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鋼琴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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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燃定定地站在她身前,靜默了兩秒,伸手把女人額前的碎發(fā)攏了上去。光潔飽滿的額頭閃著細汗,屋內(nèi)不躁熱,他指肚劃過感受到了一絲淺淡的滑膩。應該是分泌的油脂,給皮膚鍍了一層光,她像個陶瓷娃娃,皮膚潮紅,玻璃眼珠是一碗水陰養(yǎng)著一顆黑珍珠。他盯著她看,目光里生出來一朵搖曳的曇花,不敢輕易凋謝也不敢輕易綻放,靜靜地承擔著頭顱的重量與小心翼翼的香。一瞬間賀燃晃神,覺得向后攏發(fā)的動作太粗魯,她易碎且珍貴,他應該把她放進展柜里,像家里那些無數(shù)精美的擺件一樣。她是他的,他的它們中的其中一位。韶芍微微抬頭看了男人一眼,對方的目光綿長,讓她有種被章魚觸手裹住的吸附感。周身是溫潤的流動的液體,透明的海洋四處沉溺。“賀燃……”韶芍低聲喊他,扶住他手腕的指尖將男人從神游中拉回來。賀燃猛地一眨眼皮,思緒海潮退涌。他向下輕按,柔軟的彈性又告訴他這不是藝術。那就不應該被他輕拿輕放。男人單手扶住她的腰,掌心傳來的溫度像有著旺盛生命力的菌群,孢子在蔓延的溫度上四散,脈絡攀脊。他另一只手握著女人的腳腕,輕輕扯向自己的腰際,動作緩慢得如同減速回放。小巧的拇趾尖在白玉皮膚里泛著紅,熟透的苦瓜的瓤心。韶芍看他緩緩棲身壓下,單臂撐著琴架向后躺去。另一只覆在他胯骨的手向后抵住,她原本下意識去扣他的腰帶的,可扶上去之后才發(fā)現(xiàn)原來沒有。他胯身上只貼了條內(nèi)褲,衣服被松松垮垮地攤在地上,他和她的,在一起,扭曲地交纏。衣擺堪堪遮住,下身鼓囊囊的一團只露出一半,還在安靜低伏,微微勃起了一點,被內(nèi)褲罩出它該有的形狀。可她要他勃起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吻如約而至。琴面光滑,韶芍被他繾綣的吮吸絞住,手心微微出了汗,身體的重量壓在胳膊上,向后傾仰時一不小心打了滑,女人失重突然向后跌下去。“啊…”一聲驚呼,伴隨而來的是突兀的音符重響。她的手按在了琴鍵上,敲出一連串沉悶的聲響,如同教堂擺鐘轟然倒地砸起陳年舊灰。“對不……”“噓…”賀燃把她到嘴的倉皇堵住,指肚壓著嘴唇,輕摁著往下拉扯。整齊的碎牙泛著幽藍的光,男人從旁邊的柜子上隨后拿起一個黑色的遙控器,撥了兩下,整個畫室的燈就滅了大半。昏黃的氛圍燈貼著墻面照下來,像落幕時垂下的簾布,比它更輕,只照亮韶芍身后的一片地方。琴面反射出來微光,男人的面孔在昏暗的視線里更有了立體感。韶芍縮了縮身子,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的睫毛一點點靠近,之后是嘴唇、手掌,撫摸,掠過她每寸皮膚。賀燃的手動了動,遙控器的滑輪又撥向另一邊,音響被他打開了,流水一樣的音樂傾瀉,月亮在黑暗里被夜空扼住喉嚨。“這是什么?”韶芍偏頭,嘴唇蹭過男人的頭發(fā)。她和賀燃臉頰幾乎貼在了一起,溫熱的鼻息噴在皮膚上,比親吻更加動情。嘴唇在皮膚上啄了一口,他偏偏下巴看向女人的眼睛。鼻間交蹭,輕而緩的音樂替他吻她。“月光奏鳴曲?!彼D了頓:“第一樂章?!?/br>韶芍咬了咬嘴唇,感受到耳珠被對方含在了嘴里。從她側(cè)頭的方向看去,燈光把鋼琴照亮一半,沉默的琴凳在他們身下,如果不是極致的清醒,她會覺得置身禮堂之中,或者是酒店里展臺上演出者的身前,有人搖著酒杯在臺下看著他們,音樂把一切都放緩……而他們赤身裸體交纏。衣服被褪去了,小腹、大腿、小腿、腳尖都在顫抖。賀燃從她嘴角一路滑過,她徹底被推倒了,脊背貼著琴面堅硬的觸感讓她像在深夜冷水里觸礁,輪船沉沒,向上傾斜。“我進去了?!?/br>一聲輕嗚,酸澀的腫脹感擠滿小腹,船身開始顛簸,韶芍勾著賀燃的脖子,緊緊咬住另一只手的指腹。這是她經(jīng)歷過唯一也是最沉淪的一次海難。男人的動作很輕緩,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音樂的影響,總是深深地進、緩緩出,摩擦把xuerou向外翻開,有隨著下一次的挺進被帶回去。緩慢的動作把感官放大了百倍,酸澀從yindao里傳到她的牙根,腺體不斷地分泌著口水。男人的手指身在里面,攪著多汁的舌頭,韶芍在一次一次的頂撞里噫嗚,水漬順著嘴角流下來,清澈粘稠的汁液緩緩滑落。“嗚…快、快一點…”她受不住這樣反復拉扯的酸脹,男人頂著她敏感的褶皺摩擦,酥麻的爽意逼得腳趾不斷蜷縮。小腹也在收縮,強烈的擠壓感把賀燃絞得悶哼出聲。后脊椎仿佛被人用音錘一節(jié)節(jié)地敲打。他咬了咬牙呼出一口氣,握著女人的腰將她向燈光的更深處推去。皮膚挨著琴面摩擦,體液順著股縫流下來,蹭開一串濕黏的痕跡。兩片小乳被人用手掌推著向上提起,牛奶白與櫻紅,隨著每一次進入在亂顫。韶芍仰著頭,口中的呻吟難抑。男人的手在推著她乳rou時還不忘撩撥那兩粒脆弱的乳珠,指甲摳弄著,胸尖的酸爽讓她分泌出來更多的yin液,也讓叫喊變得更加嬌軟。“賀燃…”她喊他的名字,有些斷斷續(xù)續(xù)??諝饫锍錆M咸腥的交歡氣味,吱吱的水聲混在鋼琴曲中,不可侵染與yin靡色情并行。她是她的,只能在他體下承歡。一瞬間的占有欲侵犯了賀燃的大腦,腰肌不受控制地一抖,莖身狠狠沖向了花心深處。“呀、”韶芍被頂?shù)盟嵬?,小腹里鼓起來男人性器的輪廓,深度不可思議,她仿佛被雛子被開苞一樣又緊脹又期許,還帶著微痛的快意,興奮襲滿全身。賀燃的后牙槽狠狠磨了一下,女人的驚呼讓他頭皮發(fā)麻,陌生的占有欲又令人有些不知所措。他一向不喜歡爭搶,一個物什,一開始就不是他的,那便不會讓他花力氣去搶奪毫無意義的占有權。他從開始就明白,韶芍不可能是他自己的。遑論,她是個人。賀燃握著她的腰閉上眼睛,腦子里又把女人和陶瓷擺件區(qū)分了一下。他要在腦子里不斷強化她是個活生生的個體的事實,他也會害怕,也開始害怕。賀燃想起來他把爺爺珍藏的油畫撕裂的場景,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勃起與遺精的滋味,那幅作品讓他品嘗到了性欲,撕裂它卻給了他全新的無與倫比的快感。賀燃一直都知道,那種破壞欲望帶來的快感比zuoai更加暢快。【幫我找到她,你會享受這個破碎的過程?!?/br>耳邊開始嗡鳴,男人閉著眼的眉頭越皺越緊。跨下的頂撞逐漸在他的意識里淡去,魔鬼的低語不斷在耳邊重復。動作越來越激烈,琴身都被撞出來聲響。韶芍被他抽弄得花枝亂顫,嘴里的呻吟也開始破裂,零零散散喊不出一聲完整的喘息。男人的腦海在經(jīng)歷一場風暴,思緒越來越混亂,他又想起來她帶給他灰白黑世界里第一抹色彩時的樣子,他在月光下背著她一步一步走上臺階時的樣子,在泉水中歡愛,木屋里交頸而眠……這場混亂一直到他腰際攀上來一雙柔軟的手才停止。“賀燃…”輕聲的呼喚把他從交錯的畫面里喊出來,賀燃睜開眼,看見女人已經(jīng)攀著他的腰坐起身來。yinjing還插在她體內(nèi),白色的液體順著兩人交合處留下里。他的jingye射在里面,yindao被性器占滿,他往后抽了抽身,又有新的粘液被吐出來,從淺紅的媚rou流到股縫間。韶芍喘著氣,渾身水淋淋的,抬頭看他。男人剛剛頂弄得像頭無路可走的困獸,她從來沒被賀燃這樣兇狠地不留情面地cao弄過,幾乎哭出聲來。可她也享受這個過程,暢快淋漓。“你剛剛怎么了?”韶芍抬頭看他,手指把男人緊皺的眉心撫平,臉上還帶著性愛的潮紅。眉心被捋平的時候賀燃覺得在左胸跳動的那塊rou也被捋平了,他吐出來一口氣,看向女人的眼角又重新彎了起來:“沒什么。”“再做一次。”他又說,把yinjing拔出后拍了拍女人的臀rou,讓她轉(zhuǎn)過身去。韶芍沒有動,guitou在抽離xue口的時候發(fā)出清脆的一聲啵響,經(jīng)歷了再多次她還是會像小女孩一樣臉紅。韶芍抿著嘴低頭,毫無征兆地伸手環(huán)住了賀燃的腰。臉頰埋進了男人的懷里,汗水涔涔,讓肌膚相貼時有了溫度與粘膩。她清楚地感受到男人的身形猛地一頓,又把他抱得更緊。貼近他肋骨的時候,韶芍覺得有種夏娃重新回到亞當體內(nèi)的舒服與安心,被啃咬的蘋果已經(jīng)開始愈合,今夜她只想貼近他的肋骨。“愛我吧賀燃。”聲音輕得像無人承接的羽毛,握在她肩膀上的手突然抖動了一下,韶芍在他懷里留下一聲輕嘆。嘴唇印在他的喉結(jié)上,女人仰頭輕闔上了眼。愛我吧賀燃,我也會加倍愛向你。男人的嘴唇蠕動了幾下:你不該對我說這句話。可話到嘴邊,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帶著難以忽略的顫抖。他說,好。音樂被停了下來,屋子里的燈徹底熄滅了。韶芍被他抱著陷入巨大的黑暗之中,體rou相撞的聲音和呻吟交雜在一起,她說了許多情話,男人只是靜默地聽,情話之后更加猛厲地抽動。鋼琴被錯意地敲響幾個亂音,在黑夜里像星辰落地。女人跪在地上,后脊緊緊貼著他的胸膛,乳rou在黑暗里上下晃動,喘息在呼出之前就被男人吞進嘴里。跪坐的姿勢讓他借力上下晃動,韶芍的臀rou打在他的大腿上,抽弄了百來下后又被掰開來,按著頭部跪趴在地面上,讓他更加殘忍地cao她。每一次抽弄都會磕到女人的額頭,皮膚很快泛了紅。女人輕吟的嬌呼沒能讓他繼續(xù)下去,賀燃拽著胳膊把韶芍從地板上拉起來,抱著她的腰坐在琴架低端。后腦勺依靠著,他扶了一下女人的細腰,“還記得怎么自己晃嗎?”韶芍被他問得臉紅,有些局促地捉住男人的手,輕輕點頭。賀燃的手握在女人腰上,指引著她前后搖晃,偶爾在快感來臨時把她提起,在半空松開由她跌落在身上。guitou戳破褶皺的宮口,韶芍咬著咬忍住破口而出的嬌喘,攀著男人的肩膀繼續(xù)上下套坐。“夾著它,轉(zhuǎn)圈會嗎?”女人顛坐的動作猛地一頓,黑暗里他看見對方有些錯愕還有些羞澀的目光,突然忍不住輕笑。短暫的兩秒的笑聲讓賀燃自己也錯愕了,他頓了一下,目光落在女人的胸脯上,那上面應該還有自己的牙印和指痕。一聲輕笑,嘆息一樣,賀燃眨了下眼,嘴角保留了那份快樂。他抬頭看向韶芍,伸手像彈小狗鼻梁一樣敲了一下她的鼻尖。“我教你?!?/br>黑暗里充斥著交合的聲音與輕喘,女人的下頜線在暗影里滑出漂亮的弧。賀燃撫過她濕淋淋的微張的唇線,牽過她的手拽到自己胸前。“韶芍?!?/br>“嗯?”她摳了一下他的胸脯,顛坐著仰頭嘆息。他想了想,看著她沉醉的模樣,把要說出的話又咽了回去。她看不到的,沒人能看到。賀燃偏頭看向落地窗外,女人已經(jīng)高潮過后趴在他身上喘息著陷入睡意了,軟癱的性器還留在體內(nèi),除了相貼的肌膚,體溫正在被空氣奪去。他把韶芍從胸口滑落的臉托著扶了上來,窗外的流星突然劃過,在夜空中破開一道琉璃閃。他剛剛想說,他胸膛里的那朵彩色的小花開了。104.琴聲早上韶芍是被樓下的鋼琴聲驚醒的。還是清晨,窗簾只遮住了她床面的半邊,熹微的晨光泛著雞蛋白照進來,清透冰涼。空調(diào)的溫度開得太低了,她揉揉眼咳嗽了一聲。昨晚偎在賀燃懷里沒讓她感受到太多的寒氣,醒來后嗓子干澀,頭也被吹得微疼。鋼琴聲斷斷續(xù)續(xù)的,像是在調(diào)音,彈不出來一個完整的曲子。韶芍看見床頭柜上有泡好的花茶,端起來喝了一大口,趿拉著拖鞋就往外走去。賀燃頎長的背影落在鋼琴前,穿著寬松的襯衣黑褲,指尖斷斷續(xù)續(xù)敲著琴鍵。幾個音符端開,他探身看看琴譜,瞇著眼睛拿鋼筆劃掉半行,又重新在琴鍵上敲出來新的奏樂。韶芍隨身穿的衣服還在烘干機里,就套了男人的一件襯衫,松松垮垮遮到大腿那兒。她倚著門框抱胸看他,男人沉浸其中絲毫沒有察覺她的到來。直到韶芍躡手躡腳走過去,從后面抱住他的脖子,那些斷掉的音符才徹底消弭。柔軟的頭發(fā)把她的臉埋沒一半,清淡的洗發(fā)水的味道把韶芍整個鼻腔都打通了,沁在肺里的薄荷香。她環(huán)著男人的脖子吸了口氣,把臉又往他發(fā)里貼了貼。“餓了么?我去做飯?”賀燃被她圈得愣了愣,垂下來的眼睫帶著微光。他抬手扶了下女人的手腕,把她從身后拽了過來。韶芍自然而然地就坐在了他腿上,男人的臉近在咫尺,胡子被修理得干干凈凈,她看了許久也沒能從光滑的皮膚上找出瑕疵。“想吃油條!”韶芍想了想,偏頭看他:“但是這兒是不是沒有賣油條的呀…”她想起來這兒不是海市,她還是個非法偷渡者。“沒有?!辟R燃搖頭,“可以自己做,但是家里沒有面粉了。”“中午去華人超市看看有沒有速食油條吧。”他頓了頓,手握上了女人的腰:“我托朋友和大使館那邊聯(lián)系了一下,會盡快讓你安全回國。”“嗯?沒有遇見什么麻煩么?”賀燃解決事情的速度太快,讓韶芍有點不真實的錯覺。這不是一個輕輕松松就能被處理的處境。“還好。”賀燃頓了一下,抬手把她額前的碎發(fā)撥到耳后:”主要還是看你愿不愿意回去,如果愿意的話,我們明天就能出發(fā)。我和你一起走?!?/br>“你在美國的事情忙完了?”韶芍睜大眼睛看他,有些詫異。男人明顯地停頓了兩秒,并沒有馬上接話。他目光從韶芍臉上移開,手繞過她的肩膀去拿琴譜:“本身來這兒就沒有很重要的事情,只是散散心?!?/br>“好…”韶芍點點頭,可話出口后又有些猶豫。湯昭和她分開了,至今都還下落不明。能從湯昭身邊逃走不是件壞事,只是她又想起來國內(nèi)發(fā)生的種種意外,一時間竟然不確定離開他是不是正確的選擇。更何況,她來洛杉磯是為了找到給自己發(fā)警示短信的人,韶芍隱約猜測著,那人或許知道她與“灰熊”的事情,真相好像離她就只差一點點了。“不想離開嗎?”賀燃的話又把她從思緒中叫醒:“是在等那個和你一起的男人?”他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昨天那個金發(fā)男人?!?/br>“啊…也沒有…”韶芍皺了下眉,想起來賀燃還沒見過湯昭,又解釋道:”他叫湯昭,不是個好人?!?/br>“但你好像不太害怕他,對你而言應該也不算是個壞人?!百R燃盯著韶芍看了一會,低頭開始整理琴譜。男人的話讓她有些莫名地不舒服,好像一直以來隱匿的心思突然見了光。韶芍被他說的有些不知所措,她見過湯昭殺人不眨眼的模樣,也知道這人的無情又自私的劣根,可自己心里原來是不覺得他有威脅的。僅僅是,“不是個好人“,但也不算壞對吧?可拋開任何立場這人都壞透了,十惡不赦。韶芍想,她也不能總怪湯昭自私,她自己本身也是自私的。她還沒把湯昭下意識放入“要遠離的壞人”,大概是因為這個人對自己并沒有表現(xiàn)出很強的攻擊性,恰恰相反,她的安全在他那里得到了保障??蛇@個立場太偏斜了。“可以聯(lián)系到他么?”韶芍在愣神,賀燃卻已經(jīng)把手里的琴譜整理得很整齊了,他抬頭看向她,又道:“是他把你強行帶來的吧?!?/br>嗯。她點點頭。“算了,我們明天走吧?!鄙厣值皖^想了想,下定了決心:“在他找到我之前。”“我被注射納米追蹤器了,他應該能定位到?!迸酥噶酥缸约旱募绨颍骸澳隳芙鉀Q嗎?”“去醫(yī)院做一次電擊起搏就能消除?!辟R燃皺了一下眉毛,解開衣服去查看針孔:“他非法綁架你?”韶芍沒有說話,整個屋子陷入死寂。女人胳膊上的淤青還沒下去,他指肚掃過,目光漸漸沉了下去:“要報警嗎?”“算了,現(xiàn)在應該不止警察在追他?!鄙厣蛛m然覺得讓湯昭的麻煩更大一些是種不可多得的樂趣,但萬一男人真的被關進了警局,玩笑可能就大了一些。若是再有人來找她的麻煩,湯昭要挖穿五十厘米的圍墻趕過來,可能就只剩收尸的程序了。女人拒絕,賀燃沒再說話,也沒有追問她為什么會和湯昭扯上聯(lián)系,這讓韶芍省了很大的精力來解釋這些事情。他的分寸感一向很好。“你在寫曲子嗎?“她轉(zhuǎn)了一個話題,看向賀燃手里的琴譜。男人的多才多藝實在是超乎了她的想象力。“不是我的,在幫一個朋友做修改?!彼f到這兒又像是想起來什么,一絲不情愿從眉眼里滲出來:“你要不要聽一聽,看看更喜歡哪個版本?”“我么?”韶芍有些詫異:“我不懂樂理呀,我不會彈琴的……”“只是聽一聽是不是順耳,反正他的要求也是按照你的喜好改的?!?/br>“什么?”韶芍聞言更加錯愕:“為什么要按照我的喜好改曲子?你朋友是誰呀,我認識他么?”“不知道?!辟R燃抿了一下嘴唇,他很少不耐煩,這種情緒在他臉上出現(xiàn)實在是太戲劇性了,韶芍沒忍住又多看了兩眼。“就聽一聽。”他動了動腿,把想要下去的女人又拽了回來,整個攬在懷里去觸摸琴鍵。韶芍跨坐在他腿上,胸腹緊緊相貼。她害怕自己仰身會碰到琴鍵彈出錯音,就緊緊勾著男人的脖子。唇目盡在眼前,這個姿勢讓她很難不臉紅。賀燃要比她高一頭,繞過她的肩膀看向琴鍵并不費力。指節(jié)輕彈,曲子行云流水地傾瀉而下,音節(jié)很簡單,但出乎意料地柔和,像風吹開一片白云。韶芍側(cè)耳聽了一下,猜測著那個素未謀面的作者或許是個很溫柔的人。“這是另一個版本?!辟R燃收了手,把琴譜翻去兩頁:“他還沒見過你,覺得我應該更知道你的喜好?!?/br>音樂又從身后響了起來,賀燃改動的地方確實要比原曲順滑很多,更動人。韶芍貼著他的耳朵靜靜趴著,溫熱的鼻息噴灑在他的襯衫衣領上。琴聲還未停下,她環(huán)了環(huán)賀燃的腰,道:“原曲我好像在哪兒聽見過,總覺得熟悉?!?/br>身后的琴聲戛然而止,男人的聲音很輕,雙手摟住她額后背:“那你更喜歡哪個?”韶芍在她頸窩里動了動頭,嘴角彎了起來:“你改過的好聽?!?/br>一瞬間她覺得男人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笑了,摟住的肩膀輕輕抖了一下,她聽見身后傳來賀燃的聲音,輕快得像剛點水的蜻蜓:“那就給他原版的。我們?nèi)コ燥垺!?/br>那點小心思把韶芍逗笑了,她沒有從男人身上立刻起身,而是又趴了一會兒。賀燃的手輕輕貼著她的后背,像是撫著一只幼鳥。她韶芍偏頭看了看放在琴架上的琴譜,不自覺地抿了抿嘴唇。原曲的旋律,她一定在哪兒聽到過。105.蜂鳴“你昨晚摘下來的耳機,放在琴架上了?!?/br>賀燃先起了身朝樓上走去,韶芍有些戀戀不舍地從他身上爬下來,伸手拿起來那只耳機。這是湯昭留給她的,用來確定那個發(fā)短信的人的位置。只要設備在十米的范圍內(nèi)被啟用,定位系統(tǒng)就會通過耳機傳來蜂鳴聲。最后的位置是在游樂場的過山車cao控室內(nèi),他們?nèi)チ耍]有蜂鳴提醒。韶芍把耳機捏在指尖看了看,沉默了一會兒,她又重新把它帶上了。或許湯昭能通過耳機給她留下什么信息?朱利安街36號,韶芍還在猶豫要不要選擇離開。她在和湯昭對賭,這份脆而薄的信任到底能稱重幾分。可手在帶上耳機的時候僵住了,空氣凝固,整個屋子都像是被水泥灌注密封。耳機里的蜂鳴響了。樓上突然傳來一聲杯盤落地的碎響,韶芍呼吸猛一滯,動作先于意識便沖了上樓。“賀燃!”那人就在這個屋子里。他有武器么?是沖她來的,賀燃現(xiàn)在怎么樣……“賀、”韶芍在沖上樓的一瞬間又僵住了,她停在最后一節(jié)樓梯里,怔怔地把最后一個字吐了出來:“燃?!?/br>“這么緊張?”熟悉的身影。韶芍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指尖扎在掌心的rou里傳來痛感。她看向湯昭,張嘴道:“把他放開,我跟你走?!?/br>賀燃被他扼住了脖子,槍口正抵在下巴上。湯昭只要輕輕扣動扳機,子彈就能從下頜直接打穿腦部,是致命一擊。“我放不放他你都得跟我走?!睖烟籼裘?,看了賀燃一眼。男人和自己身高不相上下,只是太單薄,沒什么武力值,制服他只是輕輕松松的事情。淺色的頭發(fā)垂落在肩頭,男人的身上有傷,衣服上還帶著干涸的血跡。他扭頭看向賀燃,笑了笑,道:“你讓人有些失望啊?!?/br>蜂鳴器還在不斷傳來尖銳的聲音,韶芍皺眉把耳機摘掉,朝著湯昭走去:“蜂鳴器響了,要找的人就在附近,你先把他……”她說了一半,腳步和聲音同時頓住。湯昭看著她僵硬的身形,嘲諷的意味毫不遮掩。“反應過來了?”韶芍有些木訥地看向賀燃,目光慢慢下移,不出所料地在他手里看見一部已經(jīng)開屏的手機。通話還在播出,正在等待對方應答。“怎么…會是你呢?”韶芍張了張嘴,吐出來幾個字。屋里沒有其他人,設備在被使用時,定位系統(tǒng)會鎖定并發(fā)出蜂鳴警告。只有賀燃的手機是在使用的狀態(tài)。她把這些簡單的信息在腦海中拼湊了一邊,思緒僵硬,她相通這件事情很費力。“怎么會是你呢?”韶芍皺著眉看向他,有些恍然。那個人知道自己的位置,監(jiān)控著自己的一舉一動,在顧和軍與韶北川的公寓里都給她發(fā)過警告。賀燃是知道湯昭的,每一次警告都是在讓她在湯昭到來之前離開。可是……韶芍想起來他們之前的對話,賀燃稱呼湯昭都是在用“那個金發(fā)男人”,他裝的像完全不認識對方一樣……韶芍覺得心涼,甚至后怕起來。她想起來,自己至今都沒有真正了解過男人的身份。只知道是個富家子弟,可除了這個身份,他還有多少秘密沒有說出來?“什么意思?我沒有聽懂?!辟R燃被湯昭用槍抵著脖頸,絲毫不緊張。他看了看韶芍,目光里沒什么波瀾,甚至連疑惑也沒有,又變成了那個沒有任何情感的賀燃:“什么叫,怎么會是我?““短信……”韶芍看著他突然有些疲憊,她沒想過賀燃會去騙她。“你給我發(fā)過短信,我在顧和軍家里的時候,你告訴我讓我離開山城,之后在北川的家里,你也給我發(fā)過一次短信。“她長長吐出來一口氣,接連的騙局讓她太疲累了,說出來這些話似乎耗盡了所有氣力。韶芍慢慢走了過去,伸手把男人手里的電話拿來關上了,她戴上耳機,沒有再出現(xiàn)蜂鳴。“灰熊和你什么關系?”湯昭的槍口往上移了移,他說出來這句話的時候甚至有些咬牙切齒,只是臉色還是掛著尋常的笑,殘忍里帶著點痞氣。“灰熊是誰?”賀燃的語氣平淡,并沒有太理會隨時會要了自己命的手槍。他把唯一能活動的手伸向韶芍,定定地看著她,道:“我沒有給你發(fā)過短信,手機里有記錄,你可以去看一下。”湯昭聞聲嗤笑,“數(shù)據(jù)記錄被抹殺是很容易的事情,你點點刪除就能洗脫了一干二凈。能攻擊豹貓設在洛杉磯的信息中轉(zhuǎn)站,不會是組織以外的人?!?/br>“我們明天下午三點的飛機,有專機來接……”韶芍聽著賀燃的話并沒有太大的反應,直到男人喊了她的名字,她這才重新抬頭看向他。“韶芍?!?/br>她看著男人的面孔,突然張口問道:“回國后你是準備帶我回家嗎?”賀燃沉默了一下,點頭:“如果你這么要求的話,我們就回家。”“如果我不問這一句呢?你會帶我去哪兒呢?”韶芍抿了一下嘴唇,她知道自己不該問這一句的,答案不會是如她所愿,倒不如兩個人都逢場作戲。湯昭倒是挑了挑眉,看了看面前的兩人,突然插嘴道:“你認識灰熊?!?/br>是肯定句。“我知道灰熊在找她,豹貓的信息戰(zhàn)七八年了都沒有出過紕漏,偏偏在這個敏感階段被攻擊了。能和豹貓分廳對抗的人不多,我不相信……”他突然頓住,戲謔的目光沉了下來,仿佛夜色侵襲,周遭都是看不透的黑。“還是?你就是灰熊。”湯昭松了手槍,緩緩地走到韶芍身邊。女人沒有躲避,任由他單手捏著自己的肩膀。掌心觸到了一片冰涼,男人悄悄給她遞了一把刀。“十三年前,上一任灰熊被人在弗拉斯沃斯托克刺殺身亡,掌握軍事?lián)c的只有他那個幸存的小兒子,順理成章地繼位,但這些年沒人知道他在哪兒?!睖研α诵Γ硇伟焉厣謸踝×税脒叄骸霸瓉硎潜毁R家收養(yǎng)了么?”“賀雉鳴將軍是你爺爺吧。”湯昭看他沒有說話,偏頭看了看窗外,院里沒有布防,一切都寧靜祥和如同每一個稀疏平常的早晨。“軍政世家和灰熊組織有聯(lián)系,這是犯了大忌諱。在719孤兒案里沒有落馬的那個高官是不是賀雉鳴?“提起719案件時湯昭的咬肌明顯突了起來,虛情假意的笑容也不再維持了。韶芍一瞬間接受了太多信息,一瞬間反應不過來。她伸手握住男人的小臂,怔怔地看向賀燃。“不是,爺爺沒有參與那個案件?!辟R燃垂了眼睫,聲音飄忽得如同泥沼上散不開的濃霧:“我也不是你們說的那個人?!?/br>“但是你知道,我們說的那位現(xiàn)在在哪兒,對嗎?”湯昭窮追不舍,年復一年磨練出的職業(yè)敏感度已經(jīng)讓他確信,面前站著這個柔弱少年并沒有表面上那么無辜。他知道他們在說什么,也知道那個人的下落。“韶芍,我們回去,快結(jié)束了?!辟R燃突然抬了頭,看向韶芍的目光毫不躲避,如同新生的稚子一樣赤裸:“一切都快結(jié)束了,我保證沒有人會傷害到你。”“你已經(jīng)傷害到她了?!睖燕托Γ沉艘谎叟赃叧聊呐?。“韶芍。”他在等她的回答。“讓我再想一想吧?!?/br>女人的聲音很輕,搖了搖頭,往湯昭的身后退了一步。“我沒有騙你,我不是給你發(fā)短信的人,也不是你們所謂的灰熊?!辟R燃皺了皺眉,伸出的手又收回。他看向韶芍,張了張口卻沒能再說出來更多的話語。“我有……難處。”他說出來這句話的時候,韶芍覺得自己胸口跳動的那團軟rou也跟著皺縮了。她還是會想起男人背著自己一步一步從山腳往上爬的夜晚,在泉水里能夠抵靠的肩膀哪怕是謊言堆積,也給過她片刻的勇氣與溫暖。人的情感真的不是人類能夠說明白的。“我相信你啊。”她把垂落在耳邊的頭發(fā)捋到耳后,抬頭看向賀燃笑了笑:“我相信你,但是我…不想和你走?!?/br>男人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道:“好。“月亮從他眼里墜落。“讓狙擊手把槍收了?!皽哑沉搜鄞巴猓]有人。“好。”賀燃點了點頭,拿起來電話撥通了號碼。簡短的幾句話后,他又扭頭看向湯昭,道:“他們已經(jīng)撤離了,車鑰匙在玄關的壁柜里?!?/br>湯昭看了他一眼,拿著槍牽住韶芍緩慢地往后退。“你要帶她去哪里?”“意大利?!蹦腥送频搅舜巴庖暰€的死角,微微搖了搖頭,嘴角露出來獰笑:“你不該聽我的話讓狙擊手離開?!?/br>“意大利的哪里?“賀燃對指著自己的手槍毫不在意,仿佛扳機扣動后一切都不會改變。死亡與生存交界模糊,他既無感也不在乎。“我對死人的問題沒興趣?!?/br>“湯昭?!蹦腥说奈惨袈湎聲r韶芍也出現(xiàn)在了槍口前,她又喊了一遍,湯昭,身形直挺挺地露在窗戶前,同時也擋住了男人看向賀燃的視線。他開槍殺死賀燃前會先射穿女人,或者在子彈離開彈軌之前,女人就會被窗外的人射穿太陽xue。沒有一個是他希望看到的畫面,雖然韶芍替那人擋槍的舉動更讓人心煩。“嚯。“湯昭看著女人嗤笑了一聲,兩秒后把槍收了回來:“在把灰熊釣出來之前你還不能死?!?/br>懸著的心放下來了,她確信自己對湯昭還有利用價值,男人不會殺了自己,暴露在窗外只是逼他更快地做出決定罷了。韶芍被湯昭拉著手腕撤離時又最后看了賀燃一眼,她心里沒有生氣,那個單薄的身影隱在窗簾后的灰暗里是她離開時看見的最后的畫面。“去哪兒?”她跟著湯昭坐上車,一切都沒有變,原來的那把手槍還在前面的抽屜里,拉開就能看到。只是駕駛座上的人已經(jīng)換了。“里維埃拉?!睖雅ゎ^笑了一下,轉(zhuǎn)動鑰匙,馬達轟鳴。里維埃拉,他們的最終目的地。客廳里,賀燃站在窗前看著車尾消失在視野盡頭。耳邊的電話里傳來聲響,是一個柔和的男人。“抱歉,給你添了那么多麻煩?!?/br>賀燃沒有回答,望著早已空曠的馬路問道:“情況會變得越來越差對嗎?”對面沒了聲音,他停了兩秒,抬手把窗簾拉上:“我不會再幫你找她了,到此為止?!?/br>男人在對方回應之前就掛了電話,他放下手機,目光與天色一同墜落。