現(xiàn)起另一個男人的樣貌,估計是那人不讓她與自己接近吧?畢竟那日自己公開宣稱阿細(xì)是自己女友時,東星烏鴉正在邊上看著。 是不甘,那日,她原答應(yīng)了一起去影院看戲,可見當(dāng)時她與東星烏鴉尚不是男女關(guān)系,一切轉(zhuǎn)變,似乎便是發(fā)生在過去這一周,在他想盡一切辦法找她的時候,那人卻快了他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